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炳爺和炮爺,他們現在就住在你負責的安全公寓,對嗎?」方宏進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不要騙我,我掌握的信息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鄭宇白已經完全確定黑星公司或者是安全公寓裡出了內奸,是不是蘭飛飛雖然不好肯定,但這個人一定對很多情況瞭如指掌。
「怎麼,不願意嗎?我現在想殺掉你的話,輕而易舉。」方宏進冷笑一聲,「用你的一條命換兩個老傢伙的命,很值的。」
鄭宇白可不是傻瓜,他當然知道方宏進的如意算盤。炳爺和炮爺躲在安全公寓裡可以算是十分的安全,就算他方宏進有能力攻進安全公寓殺人,也要考慮得罪黑星公司的後果。而讓鄭宇白去殺炳爺和炮爺,則是一石二鳥的計策。
若是鄭宇白答應下來,不但能夠除去炳爺炮爺這兩個心腹之患,只要方宏進再透露出事情是鄭宇白所為,黑星公司一定不會放過他這個叛徒的。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鄭宇白已經將其中的利害關係想了個清楚,不過他也知道若是不答應,方宏進只怕現在就會對自己下毒手。
「怎麼,需要考慮嗎?」方宏進的手輕輕的在方向盤上扣擊著,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來。鄭宇白如今右臂根本不能動彈,傷口隨時有可能再度崩裂流血,再加上方宏進的武藝也非常出眾,想要在這種情況下逃脫,只怕比方才更難。
「殺人又不是買菜,這麼大的事情,我當然要考慮一下。」鄭宇白一邊說著,一邊尋思著逃脫的辦法。
「你手上的人命還少嗎?我可知道除了V以外,也是你殺的。鄭宇白,你可別在我面前耍花樣。」方宏進知道鄭宇白現在虎落平陽,才有恃無恐的說。
鄭宇白心想這個內奸真是可惡,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透露給他,看起來今天這局面很難擺脫了。他猶疑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事來,立刻笑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便直說了吧。這件事情,我……」
方宏進正等待著鄭宇白的答覆,忽見鄭宇白的左手一動,向著自己腹部擊來。他怒喝一聲:「你找死。」早有準備的鐵掌呼的擊出,拍向鄭宇白的左臂。
他的掌到中途,鄭宇白的手臂猛地變了個方向,手指如電在他的手肘麻筋上一點。
手肘處的麻筋是個十分脆弱的地方,平時就算輕輕一碰,也會令人感到手臂酸麻。此刻鄭宇白用盡了全力,效果自然有威力的多。方宏進的手掌還沒等拍斷鄭宇白的臂骨,便覺得手臂一麻,頓時軟綿綿的耷拉下來。
鄭宇白這一手截脈術算是點穴的一種,所謂的點穴在武俠小說中比較神奇,其實現實之中遠遠沒有那麼厲害。所謂的讓人無法動彈都是小說家言,不過只要利用得當,認穴準確,有時候的確能讓敵人失去一些移動能力。
藉著截脈成功的一瞬間,鄭宇白身體向後猛的一撞,硬是將車門給撞開,他翻倒出車子,順勢在地上一滾,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方宏進跳下車來,捧著酸麻的胳膊,破口大罵的兩聲,可哪裡還能看見鄭宇白的影子。
「鄭宇白,我一定要殺了你。」方宏進火冒三丈的撥通了手下們的電話,告訴他們立刻動員全城的三江會弟子,只要見到鄭宇白,就格殺勿論。
鄭宇白躲在巷子的暗處,直到方宏進離開好久,才慢慢的走出來。他苦笑一聲,心說鬧成這個樣子,車子也不見了,今天的運氣還真是不怎麼樣。
回到安全公寓,眾人一見鄭宇白的樣子,都大吃一驚。草雞忙叫來上次的醫生給鄭宇白治傷,徐瑾一旁嚇得花容失色,不住的問鄭宇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星公司重金聘請了不少的醫生為客人治療各種病症和傷勢,這一次來的是專門的外科醫生,名叫羅恩。他平日裡是京海著名的外科手術專家,偶爾也客串著給安全公寓裡的客人或是黑星公司的人治療外傷。
看了下鄭宇白的傷口,羅恩不禁皺起眉頭來:「你的傷非常嚴重,按照你的說法,胳膊現在不能動,恐怕是子彈壓迫了神經,必須馬上取出來。」
徐瑾忙問:「有危險嗎?」
「還不知道。」羅恩也不敢保證,「中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沒有有效的消毒措施,而且中彈之後還有劇烈的活動,這些都有可能引發嚴重的後果。」
鄭宇白歎口氣:「若是老天讓我斷掉一條胳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醫生,你說怎麼辦?」
羅恩猶豫一下:「我可以現在就把子彈取出來,不過比較危險。另外,如果不用麻藥來麻痺神經的話,對恢復是有好處的。」
「那就不用麻藥。」鄭宇白說,「沒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學習關雲長掛骨療毒。」
他說的豪氣干雲,在場的人臉色卻都白了。徐瑾更是聽的心亂如麻,眼淚止不住的滾落下來。說來也奇怪,她本來是個極為堅強的女孩,自從遇到了鄭宇白,淚腺卻變得意外的發達。
徐若愚和杜必勝將徐瑾拉到一旁,讓於洛和薛冰洋安慰她,再來到鄭宇白的身旁,凝重的說:「你能忍住嗎?」
「放心吧。」鄭宇白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笑的出來,「我不會有事的。」
因為手術的場面太過血腥,羅恩將鄭宇白帶進了辦公室裡,讓他端坐在一條椅子上。羅恩打開醫藥箱,將各種工具擺好,給鄭宇白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嗯,先給我一條毛巾吧。」鄭宇白說。
草雞給鄭宇白遞過來一條毛巾,鄭宇白將毛巾咬在嘴裡,沖羅恩一點頭。
羅恩抓著手術刀,在鄭宇白的傷口上劃開肌肉,劇痛鑽心一樣,鄭宇白身體微微一顫,雙眼圓睜,額頭上的汗水辟啪的滾落下來。
羅恩沒有停手,切開肌肉後,用鉗子將肌肉翻開,就看到別骨頭擋住的彈頭正壓迫在神經之上。
「你的運氣還好,神經沒有被打斷。」羅恩見慣了這種場面,不以為意的清理著彈頭周邊的碎肉。草雞雖然是江湖上打滾多年的悍將,砍過人也被人砍過,可卻是頭一次見到這麼駭人聽聞的場面,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鄭宇白微微側過頭去看著手術刀和鉗子在自己的肉裡面動著,苦笑著想幸虧沒讓徐瑾進來,不然她只怕哭的更加厲害。
足足用了一個小時的時候,羅恩終於將彈頭取了出來,又給鄭宇白仔細的縫合了傷口,叮囑他兩個星期之內都不能亂動,否則這條胳膊一定會殘廢的。
鄭宇白看著被包裹成木乃伊似的右臂,心裡暗想等養好了傷,一定會找那三個殺手將這筆帳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