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熙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忍住了,隔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令師現在可好?」
「不勞牽掛,家師好得很!」綠蘿冷冷的道。
對於的綠蘿的無理,趙胤熙也不介意,竟然大笑道:「好,你不愧是他的好徒弟,和他一樣的高傲!若是見到令師,就說我趙胤熙問好。」說著頓了頓,話鋒猛得變冷,「順便告訴他——別忘了昔日承諾,我雖然不介意,但並不代表別人也不介意。」
綠蘿原本秋水般純淨的美眸陡然變得冰冷,緊了緊手中的碧玉簫,望前跨上一步,冷然道:「閣下這算是威脅?」
看著她揚起的眉,隱含著不羈的挑釁,趙胤熙忍不住冷笑,道:「那又怎樣?」
「以劍問天!」綠蘿沉聲說道,「我倒要看看,閣下有什麼本事?」
「好好好!」趙胤熙仰天大笑,半晌方才止住道,「看樣子這麼多年他還是不甘心啊,這次是有備而來——以劍問天,難道他真的就不能放棄,還是那般的看不開嗎?」
綠蘿沒有說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師傅和這趙胤熙之間有什麼過節,但現在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有關聯的。否則,這個中年人怎麼會在幾招之中,就看出了他們師承來歷?連上官轅文也猜不出他們的師承,這個趙胤熙卻一眼看穿,所以,幾乎可以肯定,他和師傅一定極熟。
趙胤熙沒有再說話,看了徐玉一眼,忍不住問又道:「徐玉?」
徐玉點了點頭,答道:「不錯!不知有何賜教?」
「能不能問個問題?」趙胤熙的目光閃爍,似乎心中在猶豫著什麼?
「請問!」徐玉道,他實在想不明白——他應該是和上官轅文等同屬於一個境界的高手,為什麼江湖中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還是他真的不算江湖中人?猛得想起了他的義父秦無炎,一樣的高手,在江湖中不也是默默無聞嗎?也許,江湖並不能夠概括所有的武林人士。
「你是不是謫仙子的兒子?」趙胤熙想了片刻,還是問道。
徐玉遲疑了一會方道:「應該算是吧!」
趙胤熙苦笑道:「應該算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也不能確定!」徐玉回答道,難道這個人也認識謫仙子?顯然是的,否則,他怎麼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呢?而且還問得如此的鄭重,現在的他,看起來和那天在西湖邊上,幾乎是判若兩人。
趙胤熙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告辭!」他竟然說走就走,當真瀟灑得很,好像天地之間,都沒有羈絆得了他的東西。
「我們也走吧,我餓了!」綠蘿看著他登車遠去,低聲說道,口中說著,便當先一步,跳上了徐玉的車上。
徐玉聰明的沒有再追問那個關於趙胤熙的事,午飯過後的珠寶拍賣,依然沒有什麼特色,他想著要買幾見別緻的首飾到京城後送給歐陽明珠,卻沒有看到滿意的。而趙胤熙卻沒有來,徐玉左邊的位置一直空著。
綠蘿告訴他說——珠寶拍賣只有到了第三天,才會有真正的高價物品出現,動輒百萬計的珍寶比比皆是,讓他別擔心買不到好的,而第一天來得人也不多,只有等到了第三天,才會有爆滿之局。
因此,在第一天珠寶大會沉悶的結束後,徐玉和曾大牛、綠蘿告別了聲,就逕自回了水雲軒,他回去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媚兒和若蘭等五人也一併回來了。
徐玉頓時精神一振,招呼著眾人坐下,然後吩咐小丫頭把門都關上,媚兒看著他如此的鄭重其事,知道他必定有著重要事情要說,當即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想到前幾天他讓自己打聽的事,便率先說道:「你找我們,是不是為了那個叫秦無炎的人?」
徐玉點頭道:「有一半算是,我讓你跟蹤他的事,怎麼樣?」想到秦無炎不但收了自己為義子,並且還把大量的資金供自己使用,而他卻還派遣人員跟蹤於他,心中頗覺得過意不去,但這個人的來歷實在是太神秘了,而且他給自己的感覺太奇怪了,那中似曾相識的熟識。那種由心底最深處滋生出的感覺,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他自己,他本能的感到——這個人肯定和他有什麼聯繫,他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媚兒庸懶得靠在椅子上,徐玉終於有點覺醒了,至少他知道開始懷疑別人,看了看侍立在他身邊的即蓮,已經正襟危坐在他旁邊的如蘭,似菊和若梅分別坐在了自己的下手,想了想終於道:「徐公子,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請問!」徐玉目光中精芒一掃而過,今天的媚兒有點奇怪,他很細心的注意到了她對他的那個稱呼,「徐公子」,自從他接任合歡門門主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稱呼他,感覺很疏遠的在劃分著界限,她是否也和他一樣,覺得是到了挑開天窗說亮話的時候了。畢竟,珠寶大會結束後,他們就得分開,若是不把話現在挑明了,以後恐怕會有麻煩。
媚兒端起茶杯來,慢慢的呷了一口,借此掩飾著心中的不安,畢竟,她現在的所為,好像已經和當初情魔的遺願出現了背道:「公子到底怎麼看待合歡門?」她小心的注意著自己的措詞。
徐玉挑起了眉頭,問道:「什麼意思?」
媚兒又沉思了片刻,終於道:「公子是聰明人,媚兒也就不轉彎抹角,直接說了,還希望你莫要介意!」
徐玉點頭,道:「好!我也希望我們之間爽快的說個清楚!」他也很想知道合歡門到底把他這個門主置於何地。
「那就好!」媚兒看了如蘭等人一眼,又道,「我們姐妹商量了一下,若是公子願意挑起合歡門的重任,我們自然是歡迎之至,從今往後,自當把你當做門主看待,忠心效忠本門,絕無二心,也絕對不敢再對公子有所隱瞞;若是公子看不起合歡門,當我們是淫婦蕩娃,不屑一顧,那原先師傅所托,一切作廢——媚兒可以在此代表師傅。」說到這裡,她略猶豫了一下,又道,「你也不用為師傅因給你築基而賠上了性命內疚,因為師傅是被人挾持,他只不過是還清了別人的債,從此走得從容,毫無牽掛,你反而是成全了他老人家。」
徐玉心中一驚,怪不得情魔當初明知到給他築基後會出現那種情況,卻依然給他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恢復了武功,他看好的並不是他的俊美外貌,也不是什麼天生資質,就算當時的他是一個街頭的乞丐,他也會給他恢復武功,他只是遭他人挾制,並不是單單的為了他——他似乎不應該感謝情魔,而是應該感謝那個幕後挾制他的人。理論上是如此,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恨意,他恨那個多管閒事的幕後人。
徐玉深深的吸了口氣,緊緊的盯著媚兒問道:「若是我當真願意執掌合歡門,而不是因為師傅臨終而托,你當真願意把門中一應大權交給我嗎?」
「當然!」媚兒回答得斬釘截鐵,堅定的道,「這要你願意真的執掌合歡門,媚兒願意至死相隨。公子若是不信,媚兒現在就發下血誓……」口中說著,便從腰際抽出了一柄小小的匕首。
徐玉忙著一把從她手中搶過了匕首,沉聲說道:「不用發血誓,我相信你,如此就好!」他的目光慢慢的掃過另外四個女子,當即堅定的說道,「從今天起,我徐玉——就是合歡門主,只要有我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讓合歡門受到任何的侵害!」
「公子!」媚兒站了起來,盈盈的拜了下去,美麗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心中大叫道,「師傅——他終於認定了合歡門,你的心願終於實現了!」
「還叫我公子?」徐玉笑道,一邊扶起了媚兒,然後道,「大家坐下,我有事情要說!」
「門主請吩咐就是!」媚兒擬去了眼角的淚水,她盼了這麼久,徐玉總算是認可了合歡門,師傅的心願算是達到了,自己的一點私心也算是滿足了,還有的就是如何在這紛亂的江湖中謀取利益。
大家重新坐定,有了合歡門,徐玉心中大定,他的計劃算是可以實施了,若是今天媚兒依然向以前那樣含糊,他還真的無能為力。就算他將來擁有絕世劍法,練成奴劍之術,有些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做的。
「後天晚上,我和阿大連夜起程,趕往京城;而你們五人,則調集人馬,前往柳州,給我滅了幽冥鬼府,我們搶在羅天聖教之前,把鬼府給吞了!」徐玉的嘴角浮起了一絲邪笑,讓他原本俊美的臉充滿了魅惑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