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劍情錄 第十四卷 真假明珠 第五章
    賈又興又藉著微弱的光線,細細的打量了他片刻,終於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的年輕俊美——難為你想到我這個糟老頭,出去了還特意來看我。」他本是朝中御史,自然也是在官場中混久了的。眼見徐玉衣著光鮮,自然也就立刻想到了他被放了出去,心中不禁為他高興。

    「賈老先生,我討到了王爺的特令,放你出去,你現在就可以跟我走了。」徐玉笑道,說著又對站在一邊的獄卒道,「把刑具撤了,這人我要帶走。」

    那獄卒並不認識徐玉,但卻認識楊先之,只拿眼睛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示意,楊先之微微一笑,道:「還不照他的吩咐做,找死不成?」

    那獄卒聽了,忙要去找鑰匙,徐玉不耐煩,猛然拔出葉上秋露,綠芒閃過,頓時將賈又興手上的手銬腳鏈全部削斷。賈又興幾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只是呆呆的看著徐玉,一時哪裡還說得出話來,他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天牢裡多年,早就斷了一切生機,從來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過還能出去,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忍不住拉著徐玉的手道:「小哥這不是在做夢吧?」

    徐玉笑著搖頭,道:「當然不是,你看——」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趙胤煦給他的那塊玉珮遞給他看。

    賈又興一見著了玉珮,牢裡的光線雖然昏暗,但卻看得分明,那玉珮隱隱透著紫光,上面雕刻著象徵皇室的龍紋,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但卻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一顆心激動無比。

    「我們出去!」徐玉忙道。口中說著,竟然親自動手去扶那個賈又興,楊先之心中略覺奇怪,徐玉過分的在意這個關在牢裡的死囚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楊大人,趙大人還在刑房中等你,是不是現在執刑?」孫同楓走到楊先之面前,低聲的說道。

    他雖然說和得小聲,但徐玉卻聽得清清楚楚,想到趙珉山仗勢欺人,霸佔民女,又想到他兩次對自己挑釁,心中頗不是滋味,當即冷笑道:「當然是現在,我這就去!」

    楊先之無奈的搖頭,原本雖然漢王令他監刑,重責趙珉山五十板子,但他們畢竟同朝為官,他也不好意思真的下死傷了他,最多就是比太監行刑略重一點——畢竟以後還要相見,山不轉水轉。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用得著他幫忙的地方。官場有時候比戰場猶要黑暗,總得留上一手,這也就是這麼多年以來,他與趙珉山不和,但卻一直雙方都沒有撕破臉的原由。如今有徐玉在場,想要刻意留情,也是不能了。

    賈又興也隨著他們一起向刑房走去,徐玉一腳跨進了房裡,卻見趙珉山正沉著臉,坐在了太師椅上,旁邊站著他的親隨侍衛,看見他們進來,也不說話,只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徐玉看著楊先之,等著他發話,楊先之慢慢的走到了趙珉山面前,抱了抱拳,笑道:「趙大人,不好意思,王爺的旨意,你也知道,看樣子只好得罪了,你忍著點,五十板子,很快就過去了。」

    趙珉山狠狠的盯了徐玉一眼,然後才憤憤的道:「你要打就打,用不著廢話。」

    「如此得罪了!」楊先之笑了一下,向自己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孫同楓會意,當冷冷的吩咐旁邊的獄誶道:「搬椿凳、板子過來備用!」

    獄卒不敢違,忙抬過了一張專供行刑用,寬厚的椿凳,取過了板子,孫同楓走到趙珉山跟前,行禮道:「趙大人,屬下請罪了!」

    趙珉山剛才見著徐玉進來,就知道今天這頓皮肉之苦,絕對不可倖免,當即也不說話,自己走到了椿凳前,俯伏著趴了上去,又有三個獄卒過去,兩個按住他的肩膀,一個按住他的腳,讓他一點也動彈不得。

    徐玉冷哼了一聲,在趙珉山剛才坐的那張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楊先之苦笑了一下,也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看著孫同楓和另一個自己的侍衛已經一人手中持著一根水火棍,一左一右站在了椿凳的兩側,當即淡淡地道:「動手吧!」

    趙珉山趴俯在椿凳上,心中又羞又惱,又氣又恨,而當兩根粗實的水火棍按在了他的臀部,頓時又是恐懼,從小到大,這板子也挨過不少,但都不過是竹板子而已,而這大牢裡的棍子,可還是第一次,心中免不了又是害怕,暗想著只要自己今天不被打死,非得找徐玉報這個恥辱不可。

    孫同楓和另一個侍衛聽到楊先之發話,孫同楓心中本就厭恨越珉山,此時逮到了機會,當即興起棍子,重重的打了下去——「啪」的一聲脆響,趙珉山頓時覺得臀部一陣麻木,而後就是火辣辣的痛,忍不住全身一震,同時不自禁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但是,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另一個侍衛手中的棍子,再次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臀部,他再一次痛得慘叫出聲。

    平時養尊處優的趙珉山那多肉的屁股,這下子可遭了殃,手臂粗的木棍子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了上去,十幾棍子過後,臀部已經是一片血跡,而趙珉山也忍不住開始痛得不安的掙扎,等報數的侍衛報到三十的時候,他已經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呻吟呼痛之聲也開始弱了下去,只是隨著板子的落下,就忍不住全身顫抖一下。楊先之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徐玉,卻見徐玉正漫不經心的在八仙桌子上用茶水繪著圖案,好像對眼前這一幕,毫不在意。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九——」儘管趙珉山平時也修煉武功,身強體壯,但挨了三十九板子,竟然就不支暈了過去。

    孫同楓和那個侍衛同時住了手,回稟道:「大人,他痛暈過去了!請大人示下。」他的意思就是明確的問還打不打?要知道畢竟今天杖責的是位朝廷命官,而不是囚犯。

    楊先這無奈的看著徐玉,苦笑道:「徐公子,你意下如何?」

    徐玉這才抬起頭來,用手拂去了桌子上的水跡,然後才慢慢的道:「拿冷水把他潑醒。」

    一邊的獄卒聞言,忙取過一桶清水,舀了一勺,對著趙珉山的臉上潑了過去,經冷水一激,趙珉山又幽幽的醒了過來,徐玉冷笑道:「趙大人,這板子的滋味不怎麼好受吧?」

    趙珉山抬起頭來,憤恨的盯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徐玉也不在意,冷冷的道:「你別怨我,是你先對我動手的,我這也算是禮尚往來——最後警告你一聲,少來惹我,正如你所說,我本江湖草莽,只知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朝廷的律令,可未必約束得了我,惹惱了我,我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生不如死。」他心中明白,他和他的怨仇是結定了。當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這人曾派遣高手在他來京的路上攔殺過他,否則,當時在一鳴軒碰到他的時候,他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了。當然,他也不知道他今天的威脅,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趙珉山對他的怨恨,更是激起了他強烈的報復意念。

    「記著——你還欠著我十一板子!」徐玉口中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了身來,招呼賈又興,向外走去。

    楊先之也跟著他站了起來,看了趙珉山一眼,吩咐他的幾個侍衛送他回去,隨著他向外而去。

    「我們去孽海情天!」徐玉走到天牢外,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遠遠的看去,皇宮中處處有燈光閃爍,掩映出它的輝煌,當即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悶,全部發匯出來。雖然他如今已與趙胤煦相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依然有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煩躁。

    「現在?」跟在他身後的楊先之問道,「你帶著這位老先生一起去?」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賈又興,暗想著帶著這人恐怕不易行事。

    徐玉點了點頭,他去孽海情天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要把賈又興安置下了,想來想去,孽海情天是屬於合歡門的地盤,算是他的勢力範圍,金府和這個皇宮,他都不怎麼放心。

    「我不認識路,還得麻煩你帶路。」作玉淡淡的笑道。

    「好吧!」楊先之點頭,知道拗不過他,當即吩咐幾個跟隨的侍衛,讓他們各自散去,自己卻帶著徐玉和賈又興,出了皇宮,向孽海情天而去。

    賈又興被關押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如今走在了大街上,如同重見了天日,忍不住四處打量,只覺得事事好像都如舊,又覺得彷彿一切都已經改變——猛然,就在這個時候,兩條黑影,急從房頂上斜刺而出——「嗖嗖嗖」一連串的甩手箭破空之聲傳來,徐玉和楊先之都吃了一驚,徐玉一招幻影虛渡,輕易的閃開了襲擊而來的暗器,楊先之手中的乾坤扇一揚,打落了數支短箭,同是大叫道:「什麼人?」一邊人也向黑暗中撲了過去。

    哪知道那暗中襲擊的人的對象竟然不是他們兩個,而是跟在他們身後的賈又興,就在楊先之急撲過去的空檔,又是幾枚短箭,急射徐玉,徐玉「噹啷」一聲,拔出了葉上秋露,綠芒一認之間,短箭頓時紛紛落地,但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賈又興傳來了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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