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個人知道?」媚兒忍不住反問道,「大概除了養不起眼線的崑崙派,知道的人不會太少,崆峒派有那麼多的弟子,如今呂靖莫名其妙的失蹤,別人都是傻瓜?不會懷疑?隨便抓個崆峒派弟子一問,還不什麼都明白了?」
徐玉點了點頭,道:「是我忽視了。」
「你不是忽視,你雖然聰明,卻根本就沒有江湖經驗,不懂得江湖中的一套規律。」媚兒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大概是第一次外出吧?」
徐玉沒有說話,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問道:「別說我了,還是談談經濟之道吧,除了合歡門,和你們並名的鬼府和羅天聖教呢?他們都做些什麼買賣?」
「鬼府既然稱為鬼府,賺得也是死人錢,他們主要是賣壽材,幾乎所有的壽材生意,全讓他們壟斷了,而羅天聖教也和兩大世家一樣,有著多年的經濟基礎,什麼生意都做,若論財力,只怕我們合歡門和鬼府合起來,也及不上羅天聖教。」媚兒不無感慨的道。
接著想了想,看著徐玉又問道:「我看你和莫府走得很近,你知道寶慶銀樓的幕後老闆是誰嗎?」
「寶慶銀樓還有什麼幕後老闆?」徐玉好奇的問道,「莫聞瑋說那的他的祖傳產業啊?」
「我真搞不懂你這個人!」媚兒苦笑著道,「你也不想想,江湖中不管是黑白兩道,哪個不愛錢,莫老闆背後若是沒有強大的武林勢力支撐,寶慶就如同一快肥肉,別說別人,連我都忍不住要把他吞了。」
徐玉想了想——對啊!寶慶財大氣粗,若就憑著莫聞瑋那三腳貓的劍法,根本就守不住這麼大的產業,當即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幕後的老闆是誰?」
媚兒搖了搖頭,道:「這次莫老闆請我去幫他做珠寶宣傳,我是故意不答應的,原本就是想引出他幕後的那個人,說實話,在沒認識你之前,我對寶慶很感興趣。那天你和莫老闆一起來,媽媽(解釋一下,對妓院的老鴇,青樓姑娘們都稱她媽媽)過來告訴我,我心中還暗自欣喜,暗想他終於按捺不住了,可以接著一打聽,我就把你的身份弄得明明白白了。」
徐玉好奇不已,問道:「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是崑崙派暗中寶慶?」
「崑崙派?」媚兒嗤之以鼻,冷笑道,「不是我看不起崑崙派,這幾年崑崙是越來越沒落了,若果真是崑崙派的話,別人我不知道,我合歡門就會毫不猶豫的把他給吞了,我想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或許還不會太明目張膽了,但羅天聖教和鬼府以及那些黑道大佬們,沒有一個是吃素的,寶慶的老闆恐怕早就換人了。」
徐玉心想崑崙派也不至於就像你說是那麼不濟吧?但轉念一想,同為七大劍派的崆峒派的掌門人呂靖,武功可比自己的師傅聶霆要好,而當初曾大牛更是毫無顧忌的上崑崙派強索葉上秋露,顯然就沒把個崑崙當個回事。
「那你想寶慶的幕後老闆會是誰?」徐玉問道。
媚兒想了想,道:「正因為查不出來,所以才顯得神秘,這些年連到寶慶想打打秋風的江湖朋友,都沒人能全身而退的,幾乎都讓寶慶留下了記號,所以,我們懷疑,寶慶的背後可能是江湖三大聖地中人在。」
「三大聖地,就是隱湖、劍谷、和平島?」徐玉不可思議的叫道,「他們也摻和這擋子事?」
媚兒冷笑道:「你把三大聖地也看得太崇高了,他們也不過是普通的人罷了,只要是人,就必須要吃飯穿衣花銀子,錢乃是必須之物,又有什麼不可能了?」
徐玉除了點頭贊同她的話以外,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但想想莫聞瑋和武林中神聖之極的三大聖地,怎麼都覺得聯繫不上來。
想了想,徐玉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下去,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啊!若非他今日聽媚兒所說,他還真不知道這經濟之道呢?原本他在崑崙山上的時候,聽師傅師娘們說起一些江湖豪俠之事,以為只要練好了武功,一劍在手,行俠仗義,快意恩仇,那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他可從來也沒有想過,這個錢的問題,更是從未花心思去考慮過。
轉眼之間,三天已過,按照情魔的遺願,火化了他的遺體,骨灰就散在了西湖之中,徐玉跟媚兒別過,自回水雲軒而去。
剛走到半路,猛得從路邊竄出幾個身著公服,官府衙役打扮的人來,上來不由分說,就將他拿住,口裡說道:「奉知府大人之令,捉拿江洋大大盜。」
徐玉吃了一驚,忙叫道:「幾位官差大哥搞錯了吧,我可不是什麼江洋大盜。」
「沒錯,抓的就是你!」說著不由分說,就拿鐵鏈將他鎖住,徐玉有心想要反抗,但也知道江湖中有一句老話,民不跟官鬥,自己雖然不怕他們,但水先生和莫聞瑋都在杭州有家有業的,一旦官府追究起來,難免要連累他們,縱使不懼,恐怕也要找麻煩。而自己從來就沒有得罪過官府中人,想必這是一場誤會,倒不如跟他們去官府走上一趟,到時候哪怕見情況不妙,再走也不遲,想必這群衙役,也沒人能攔得住自己。於是就任由他們用鐵鏈將他鎖了,推推拉拉的將他帶走。
那幾個官差逕自把他帶到杭州知府府上,也不過堂審問,就把他關入一座骯髒之極的大牢裡,徐玉忍不住叫道:「把我的刑具解開呀!」眼見牢裡還關著四五個別的人,除他以為,別人都沒鐵鏈束縛。
一個官差冷笑道:「對於你在種江湖中人,沒有穿了你的琵琶骨,廢了你的一身武功就蠻不錯的了,還敢跟我討價還價,是不是想挨頓鞭子,才肯老實?」
徐玉不僅苦笑,心想自己是倒了什麼霉了?竟招惹些無妄之災,好好的,又被抓來了大牢,當即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至少他帶著手銬腳鏈總比挨鞭子要好。
那官差見他不再說話,冷哼了一聲,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到了這裡,憑你是誰,都得給我老實點。」說著,把牢門鎖上,帶著那幾個人走了出去。
徐玉除了苦笑以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眼見這牢房只有兩丈見方,除他以外,還關著五個人,那五個人皆是衣不蔽體,赤足散發,瘦得皮包骨頭,牢房陰暗潮濕,牆角里放著一隻便桶,散發著臭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見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想必快要天黑了,只見牢門忽然打開,那原本坐在牆角的五人忙都站了起來,只見一個官差提著一隻木桶走了進來,叫道:「吃飯了!」說著,就拿了六隻盆子,從桶裡盛了飯,放在地上,隨即又走了出去,把門鎖上,自向隔壁的牢裡送飯,徐玉冷眼旁觀,見這知府牢房裡,還真關了不少人。
那五個人此時已經從地上端起盆子來,就用手抓著,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好像都餓了很久的樣子。徐玉還是早上吃過早飯,到現在為止,也有一整天了,肚子也早就餓了,但眼見那牢飯粗糙,還散發著微微的酸味,想必已經餿了。這些日子他住在水雲軒,水先生父子對他又極是巴結討好,飲食起居自然是不敢有一點怠慢,平時不是山珍海味,就是風味的地方精緻小吃,而樓外樓的廚藝更是一絕,他的口味已被慣壞,哪會對這變質的粗糙牢飯有興趣。
而此時那五人早已吃完了自己的一份,十隻眼睛全都盯在了他的那份上,其中一個年齡略大的老者從地上拿起了盆子,走到他身邊,說道:「小哥兒,你吃一點吧,我知道你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但就算你家人想要救你,花銀子打點也得好幾天的工夫,所謂人是鐵,飯是鋼啊,一天不吃餓得慌,這裡一天只有這一頓,你要是不吃啊,這得餓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了。」
徐玉不禁吃了一驚,問道:「你說?他們每天就給你們吃一頓?」心想難怪他們一個個都一付皮包骨頭的樣子,這簡直就是虐待嗎!想來自己再忍上一天也不成問題,當即笑道,「老伯,你們幾個人把我這份分了吃了吧,我不餓。」
「你當真不吃?」老者又問道。
徐玉肯定的點了點頭,那老者忙招呼其餘的四個人,不到片刻,徐玉的那份也讓他們吃了個底朝天,徐玉眼見那老者莫約五十開外,頭髮卻已經花白,忍不住問道:「老伯,你犯了何罪,被抓了進來?」
老者想了想,道:「這事說來話長啊,也怪我一時糊塗啊,六年前,我那結髮的老太婆死了,我因為有著幾畝薄田,日子還過得去,隔壁的一個大嫂的給我做媒,說得是鄰村的一個寡婦,我也就同意了,哪知那寡婦極不守婦道,過門不到半年,就跟別人勾搭上了,我氣不過啊,跟她吵了兩句,那天晚上,偏巧我又喝了點酒,一怒之下,就失手把她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