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默然,這麼多年來,她活著的目標和意義就是向高飛復仇。雖然很是擔憂鄭宇白要和高飛舉行的賭局,可一時又怎麼能將所有的仇恨都放下呢。
看到徐瑾的樣子,鄭宇白搖搖頭:「現在已經不只是為你報仇那麼簡單了,高飛和我的約定是無論如何不會改變的。無論你是否願意,三個月之後,我和他都會有一場事關生死的賭局。」
徐瑾知道鄭宇白說的沒錯,她垂下頭來,輕聲的問:「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鄭宇白呵呵一笑:「你只是想要回他欠你的東西,沒什麼任性不任性。不過,人生並不是只有復仇的。這次不論能否幫你復仇成功,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著。畢竟,生命只有寶貴的一次。」
徐瑾抬起頭來,看著鄭宇白的眼睛,那黑漆漆的眸子裡,隱藏著溫柔的光芒。
「對不起……」徐瑾忽然流下眼淚來,「我騙了你。」
「你說什麼?」鄭宇白一驚。
徐瑾眼帶淚水:「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不會進入決賽和高飛賭命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鄭宇白臉色沉了下來,他並不介意幫助徐瑾報仇,可前提是他自願的。如今徐瑾的話裡卻帶著陰謀的味道,讓鄭宇白察覺出一絲的不安。
「其實葉一和馮八指都被我收買了,如果不是我暗中讓他們放水的話,你不會出線的。」徐瑾說。
鄭宇白立刻想到徐瑾之前說過她安排了數人參加大賽,沒想到葉一和馮八指居然都是他的人。他這才知道自己這個菜鳥能夠闖入決賽竟然是徐瑾暗中幫忙的緣故。
「難怪我能這麼輕易的擊敗他們進入決賽。」鄭宇白恍然大悟。
「我利用了你……對不起。」徐瑾的眼淚嘩嘩留下來,滿臉淚痕,楚楚可憐。
「你為什麼這麼做?」鄭宇白問。
「高飛的實力太強大,無論是葉一還是馮八指都難以和他抗衡。你則不同,你和杜必勝是一起來的,一定會一起對付高飛,獲勝的機會就大得多了。」徐瑾緩緩的說著。
「你從一開始就打定了這個主意?」鄭宇白覺得心上壓了一塊石頭似的難受。他對徐瑾非常的信任,卻被她如此的算計。
「是那天你救了我之後想到的。」徐瑾喃喃道。
鄭宇白默然無語,這能怪誰呢。徐瑾無非是想為自己的復仇增加保險係數,看來只能怪自己愚蠢到相信女人的話。
來京海上大學之前,母親曾經對鄭宇白說過一句話。
「女人都是喜歡騙人的,不要相信她們的話。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喜歡騙人。」
後來鄭宇白在看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龍記的時候,看到殷素素對張無忌說過同樣的話,他當時只是一笑了之。可現在他卻覺得天下的母親果然都是最疼孩子的,不聽她們的提醒,果然會吃虧。
「可我沒想到高飛會和你定下賭命之約。」徐瑾急切的道,「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報仇,並不想害你。」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想到竟然被徐瑾利用,還跟高飛定下了賭命之約,鄭宇白就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愚蠢。
「你……你會原諒我嗎?」徐瑾淚光閃閃的問。
鄭宇白苦笑一聲,他也不知道是否該原諒徐瑾。若說徐瑾是暗算他,倒也不見得。她也只是為了增加復仇成功的幾率。可她的做法的確是將自己逼上了和高飛賭命的懸崖之上。
這筆帳,還真的很糊塗呢。
如果要怪,就怪太衝動吧,先是一衝動答應幫她報仇,又是一衝動答應了高飛的賭約,自己何時變成了這麼容易衝動的人呢?不過事已至此,是否原諒徐瑾,又能對事情有什麼幫助呢。
「這件事情,再說吧。我很累,要休息了。」鄭宇白轉身離開,聽見徐瑾在身後的抽泣。
經歷一日的旅程,賭船終於回到了京海。
姚謙一下船就急著去解凍銀行賬戶,他的公司已經因此而發生了周轉上的問題。商場如戰場,毫釐之差就有可能決定生死。一旦資金鏈斷裂,就算姚謙擁有的是個商業帝國,也只有瓦解一條路可走。他忙著打理這些生死攸關的事情,清明上河圖的事情也暫時擱置起來了。
另外一件麻煩的事情就是方宏進,他這幾日裡神出鬼沒,不知道在船上做些什麼勾當,雖然沒有來接近唐晴,卻讓鄭宇白對他更加防範。不過為了安撫唐晴,讓她乖乖回家,鄭宇白也只能跟他們重複了自己的承諾:一定會在姑姑姑父面前為他們的感情說情的。
和高飛的賭約交託給了國際賭聯操辦,鄭宇白所要做的就是準備拚命。
將船上的各種瑣事解決,鄭宇白這才護送著杜必勝下了船,由姚謙派車將杜必勝送去了京海醫院繼續觀察治療。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還在昏迷狀態,不知何日才能醒過來。
安頓好了杜必勝,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將唐晴送回家。失蹤數日,姑姑姑父只怕要急死了。
「砰」門打開來,姑姑憔悴的站在門口,一見是鄭宇白和唐晴,眼中頓時放出光來。
「晴兒,你終於回來了!」姑姑大叫一聲,嚇了鄭宇白一跳。還沒等反應過來,姑姑已經將唐晴抱在懷中,痛哭流涕起來。
唐晴也痛哭起來,一面哭一邊承認錯誤。姑父一旁問起,鄭宇白按照和唐晴編好的故事,說她去了外地一個同學家。姑姑姑父只要見到唐晴回來就好,也沒有多問。
鄭宇白倒是沒有忘記答應唐晴的事情,等姑姑的情緒平復下來,便說起方宏進的事情來。
姑姑和姑父面面相窺,顯然對方宏進已經有先入為主的看法。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女兒跟一個幫派分子混在一起。
唐晴偷偷的瞄著鄭宇白,那副神情顯然是讓他履行承諾,起碼讓他們不再反對。
鄭宇白撓撓頭,覺得這件事情很難辦,不過自己許諾在先,唐晴又抓著自己很多的把柄。如果事情解決的不好,被她告上一狀可就萬事皆休了。
他將姑父拉到一邊,輕聲的說:「姑父,你一定也知道大禹治水的事情,現在的情況堵不如疏,如果逼的急了,她再跑掉,那可就難辦了。」
「這件事情再考慮考慮吧。」姑父畢竟比較明白事理,知道不能再逼迫唐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