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心想救人如救火,我哪還等到明天,當即叫道:「是我,徐玉!」說著,猛得一腳,對著門上踹了過去,頓時門被他一腳踹了開來。
「強盜啊!」守門的大聲驚叫道。
徐玉一把將他抓住,說道:「快叫你們莫老闆來,就說我來了。」
這時守門的也看清了他,他曾見過徐玉一次,知道他是大老闆的貴客,哪敢得罪,忙答應了一聲,急急走向裡面,自去稟報。
徐玉扶著玲瓏,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見莫聞瑋和羅平兩人衣紗不整的跑了出來,一見了他,忙行禮道:「師傅,您怎麼來了!哎呀!這位姑娘怎麼啦,受傷了嗎?快,扶到房裡來。」
一面說著,一面忙從一個下人手中取過燈籠,親自在前引路。徐玉忙抱起玲瓏,跟著他走了過去。
莫聞瑋把他帶著走進一個佈置典雅精緻的房間裡,捲起銀白色的帳簾,徐玉忙把玲瓏放在床上,道:「你有沒有什麼療傷的藥,這位姑娘受了內傷。」
莫聞瑋忙點了點頭,吩咐一個下人道:「去我房裡,把那小櫃子裡的一隻玉瓶取來。」
那人去了不到片刻,就取了一個小小的玉瓶過來,莫聞瑋接過玉瓶,遞給徐玉道:「這是小還丹,雖然比不上大還丹的功效,但也算是療傷聖藥了……」
徐玉沒等他說完,一把從他手中奪過瓶子,打開瓶塞,把瓶子中的藥丸全倒了出來,看了看卻只有三顆,不禁問道:「這麼少?」
莫聞瑋一愣,隨即苦笑道:「這是江南回春堂仿製少林寺大還丹特別煉製的小還丹,千金也難求一顆,這三顆還是我托了人,費了好大勁才來弄到的,這位姑娘的傷,有一顆藥就夠了。」心想你以為這是花生米,想要買多少就買多少?
徐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什麼,走到玲瓏跟前,將藥遞給她道:「玲瓏姑娘,這藥——也不知有沒有用,你先將就著吃了吧!」
玲瓏雖然也只是初出江湖,卻不像徐玉一般懵懂,知道這小還丹的珍貴,心中雖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但也知道自己傷的頗重,不吃的話短時間內很難復原,正在遲疑間,只聽得徐玉急道:「姑娘若是不吃,徐玉只好用強了,得罪之處,姑娘莫怪!」
玲瓏臉色微微一紅,倒真怕他用強,忙點了點頭道:「給我吧,我吃就是了。」
徐玉聽了,不禁鬆了一大口氣,忙將小還丹遞了給她。
玲瓏接過丹藥,只覺得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忙放入口中,藥丸入肚不到片刻,頓時一股熱氣,從丹田升了起來,知道藥效開始發作,忙盤膝坐起,打坐療傷。
徐玉見她能自行運功療傷,頓時心中放心不少,對莫聞瑋道:「我們出去吧,別打擾她。」
莫聞瑋點了點頭,跟在徐玉身後,走至外間房裡,道:「師傅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這裡我派人守著就是了!」
徐玉搖了搖頭,道:「我馬上就要走了,還得麻煩你幫我照顧她。」
莫聞瑋忙道:「沒問題!師傅放心就是!這位姑娘的傷並不礙事,等她運功醒來就沒事了。」他武功雖然不高,但江湖見識卻比徐玉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一眼就看出玲瓏雖然表面看起來傷的極重,但內功底子深厚,有小還丹相助,絕無大礙。
徐玉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房裡擺著幾盆蘭花上,見如今花開正勝,香氣撲鼻,想起剛才一路上走來,看這應該也是一個獨立的院子,雖然不像水雲軒一樣寬敞,但景致也極清幽雅致,而房裡佈置,更是典雅素潔,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莫大老闆,這原本是誰的房間啊?」
莫聞瑋微微一笑,道:「這房間原本是弟子的,後來弟子知道師傅要來杭州,就吩咐人從新佈置打掃乾淨了,準備給師傅住的。」
「給我住的?」徐玉問道,「那就是說現在這裡沒人住,是嗎?」
莫聞瑋點了點頭,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
徐玉笑了笑,道:「那就讓這位姑娘在這裡住上幾天,你沒意見吧?她一個孤身女孩子,住客棧也著實不方便。」
莫聞瑋聽他繞了一個大彎子,就是想讓這個姑娘在這裡住上幾天,當即忙道:「沒意見,沒意見,歡迎之極。」說著又笑道,「我平時就算是請,也請不到這天仙般的姑娘啊!」
「那好!我要回去了!你可得幫我照顧好她!」徐玉再三叮囑道。
「師傅放心吧!」莫聞瑋一邊吩咐人備車送他,一邊忍不住取笑道,「弟子會照顧好未來的師娘的。」
徐玉一愣,揚手對著他頭上就是一個暴栗,怒道:「別胡說八道,我跟她並不熟。」
莫聞瑋摸了摸被打得微微有點痛的頭,笑道:「慢慢地不就熟了,人總是從認識到認識,從不熟到相熟的,只要師傅喜歡不就得了。師傅,你該不會連這天仙般的姑娘也看不上眼吧?」
徐玉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高攀不起的,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知道嗎?」
莫聞瑋忍不住不服的道:「高攀不起?有什麼人是師傅高攀不起的?」
「她是隱湖中人。」徐玉道,「這她眼中,我只是一個自甘墮落的邪魔罷了!」
莫聞瑋聽了,口中沒有說什麼,心中卻不以為然,暗想隱湖又怎樣了,也是人麼?正欲說話,見有下人來稟報,說車已經備好,問徐玉是不是這時就走。莫聞瑋看徐玉的樣子,知道他肯定是一夜沒睡,他並不知道徐玉武功已經恢復,一宿不眠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當即未等他說話,忙道:「師傅,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說著不由分說,就送他出去。
徐玉雖然很想等玲瓏醒來,但想到她在楊先之的畫舫上說得話,又覺得即使等她醒來,恐怕她也未必有什麼好臉色給自己看。想到武林三大聖地和魔門對持了數百年,雙方仇視已久,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為了恢復武功,做了合歡門門主,只怕更是瞧不起自己,倒還不如就此離去。
正是相見不如不見啊!
徐玉回到水雲軒的時候,見天色已經微明,阿大正坐在門口,見了他回來,忙跳了起來,叫道:「公子,你回來了!」
徐玉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一夜沒睡,忍不住問道:「阿大,你不會等了我一夜吧?」
阿大道:「我起先是睡的,但睡不著,所以就起來等公子了!」
徐玉心中頗是感動,這阿大本是潘玉奎的弟子,是潘玉奎分別的時候硬塞給他的,但阿大本性憨厚,又毫無心機,跟在徐玉身邊,竟然對他死心踏地,極是關心,徐玉閒著就教教他武功,兩人相處的倒是比較融洽,這時聽他說竟然因自己一夜未歸,他就等了自己一夜,忙道:「胡鬧,我要是再外面有事,過個三五日回來,你也一直等?」
「不是啦!」阿大憨笑道,「上次公子有事,不就托人回來告訴阿大的嗎?」
徐玉知道他是指上次柔情司的事,當即笑了笑,道:「好了,我回來了,你可以去睡覺了,我也要睡覺!」
阿大點了點頭,拉著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低聲道:「別吵醒了那四個惡女人,否則就不得安寧了。」
徐玉聽他稱如蘭她們為惡女人,不禁莞爾,為了耳根清淨考慮,點了點頭,也放輕了腳步。
徐玉走到自己房裡,在床上坐了下來,卻沒有睡覺,而是盤膝坐下,開始練功,他內功被廢的這段日子裡,諸般不便,真如廢人一般,更是明白對一個練武之人來說,內功的重要性,所以自從他恢復內功後,每天晚上,必定勤練不息。
這日也和往常一樣,盤膝運功幾個周天以後,漸漸進入了忘我之境,也不知過了多久,猛得全身一震,原本運行正常的真氣,竟然忽然變得強盛無比,好像一下子增強了好幾倍,運行速度也急劇加快,真氣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在體內經脈中橫衝直撞,徐玉一震而醒,知道了體內的異況,不禁大驚,有心想要控制體內的真氣,讓它慢慢散去,但卻悲哀的發現,那股真氣強大到了幾乎無所不能的地步,不斷的衝擊著他全身的經脈,經脈承受不起這股巨大的衝擊,徐玉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在不斷的爆裂,真氣逆轉,直攻心脈——痛苦已經不再是他能夠考慮的問題了,當務之急就是必須立即控制住這股突如其來的強大真氣,否則的話,一但讓真氣撞向心脈,心脈肯定受不了而爆裂,自己的一條小命也就算是玩完了。
憑著堅強的意志,徐玉咬緊牙齒,拚命的壓制著真氣的逆轉,同時也不停的努力想把它納入正軌,但是,這一切彷彿都是徒勞,真氣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只沖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