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莫聞瑋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著什麼原因,徐玉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發問,他既然有釋魂戒,而那個天蠡門的老太婆又一心想著要拿到這枚戒指,有點腦筋的人略想一想就可以猜到了。
「你和他們什麼關係?」媚兒問道。
「關係?」莫聞瑋搖著頭道,「原先也許有點關係,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什麼意思?」楊先之皺著眉頭問道,倒是沒有想到這個莫大老闆還真的不簡單,竟然認識天蠡門的人。
「我的母親原先是天蠡門大長老的獨生女兒——這戒指,就是當初母親帶出來的。」莫聞瑋苦笑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們依然不死心,還是要來奪回這枚戒指。」
楊先之的臉色變了又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終於問道:「你的母親——不會是天蠡門的聖母吧?」
莫聞瑋點了點頭,道:「你對天蠡門好像很瞭解啊,不錯,我的母親曾經是他們的百毒聖母,也就是江湖中傳說的百毒之祖!」
徐玉只覺得腦中天昏地轉,他並不怎麼瞭解天蠡門,但這個百毒之祖卻還是聽說過的,傳說中這位百毒之祖,精通天下各種劇毒,可以殺人與無形,江湖中人幾乎是聞風喪膽,幸好這百毒之祖在江湖中也只的曇花一現,不過短短的兩年,就失蹤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鎮定下了心神,舉起左手問道:「那這枚戒指,在天蠡門代表了什麼?」
莫聞瑋看了他片刻,向後退了兩步,確定了距離上的安全,方才道:「我也不知道!」
「你……」徐玉氣得差點沒有吐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這個徒弟糊塗還的他糊塗了,這枚毫不起眼的戒指,竟然給他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百毒之祖的名號他是聽說過的,如今既然那個毒婆子和她同出一門,那使毒的本事自然也不會比她遜色多少,早知道——在酒樓中她提出以珍寶交換,就應該答應她才是。看得出來,天蠡門中人對這枚戒指非常的重視,看樣子是勢在必得,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他實在不宜多結仇家,劍谷的麻煩還沒有擺平,這個使毒的祖宗又偏偏的來摻和一腳。
「我真的不知道!」莫聞瑋委屈的叫道,「我母親只告訴我這釋魂戒與傳說中的秦皇寶藏圖有關,具體的原因我並不怎麼清楚,我母親雖然稱是百毒之祖,我也是在她老人家快要過世的時候才知道的,在我心中,她實在和這世上任何一個慈愛的母親沒有任何的區別。若非她自己臨終之時說了出來,我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江湖中還有一個天蠡門,而我的母親是天蠡門的聖母。」
「那你母親有沒有交過你用毒之術?」徐玉問道,楊先之和媚兒也早就想問了,但畢竟有著一層隔閡,不便相問,而他卻不同了,怎麼說,他也算是他的師傅。
莫聞瑋搖頭道:「沒有!她老人家連提都沒有提過一個字。」
楊先之沉思了片刻,終於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枚戒指怎麼會不你母親的手上的?」
「這個——我母親一直帶著的,到她老人家去世的時候,就傳給了我,後來,我就送給了師傅!」莫聞瑋看了徐玉一眼,又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他好歹也是寶慶銀樓的老闆,可不想當著眾人的面挨耳刮子。
眾人心中都已經隱隱猜到,也許這枚戒指就是天蠡門聖母身份的象徵,也就是代代聖母之間的傳承,但這樣一來,無論無何,天蠡門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枚戒指奪回去的。不光是為了傳說中的秦皇寶藏圖,更多的原因則是一個江湖門面的顏面。也許莫聞瑋的母親的在世的時候,他們還有些顧忌——百毒之祖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徐玉低著頭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想了想,看著默聞瑋道:「如果那老婆子的真的要,給她就是了,我們沒必要結這等仇家。」
楊先之和曾大牛均低頭不語,他們都是混跡江湖成了精的人,這等奇寶,既然到了手,除非是老命不保,否則的話,那是萬萬不能吐出去的,但東西畢竟不是他們的,所以一時之間,倒也不好說什麼。
媚兒沉思了片刻道:「這個倒也沒有必要,等那老婆子找上門來了再說,門主,你畢竟也是合歡門的門主,若是這般輕易的把東西給了那老太婆,將來在江湖中傳了出來,不說你是寧人息事,倒以為我合歡門怕了那天蠡門似的。」江湖門派之爭,名譽也是相當重要的。
「不錯!徐玉——你也知道,那老太婆在知道了你是合歡門的門主後,至少她沒有當場硬搶,就證明了她多少有一點顧忌,想來她也不敢胡作非為。」楊先之輕搖著折扇道。
徐玉一邊吃著茶,一邊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只是不想惹事罷了,初生牛犢不畏虎,他雖然明知道天蠡門的毒物厲害,卻也沒有害怕,連劍谷他都敢招惹了,還有什麼別的門派他不敢惹的?
「師傅,不如這樣吧,我寫個帖子,送去給那毒婆子,約她等珠寶大會結束後,我們大家坐下來好好的聊聊。恩——也許這樣可以找出個滿意的解決辦法。這個在江湖中混日子,能不要得罪人最好不要得罪!」莫聞瑋說道,心中想著——你們惹了那毒婆子,都可以一走了之,我可躲不了,寶慶若大的產業,可不怎麼好弄啊,所謂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先糊弄過去,等珠寶大會結束後再說。按照江湖規矩,在自己提出了條件以後,毒婆子應該沒有理由在這幾天找他的麻煩。而且,楊先之和曾大牛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把他們一起來下水來,在合歡門和羅天聖教這兩重勢力聯手的情況下,任何人想要惹麻煩恐怕都得三思而後行。釋魂戒雖然重要,但想來天蠡門的人還不至於會冒著滅門之災的後果來強行討要,如果他們真的不怕死的話,應該在戒指還在他母親手中的時候,就來追討了,而不是等到了這麼多年,母親過世後才有人問津。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徐玉點了點道,說實話,他對珍寶並不怎麼在意,對這枚釋魂戒也沒有太大的愛好,所以對這事倒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莫聞瑋和羅平要張羅珠寶大會的事物,所以眼見沒有別的事,忙告辭了出去;媚兒也帶著即蓮等一起離開,她們也有許多事要準備,合歡門的日常事物,依然還要媚兒打理。楊先之和曾大牛這兩個原本理應是死對頭的人,卻因為劍谷這個共同的敵人,一起在出謀劃策,商討著怎麼抓人可以不露痕跡,又可以避免讓那老太婆太早的看出破綻。倒是徐玉,午後無所事事,想到阿大的胡作非為,當即把他叫了過來,狠狠的罵了一頓,罵完之後,就逕自回房睡覺,趁早補充睡眠,準備著晚上找劍谷的麻煩。
午睡醒來後看著天色還早,房裡一個人也沒有,幾個小丫頭看他睡了,也早就出去自個兒找伴兒玩耍去了,阿大被他罵了一頓,這時候也不見了人影,也不知幹什麼去了。
徐玉百無聊籟,信步走了出去,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西湖邊上,眼見著西邊的一輪紅日,如同胭脂一般,滿天的晚霞,把整個西湖都染上了一層金光,流霞水色,令人心曠神怡,自有一份說不出的美麗。暗想著這西湖景致,確實優美,將來等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了卻了這樁心事。尋找著了師娘,不如就和她老人家來這西湖隱居,崑崙倒也不用去了。當然,若是能有歐陽明珠相伴,今生也就沒有遺憾了,雖然明知道這個願望可能不怎麼實際,但想到此,忍不住放聲吟哦道:
「東南形勝,江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
「好一個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想不到今日在這西子湖上,竟然碰上了一個高雅之人,倒也不枉這一趟西湖之遊!」遠處,一個頗為低沉的聲音隔著老遠的傳來,但每個字卻都清晰可聞,如同就在耳邊,一艘小舟如箭般,急向這邊劃來。
徐玉皺了皺眉頭,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被打斷,從那來的小舟的速度,他敢肯定,這人也是江湖中人,因為只有練武之人,才能夠將這普通的小舟划得如此的快法。
轉眼之間,小舟已到眼前,一個身著華服,身材高大,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臨風而立,站在船頭。徐玉忍不住細細的打量著這個中年人,只見他面如冠玉,頜下留有短鬚,鳳眼劍眉,鼻若懸膽,目似朗星,雙眼開合之間,精光閃爍,不怒而威。最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此人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法逼視的貴氣,即使是高傲像他之流,心中也不禁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