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鬼姬沒想到他竟然完全不按江湖規矩行事,出手偷襲,一時沒有防備,差點就傷在了他的寶劍之下,雖然閃了開去,卻被劍鋒割下了一片裙裾,心中大怒,五指微屈,幽冥鬼爪急向徐玉的臉上抓了過來,恨不得一爪就把他這張酷似謫仙子的俊臉給毀了。
徐玉一招偷襲不成,不禁暗叫了一聲「可惜!」手中卻絲毫也不敢慢,舞月劍訣展開,一招快似一招的搶攻。他一邊動手,一邊卻在思忖著:原來羅天魔帝竟然叫趙胤煦,不知道和那個不務正業的趙胤熙是什麼關係,看樣子應該是兄弟,難怪他要關照自己,到了京城別說認識他——否則,以他這個叔伯的身份,居然欺侮自己的侄子,調戲他的丫頭,恐怕面子上不怎麼好看吧?見了面也免不了尷尬。
幽冥鬼姬雖然不如羅天魔帝及上官轅文這些高手,但卻也不弱,尤其是幽冥鬼爪在她的手中施展開來,絕對不是那個已死的幽冥鬼姥所能比擬,招招式式,皆不離徐玉全身要害,但徐玉的舞月劍訣也絕對不是昔日可比,長劍如同流雲晚霞,綿綿不絕,變化莫測。
兩人迅速之間,已經激戰了百餘戰,卻尤自不分勝負——旁邊觀戰的四人都感到不耐煩,那個穿紅裙的女子首先叫道:「我們大家齊上,生擒這小子,把他凌遲碎剮了!」口中說著,猛得一扯腰間的綢帶,那根讓徐玉等人看著礙眼的綢帶,竟然就是她的武器。
「三妹說得對!」那個瘦子忙隨聲附和道。
徐玉本一人對付幽冥鬼姬就覺得吃力,他也知道,自己一對一,根本就沒有取勝的可能,除非險中求取,正在不停的思索著如何對付,卻沒料到另外四人這時加入了戰圈,頓時大驚——
南宮天羽抄著一根鞭子,叫道:「不要臉!」手中鞭子一抖,向那高瘦的中年人腰際捲了過去。
阿大這時也拔出一柄青鋼劍來,口中大罵道:「跟這群孤魂野鬼的,有什麼好說的,他們想殺公子,我們就先殺了他們——哼,把他們剁碎了喂野狗。」口中罵著,一劍已經重重的斬向了那個光頭的腦袋,他練的是崆峒派的劍法,招式與徐玉的輕靈優美完全不同,走的是大開大閡的劍式。
那粗礦的中年女子的綢帶對著徐玉手中的葉上秋露捲了過來,徐玉自持有神器在手,根本就沒把她的那根綢帶放在眼中,長劍一抖,綠芒閃爍不定,同時罩向了幽冥鬼姬的七處重穴;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麻臉人的一支判官筆也點向了他的玉枕穴,徐玉頓時大驚,這玉枕穴乃是人身重穴之一,一旦讓人點中,恐怕是沒有活命的希望了。當即長劍忙回掃,但猛得手中一沉,那粗礦女子的綢帶竟然捲上了他的寶劍,也不知她那綢帶是什麼物質,竟然不懼葉上秋露的鋒芒。心中不禁大驚,猛得用力一吸,隔著寶劍和那女子的綢帶,他竟然施展了清源心經,欲圖吸取她的內力。同時身行一矮,御風弄影貼著地面急射而出,險險的從幽冥鬼姬的腳底下溜了出去,避開了麻臉人的判官筆。
御風弄影講究的是優雅飄逸,如同月宮仙子臨風起舞,哪向他使得這般狼狽?若是若即此時在這裡看見他如此的使用隱湖絕技,恐怕非得氣壞不可。
不等他身行站定,幽冥鬼姬如影附隨,向他背上抓了過來。那粗礦的女子卻是大驚,體內的真氣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源源不斷的通過手中的綢帶,向徐玉湧了過去,不禁暗呼了一聲「不好」,不得不鬆手放開了綢帶。也幸好徐玉是隔著兩件兵器借的力,否則,她根本就別想擺脫清源心經的控制。徐玉手中的劍從獲自由,頓時大喜,而此時正好是他前力用盡,後力未生的緊要關頭,幽冥鬼姬的鬼爪離他的後背已經不到三寸,大驚失色之下,他想也不想,也不回頭看望,長劍反手回撩,以詭異的角度刺向了幽冥鬼姬的手臂,卻是一招兩敗俱傷的打法——若是幽冥鬼姬不住手,她一定可以抓傷徐玉,但也一樣會被葉上秋露廢了她的右臂。
未及權衡,幽冥鬼姬想也不想,狼狽不堪的縮手,避開了徐玉的這一招。徐玉頓時重重的喘了口氣,偷眼看了一下阿大和南宮天羽那邊,這兩人都是一對一,南宮世家家傳淵源,南宮天羽的武功倒也不弱,雖然比不上那個高長的瘦子,已經落在了下風,但要維持一段時間,倒也不難。只是阿大雖然這幾個月由徐玉指點了一下劍法,長進頗快,但一來沒有打鬥經驗,二來劍法確實不怎麼樣,和那光頭矮子懸殊太大,那光頭不用武器,使的就是一顆光頭,看樣子是練的鐵頭功什麼的,那一頭頭髮,大概就是這麼練掉了。如今早就把阿大逼得左支右絀,偏偏口中還不饒人,一口一個矮子的大叫著,氣得光頭矮子火冒三丈,更是「頭」下不留情。
徐玉心中知道,若是自己再耽擱片刻,阿大恐怕就要栽在光頭矮子的手中,而自己一對四,絕對沒有一成的勝算。當即一咬牙,身形凌空拔起,手掌鬆開,憑著清源心經的吸力,葉上秋露牢牢的吸在了他的掌心,長劍以他的手掌為中心,飛快的旋轉,周圍的氣流頓時受到影響,全部向他這邊靠攏——隨著他的劍式旋轉,形成了一個氣窩。
碎——月——千——斬——
鋪天蓋地的劍影,葉上秋露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憤怒,發出了異乎尋常的龍吟之聲,原本碧綠色的劍芒中出現了詭異的暗紅。
幽冥鬼姬大驚,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等三人皆在徐玉的劍式籠罩之中,她雖然是女流之輩,但久經江湖,臨危不懼,猛得手臂一揚,打出了三十二枚梅花針,同時搶先一步,衝進了漫天的劍網之中。
「老娘跟你拼了!」那個粗礦的女子大叫道,雖然言語粗俗,但聲音依然悅耳得很,她剛才被徐玉藉著兵器,吸去了三成的內力,正自驚魂未定的時候,卻沒有料到,這個俊美的少年,竟然會發出這麼一招恐怖的招式。
麻臉人的判官筆舞得水洩不通,指望著能擋著徐玉的攻勢,但是——這招乃是徐玉用盡全身真氣,拚命的絕殺,又有著葉上秋露這等神兵在手,又豈是那麼容易招架的?
徐玉根本就沒有看幽冥鬼姬的那三十二枚梅花針,他有把握,在碎月千斬之下,沒有任何暗器能進得了他的身,幽冥鬼姬拼起了全身的功力,那粗礦女子的綢帶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的手中,血紅色的綢帶,在綠色的劍芒中奮力掙扎——可憐那粗礦的女子沒有了兵器,又內力大減,如何能夠在這令人窒息的劍網中脫身?她是第一個,被徐玉的長劍劃破了咽喉,倒在了地上;麻臉人頓時大驚,驚呼道:「三姐」!就是這一分神的當兒,手中一輕,判官筆已經斷為兩截,臉上、胸口、肋下等多處地方同時一痛,不禁大叫了一聲,低頭看時,卻見一柄帶著鮮血的長劍,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開了個半尺長的口子,大腸小腸都流了出來——「砰」的一聲,他重重的栽倒了在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阿大和南宮天羽那邊也發生了變化,原來,在徐玉使出這招碎月千斬的時候,另外兩個和他們交手的人頓時覺得不對,想要過去增援,所以猛得大下殺手。阿大本就不支,首先被光頭矮子打掉了手中的長劍,眼見著他一顆老大的腦袋對著自己的胸口撞了過去。南宮天羽不禁大驚,知道這等練鐵頭功的人都是自幼練習,端得是厲害非凡,這人是鬼府的四長老之一,一身武功可想而知,那顆腦袋,大概和真的鐵頭有得一拼,若是讓他撞上了,阿大非得肋骨盡斷,心肺全碎不可,到時候恐怕是大羅神仙下凡,也無能為力了。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和阿大兩人兄弟相稱,感情大進,不知不覺間,他也早就把這個憨厚的少年當成了朋友,如今見他有危險,當即不容多想,竟然不顧自身的安危,奮力將手中的鞭子抽向了矮子的光頭。他本就不是那高長瘦子的對手,這一相助阿大,背心頓時空門大露,瘦子哭喪棒已經對著他背上重重的打了過去。
「砰」的一聲,南宮天羽的鞭子抽中了矮子的光頭,饒是那矮子自幼保持著童子身,練了多年的鐵頭功,還是讓他這拚命的一鞭子給抽出了一條血痕。但南宮天羽的背上,也挨了瘦子一棒,頓時眼前金星亂蹦,喉口一甜,哇得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阿大本已經嚇得傻了,他還是第一次正式跟別人交手,沒想到就碰到了這等精彩場面,早就應變無暇,如今見南宮天羽為了救自己受了重傷,頓時想也不想,手一揮,兩條血紅色的小蛇,在陽光下劃出優美的弧形,分別準確的落在了矮子和瘦子的脖子上,兩人同時尖叫出聲。
鬼府是玩毒的老祖宗了,若是普通是蛇毒,他們倒還不懼怕,但若非向阿大這樣的人,恐怕任誰讓蛇猛得盤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力的咬著,都會像他們一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