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玉驚訝的看著鄭宇白,不過這場賭局可沒規定選手不能在旁人身上押注,所以她只能爆了一句粗口,便把注意力放回牌桌之上。
雖然一般來說,當上一手牌贏了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希望保持原狀,期待著好運借勢能繼續發生。鄭宇白居然在贏手之後撤掉自己那一門牌,而且下重注在旁人身上,不但不合賭徒的心理,也不合四人爭先的邏輯。不過因為沒有明確禁止的規則,雖然莊家和其他三人都很詫異,卻還是默認了。
其實鄭宇白這麼做是有道理的,杜必勝雖然沒有時間教會真正的高手如何玩二十一點,卻將自己多年來的經驗毫無保留的都教給了鄭宇白。其中一條經驗,恰好能認證在現在的局面上。
在正數分值出超時,常常導致莊家所拿到的第一張牌為小牌,而賭家的第一門和最後一門常常會拿到兩個大牌。這是杜必勝告訴鄭宇白的獨門秘密,同時也是鄭宇白給牌桌上三個競爭者施加的心理壓力。
他將自己的賭注和沈懷玉聯繫在一起,不但因為自己撤牌之後沈懷玉變成了最後一門,更讓另外兩人產生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念頭。這樣一來,他們的心理壓力增大,難免會產生判斷上的錯誤,將沈懷玉視為眼中釘。
鄭宇白既想在這一局中撈上一大筆,取得領先的位置,又暗暗的給其他三人施加了心理暗示,可謂是一箭雙鵰。
莊家發牌,四門牌發好之後,遠處觀戰的人群之中立刻引發了小小的騷動。鄭宇白微笑著看著牌面,知道自己賭對了。
莊家是個可憐的小3,糟糕到了極點。而前兩個賭徒一是J和5的15點,一是和7的17點。至於最後一門的沈懷玉,居然是驚人的A和,也就是俗稱的BLACJAC。
莊家是無法獲得BLACJAC了,而且繼續要牌也爆掉了。按照規則,莊家要賠沈懷玉和鄭宇白1.5倍的籌碼。
這一局輕鬆的獲得了三十萬的籌碼之後,鄭宇白已經躍升到了第二位,只要之後不發生重大的錯誤,幾乎是沒有可能被翻盤了。而之後的幾局裡,似乎是著急趕超鄭宇白,兩個賭徒連續的爆牌,一步步的滑向被淘汰的深淵。沈懷玉和鄭宇白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四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當下午一點鐘的鐘聲響起之時,雖然四人中並沒有因為輸光被淘汰的,但形勢已經非常明朗了。那兩個賭徒垂頭喪氣的離去,只剩下了沈懷玉和鄭宇白。另外一桌的賭局也已經結束了,勝出的是杜必勝和一個叫做王友的人。這四個人將在明天進行北區的決戰,勝出的兩人將參加最後的八強戰。
「等等。」鄭宇白等慕容平宣佈了第二天比賽的時間之後,正要回去休息,身後沈懷玉叫住了他。
「有事嗎?」鄭宇白回身問。
「你今天那一注是什麼意思?」沈懷玉大大咧咧的點起一根煙來,根本無視就在身邊的「禁止吸煙」的警示。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會出BLACJAC而已。」鄭宇白撓撓頭,他實在沒什麼跟這種邋遢中年大姐交流的興趣。
「小子,我警告你,別跟老娘面前耍花樣,明天的梭哈局,你死定了。」沈懷玉顯然不相信鄭宇白的解釋,一口煙吐在鄭宇白的臉上,揚長而去。鄭宇白無奈的將煙揮散,無奈的衝她背影一笑。
「表哥,你今天好厲害啊。」唐晴走過來向鄭宇白祝賀道。
鄭宇白一邊和唐晴說著話,一邊在散去的人群中尋覓,只見徐瑾的背影正慢慢的離去。他有點擔憂徐瑾的傷,隨便跟唐晴聊了幾句,就推說有事,追徐瑾去了。
徐瑾走的很慢,顯然是傷口還在疼,影響了行動。鄭宇白若無其事的從她身前走過,輕聲說:「前面等你。」
徐瑾轉過一個彎來,果然看到鄭宇白正擔心的望過來。她微微一笑:「稍微有點疼,所以走的慢。」
「你要小心一點,外面風大,就不要上甲板了。」鄭宇白關切的說。
徐瑾點點頭,以和她性格不符的乖巧讓鄭宇白扶著,回房間去了。
「今天船上的保鏢明顯增多了,這幾天你千萬要小心一點。」回到房間,鄭宇白拉開窗簾,打量著外面。甲板之上密佈著數十黑衣保鏢,他們人人面色冷酷,一望可知精神緊繃,相當的緊張。
從窗口能看到昨天將V打落海中的那一片甲板,那些嘔吐物早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似乎從來沒發生過任何事情。只是幾個巡邏的保鏢走過時,偶爾會停下來耳語幾句。
徐瑾也來到窗邊,跟鄭宇白一起望著窗外,兩人都知道一旦暴露了身份,在這大海之上,真是插翅難飛。
「鄭宇白,我這裡有一樣東西,不知道你是否能幫我保管幾天?」徐瑾忽然說。
「什麼東西?」鄭宇白問。
徐瑾走到衣櫃前說:「你把鏡子取下來,螺絲在裡面。」
鄭宇白愣了一愣,過去將衣櫃打開,擰開了內側的螺絲,再將鏡子後的襯板取下。
取下襯板,鄭宇白立刻就明白了。襯板和鏡子中間夾了一層薄薄的綢緞包裹的東西。
「這是什麼?」鄭宇白將包取出來,在徐瑾的示意下平攤在桌子上。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記得要輕一點。」徐瑾低聲說。
鄭宇白慢慢的打開綢包,雖然他心裡有所準備,可當真的看到清明上河圖靜靜的躺在綢包裡時,還是忍不住的發出了驚歎。
有些東西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比如眼前這幅長卷。清明上河圖不但是藝術上的無價之寶,更具有非凡的學術價值,是後人瞭解宋代平民生活的重要史料。還是在大學的時候,鄭宇白曾經去博物館參觀過,當時在這幅畫的摹品前看了許久,至今依然無法忘懷初見此畫的震撼感覺。
此刻這幅名畫就在眼前,給鄭宇白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他伸手觸及,似乎能夠融入到那段歷史之中去,感覺到一種大夢千年方覺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