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和你練習武術有關。」張道勝分析道,「你的重瞳應該不是天生的,而你練習的武術又將精氣神都隱藏起來,瞳孔的光澤黯淡,久而久之,重瞳變得難以察覺也是有可能的。」
鄭宇白撓撓頭:「這重瞳有什麼特別之處嗎?」他自然是不信古書上那些玄之又玄的記載的。若說重瞳的人就能做聖人和皇帝他是絕對不信的,起碼自己就沒有那種天分。
「你想聽科學的解釋還是我的解釋?」張道勝問。
「我都想聽。」
「按照科學的解釋,這種情況屬於瞳孔發生了粘連畸變,從O形變成∞形,是一種由人類向昆蟲複眼變化的返祖現象。」張道勝說。
「這麼說是一種疾病了?」
「只是畸形,並不影響使用。」
「那你的解釋有什麼不同嗎?」鄭宇白略微鬆了一口氣。
「我的解釋就是,你的四目重瞳是上天給予的最大禮物。」張道勝十分嚴肅的說,「在超人研究會的文獻記載裡,所有的四目重瞳者都擁有一個奇特的超能力……」
「超能力?」鄭宇白一驚,最初接觸楊飛煙的時候,他也曾設想過自己能夠擁有什麼超能力。後來經過和張道勝的談話,才發現超能力的擁有是相當小概率的事件,這才放棄。如今張道勝卻說自己擁有的四目重瞳是超能力,命運變化之快實在讓人目不暇接。
「這種超能力叫做複製。」張道勝一邊說一邊打開牆角的文件櫃,在其中翻揀了一會,取出一疊文件,從中取了一份遞給鄭宇白。
鄭宇白翻開文件,第一頁上赫然是「複製,四目重瞳」的字眼。他好奇的往下翻去,見這文件裡記錄的是從1935年以來有過文字記載的三個擁有四目重瞳的人的經歷。
大概是因為三人所處的年代都比較久遠,記錄比較簡略,當從中已經可以看出他們和鄭宇白擁有的是同樣的四目重瞳。而對三人經歷的記敘,也讓鄭宇白恍然大悟起來。
「你是否也有過同樣的經歷?」張道勝注意到鄭宇白的表情。
鄭宇白輕輕點點頭:「很類似。」
文件上寫的非常清楚,四目重瞳者擁有複製的超能力。所謂重瞳,是將常人的一個瞳孔分成兩半。事實上,無論瞳孔分為多少份,都不影響光線的進入。比如將一個照相機的鏡頭切成兩半,成相和完整的鏡頭還是一樣的。
若是將一個鏡頭變成兩個,照出來的自然就是兩張相片。重瞳的道理也是如此,常人眼中的一副畫面,進入重瞳之後,自然的被分為兩份。這種特異的情況就好似複印機一般,因此被稱為複製。
複製的最大妙處就是擁有者對於某項技能的學習能力和記憶能力是常人的雙倍甚至更多。
這其實很好理解,重瞳對某樣動作或者事物的映像是雙份的,對大腦的刺激自然也是雙倍,只要智力正常一些,學習和記憶的速度肯定會比常人強上許多。
「難怪我學起來會那麼快……」鄭宇白聯想起之前的經歷,一樁樁一件件的線索終於能夠聯繫起來。十五歲之前,他學劈拳足足用了三年的時間才有所小成,鑽拳更是學了四年才算入門。這其中自然有年紀幼小骨骼沒有完全發育的原因,也是因為形意拳入門簡單,深入卻難。
十五歲之後,鄭宇白在拳法上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他本以為這是精通一門拳法之後帶來的效應。可從那時候起,不但是練拳,他無論學習什麼東西都得心應手舉重若輕。如果和張道勝之前的話結合起來,十五歲那年發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複製超能力的由來。
「十五歲那年發生了什麼?」張道勝饒有興味的問,他聽了鄭宇白的分析,忙取出紙筆記錄著。
鄭宇白從小生長在北方的鄉村裡,一到冬季,村外的大河便結上厚厚的堅冰。村中的孩子冬日裡無聊時便在冰天雪地的河面上玩耍嬉戲。
那年小寒時節,鄭宇白放學的路上按照父親傳授的「行路法」步行回家,這種法訣將形意拳的練功和走路結合在一起,專門鍛煉腿腳上的功夫,和站樁的道理頗有幾分類似。
當他走到大河上的時候,偏偏碰上了經常在村外出沒的野狗群。
這一群野狗是鄭宇白的老相識,早在他剛上小學的時候就經常在村外出沒,常常會襲擊家畜,有的時候也會追逐村人取樂,不過傷人的事情倒沒有發生過。
可那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寒冷許久沒有食物的關係,野狗群變得十分凶悍,它們在冰面上圍住了鄭宇白。
雖然練拳十年,鄭宇白畢竟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面對二十幾隻彪悍的野狗,他幾乎沒有任何勝機。
當日天降大雪,雲遮霧罩,鄭宇白的呼救都被寒風吹散。村子遠在數里之外,想要得救只能靠自己。
當野狗群發動攻擊的時候,鄭宇白奮力的轟擊腳下的冰面。大河堅冰哪裡是那麼容易碎裂的,一般人家若想冬日裡砸冰撈魚,就算用斧錘一類的工具,也得半個小時才能鑿開冰面。鄭宇白狂轟冰面,拳頭上血肉模糊,只覺得骨頭都要折斷了。而野狗也衝了上來,圍住鄭宇白瘋狂的撕咬,頃刻間將他身上的棉衣棉褲扯成碎片,身上也挨了幾口,血流如注。
鄭宇白知道若是耽擱下去,立刻就成為野狗口中的食物,只怕連骨頭都不剩一根。他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巨力,猛然一擊,將腳下的冰面砸開一個洞來。
冰水湧出,野狗暫時退卻,復又衝上來。鄭宇白赤身裸體渾身是傷,一咬牙跳進了冰窟窿之中。
野狗衝到冰窟窿旁去抓鄭宇白,他在極冷之中向下沉去,只用一隻手堪堪的抓住冰面的下沿,露出兩隻鼻孔呼吸。野狗畏水,在冰窟窿旁徘徊片刻,便一哄而散。它們雖然散去,鄭宇白全身已經被冰水凍僵,哪裡還攀得上冰面。
九死一生之際,鄭宇白只覺得身前生起數堆篝火,烤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渾身燥熱,恨不得將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脫去,嘴角也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