舞月劍情錄 第十四卷 真假明珠 第十六章
    天鷹站起身來,笑道:「公子先看一下主人的書信,在下也好回去回復!」

    「好!」徐玉忙點頭道:「貴主人也來了京城嗎?」

    天鷹笑道:「不錯,主人這些日子以來,可一直念著公子呢!」

    徐玉哦了一聲,算作回答,想到那個上官轅文,兩人第一次在揚州的土地廟相見的時候,自己被他整得夠慘,但他卻傳了他幻影虛渡,並且一直從揚州跟隨他到了杭州,幾次在他遇上了危險的時候,都是蒙他出手相救,心中一邊想著,一邊拆開了上官轅文的那封書信,忍不住又問道:「貴主人可好?」

    「謝公子關心,主人一切安好!」天鷹恭恭敬敬地回答著徐玉的每個問題。

    徐玉微微的笑了一下,拆看了信箋看時,卻見上面寫著:

    「小友徐玉親啟,自當初杭州匆匆一別,算來竟有數月餘,常念君這丰神玉資,無奈吾俗務纏身,故不得便,今來京城,聞君也在左近,心下竊喜之,特備下薄酒一杯,掃除花徑相待,試問可能來否?今夜小樓無人,荷塘有月!」

    下面的落款寫著「上官轅文書」,徐玉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忍不住細細的咀嚼了一下,道:「好一個小樓無人,荷塘有月,如此別緻的邀請,徐玉怎麼能夠拒絕?請回復貴主人,在下今天晚上,一定準時前往。」

    天鷹聽了,笑道:「如此甚好,但不知道我們應該到什麼地方去接公子?是皇宮還是金府?」顯然,徐玉在京城落腳的兩處地方,他們早就打聽清楚了。

    徐玉看向了秦無炎,暗想著既然這個便宜義父來了,自己也該陪著他聊聊,二來羅天魔帝與和平島主素來不和,去皇宮附近恐怕不妥當。想到此,於是笑道:「去金府,我在那裡等你,如何?」

    「好!」天鷹忙答應著,就要告辭離去。

    楊先之聽到這裡,不禁大為焦急,忙阻止道:「徐玉,今天晚上王爺找你有事,你不能出去!」

    徐玉不解,今天早晨自己在皇宮的時候,趙胤煦並沒有說有什麼事找他來著,想了一想,隨即領悟過來,羅天聖教中人對和平島的都有偏見,他必定是想要阻止自己和上官轅文相見,當即笑道:「王爺若是有什麼吩咐,楊兄你就先幫我答應下,徐玉這裡先謝謝了!」

    楊先之大覺為難。原本在徐玉沒有和趙胤煦相認的時候,上官轅文對他可能沒有惡意,但如今他已經是羅天聖教的少教主,而對方卻是和平島主,誰知道他會幹什麼?還有眼前的這個秦無炎,也危險得很,正欲再勸說徐玉放棄上官轅文的約會,這時秦無炎卻走到了徐玉身邊,問道:「玉兒,剛才我好像聽這位楊大人說你身上有傷,是怎麼回事?」他這話雖然是對徐玉所說,但目光卻是看向了楊先之。

    楊先之在他目光注視下,不由自主機靈靈打了個寒顫——這個人的武功,絕對不在他的師傅——羅天魔帝之下,恐怖之極。難怪師傅要讓自己留意他,江湖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高手,確實危險得很。

    徐玉見他問這個問題,忙回答道:「沒什麼,都是些皮肉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怎麼受傷的?我看看,傷在哪裡了?」秦無炎口中一邊說著,一邊趁著徐玉不防備,抓住了他的右手,捲起他寬大的衣袖,卻看到了他手腕上被鐵鏈磨破的痕跡,如今雖然傷口早就癒合,但還是留下了沒有褪去的痕跡,徐玉感覺到秦無炎的目光忽然變得冰冷,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恐怖的殺機,不禁吃了一驚,他和他相交並不深,也不瞭解他。當初在杭州相見不過短短的半日時間,粗略的交談了幾句,他給他的印象倒是個翩翩儒雅,宛如文氣質,怎麼也會有如此凜烈的殺機,當即忙垂下手來,道:「義父,真的沒什麼,都已經好了!」

    秦無炎沉聲說道:「原來傳言都是真的!」

    「什麼傳言都是真的?」天鷹緊緊的抿著嘴唇,問道。

    楊先之明顯的感覺到了這個秦無炎似乎在挑撥離間,但這個時候,他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該怎麼解釋,想來徐玉應該可以理解師傅,並不會因此怨怪他——他們這幾天不是相處得不錯嗎?

    「最近這兩天從宮中傳出來的,說是漢王殿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生骨肉,但卻正好在這一天碰上了他的寢宮失火,於是聽信了謠傳,說這個孩子與他八字相剋,竟然把那孩子關進了天牢,動用大刑折磨——若非這個孩子是皇族嫡系中唯一的一點血脈,只怕就被活活打死了」秦無炎沉著臉冷冷的道。

    楊先之見他如此的誹謗師傅,忍不住氣得七竅生煙,怒斥道:「你胡說八道!王爺怎麼會折磨小王爺?」

    秦無炎聽了,指著徐玉,冷笑著對楊先之道:「那麼你敢說,他身上沒有傷嗎?」

    徐玉聽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暗想著這大概是宮中一些好事之徒,搬弄是非,傳到了外面,以訛傳訛,越傳越不堪了,於是忙解釋道:「義父,不是這樣的,我和王爺之間確實有點誤會,但卻不是這麼回事,等下我再向您好好的解釋。」

    徐玉眼見秦無炎眼中有著明顯的不相信,又忙向楊先之道:「楊兄,你先回去,麻煩你告訴王爺一聲,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我住在凝翠居——還有這個人,麻煩你帶回去好好的問問,他好像知道許多本不應該知道的問題,我記得王爺的詔書上好像只寫著我自幼蒙難,流落民間,沒有說我曾混跡江湖啊,他居然借此煽動學子罷考!」他一邊說著,一邊指向了那個剛才讓他走不走,如今卻已經走不了的梅君鎣。

    徐玉原本對學子罷考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對於那些自詡文人對江湖中人的鄙視也不怎麼的在意,但如今——聽秦無炎如此說法,心中不禁暗自懷疑,難道說宮中有人故意傳出了謠言,誹謗漢王?想到自己那個父親位高權重,自然難免招人嫉恨,倒也是大有可能。

    梅君鎣再笨,聽到這裡,也知道眼前的這個自己無故挑釁的對象,就是漢剛剛才認了的親生兒子——靜平王爺,頓時嚇得兩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驚叫道:「小王爺——不關我的事,是趙大人讓我這麼做的啊」

    楊先之頓時氣得兩眼冒火,那個該死一千次的趙珉山,這次絕對不能替他再瞞著了,當即喝令手下道:「把這人給我帶回去,關入天牢,等小王爺親自審問!」

    幾個侍衛過來,拖走了已經嚇得臉無人色的梅君鎣,楊先之也只能匆匆向徐玉告辭,他既然不能阻止什麼,就只能盡快回去,稟報羅天魔帝,由他來主持大局。

    「等等!」眼看著楊先之就要轉身離開,天鷹忽然大叫道。

    楊先之再好的耐心,也快要被磨光了,當即轉過身來,傲然道:「幹什麼?」

    「閣下想必就是魔帝傳人了?」天鷹毫不示弱的迎上了他的目光,用充滿挑釁的口吻道,「我那兩個不成材的師弟,恩——就是我和平島的和平聖使,聽說閣下很有興趣想把他們倆給宰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想必是想要給那兩個和平聖使找回場子,楊先之忍不住冷笑,滿含火藥味的說道:「沒錯,當時若非貴島主親臨,我早就宰了他們,怎麼了?」

    「沒什麼,今天我倒要領教一下聖教絕學,見識一下魔帝高足的本事!」天鷹說完,鋼硬的臉上頓時轉為了一股肅殺之氣,他的全身上下,在一瞬間,殺機已經遍佈。

    楊先之也毫不示弱,卻不再說話,慢慢的亮出了乾坤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暗想著若是上官轅文親臨,他算是認栽了,但他的傳人,他還不怎麼的放在心上。

    天鷹的手按在了腰間佩刀的刀柄上,眼睛卻看向了徐玉和秦無炎,秦無炎對任何人都淡漠得緊,只對徐玉頗是喜歡,心中卻還是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一拉徐玉道:「玉兒,神器相鬥,非同小可,我們站遠一點。」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了幾步。

    徐玉本想阻止兩人相鬥,暗想著那次先挑釁和平聖使的應該是曾大牛,就是眼前的這個秦無炎的弟子,偷偷的看了他那個便宜義父一眼,卻見他一臉的坦然,毫不在意,但卻也緊緊的盯在了兩個劍拔弩張的人身上。

    徐玉這個時候自然也留意到了,天鷹身上的佩刀竟然也是江湖七大神兵之一的泣血魔刀,想來上官英死後,這把魔刀的使用權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天鷹的手按在了泣血魔刀刀柄上,他的眸子在剎那間轉為了詭異的血紅色——然後,帶著一聲淒厲的尖嘯,一片血紅映亮了整個酒樓,魔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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