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鄭宇白想了想剛才看到的人,覺得他們都衣冠楚楚的,似乎沒有樣子特別恐怖的人。鄭宇白曾經看過一些講職場的書,說上司喜歡嚇唬新員工,讓他們老實聽話。草雞說不定就是這樣想的。
「說多了也沒有用,你小子也不知道能做幾天。這個職位的撫恤金還是挺高的,你倒也不用擔心未來的生活。」草雞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鄭宇白的肩膀,「好好幹吧……」
草雞哼著歌走了出去,鄭宇白回頭看了眼桌子上那一本厚厚的工作手冊,封面上寫著一行字。
「安全公寓管理員手冊」
翻開厚厚的手冊,前面是備註,註明了安全公寓裡各種設施的用法。比如無孔不入的監視器該如何調整使用,比如怎麼識別客人用來召喚管理員的電鈴聲等等。
鄭宇白先惡補了一下這些基礎知識,一邊看手冊一邊研究著辦公室裡的各種設施,算是有了個大概的瞭解。當把這些設施的用途和用法掌握了之後,他就翻開起後面的管理員條例來。
安全公寓管理員條例第一條:客人是上帝,無論客人要求什麼,都不能拒絕。
手冊第一條就把鄭宇白難住了。如果客人要打,難道就任他打嗎?他正想去找草雞問問,屋子裡鈴聲大作。
安全手冊前面的備註寫著,如果鈴聲響起來,就說明公寓的客人有需要,作為管理員,要在三十秒之內出現在客人面前。鄭宇白來不及細看,抱著手冊衝出辦公室,就看見那張檯球桌前的兩個男子正望過來。
「來了來了,二位先生有什麼需要嗎?」鄭宇白跑過去,按照手冊上註明的,先向他們兩人鞠了一個躬。
兩個男子都身穿著襯衫西褲,一副紳士派頭,一個是肥頭大耳的胖子,另外一個人高馬大留著絡腮鬍子。胖子瞥了鄭宇白一眼:「擺球……」
鄭宇白為難的看著檯球桌,他雖然也玩過檯球,可對斯諾克這種高級運動不瞭解,什麼顏色的球擺在什麼地方他可不知道。
「快擺啊。」胖子惡狠狠的道,「新來的吧,最近的管理員素質越來越低了。」
絡腮鬍子笑說:「廢話,素質高的都在醫院躺著呢,只能拿這樣的傻小子來湊數了。你看他那表情,只怕都分不出紅球和色球什麼區別。」
兩人放肆的大笑起來,鄭宇白心裡冒起一股火來。
「兩位先生,我只是個打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哪裡做的不對請你們包涵。不會的地方我可以學習,但請你們不要侮辱人。」鄭宇白說。
兩人一愣,對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胖子笑的幾乎要打滾了:「你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他說著,手中的檯球桿猛地揮起來,向著鄭宇白的頭頂砸下去。
鄭宇白冷眼看著胖子的攻擊,等到檯球桿幾乎要打在頭上,這才腰上一擰,腳下輕輕一蹭,身體已經平移了出去。胖子一擊落空,啪的打在地面上,檯球桿應聲折斷。
「這……」胖子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斷桿,又看了看鄭宇白,不知所措。一旁大笑著看熱鬧的絡腮鬍子也傻眼了,他刷的舉起檯球桿來,當作一桿槍般刺向鄭宇白。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鄭宇白心中憤憤,真想出手教訓一下這兩個狂妄的傢伙。可是想到手冊上說客人是上帝,總不能真的還手把客人們打倒在地吧。好在他形意拳的功夫已經練到了一定程度,這種平刺還沒放在眼裡。就見他不躲不閃,一口氣吸進體內,崩足了勁。
絡腮鬍子這一桿正戳在鄭宇白的胸口,若是普通人被戳一下,只怕會疼的死去活來。可絡腮鬍子一桿下去,只覺得手臂發麻,好似紮在了石頭上似的。再看鄭宇白,紋絲不動,臉色如常。
「好俊的功夫啊。」有人在一旁喝彩道。
鄭宇白扭頭一看,那吧檯上坐著的男子正衝他伸出大拇指來,他身邊的女子還鼓起掌來。
胖子和絡腮鬍子看見這一幕,也知道鄭宇白身懷功夫,不是好惹的。兩人的囂張氣焰被壓下去不少。鄭宇白正想著事情該如何解決,方才消失不見的草雞如同從地裡冒出來一般出現在眼前,衝著胖子嘿嘿笑道:「胡先生,您方才打折的桿子是上好的英國貨,要4500歐元,您看是刷卡呢還是現金呢?」
胖子狠狠的瞪了鄭宇白一眼,掏出一張信用卡來:「刷卡。」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將地上折斷的檯球桿收拾起來,鄭宇白看到所有的客人都好奇的望著自己,連忙衝他們鞠了一個躬:「我叫鄭宇白,以後就是這裡的管理員了,請大家多多關照。」
吧檯的男女熱烈的鼓起掌來,沙發上的幾個老頭竊竊私語起來,然後各自取出一張紙來寫著什麼,投進茶几上的一個箱子裡。
鄭宇白撓撓頭,轉身回到辦公室,將垃圾丟掉之後,又翻看起手冊來。
「砰」門被推開了,草雞走了進來,他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打量著鄭宇白。
「草雞哥,有事嗎?」鄭宇白心說難道第一天上班就被開除嗎?
草雞嘿嘿笑道:「你這小子功夫不錯啊。」
「三腳貓的功夫。」鄭宇白可不敢暴露自己的底細。
「我看你小子不錯。有功夫,也懂得忍讓,說不定能幹長久呢。」草雞說,「之前那些蠢貨把這些客人的脾氣給慣壞了,你來的正好,好好的管教管教他們,讓他們知道不是花了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
鄭宇白雖然不太明白草雞話裡的前因後果,卻還是頻頻點頭。
「好了,你好好的看手冊,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記得,客人們的要求都要辦到,但是你可以有自己的管理方式……」草雞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走了。
讀書可不是鄭宇白擅長的,當初上學的時候心思都放在練拳上,幸虧練拳之後有腦清目明的效果,對於記憶力也很有好處,用來參加死記硬背的考試最是合適不過了,這才混入了最需要記憶力的大學歷史系學習。
此刻捧著厚如磚頭的手冊,鄭宇白真是痛苦不堪。他一條條的看著那些擺明了把客人們當作高高在上的大爺,把管理員當作奴隸使的條規,鬱悶不已。
「鈴!」鈴聲又響了。
鄭宇白看了一眼對應的監視器,畫面轉向吧檯。畫面之上,方才給他喝彩的男子正抬起頭來衝著攝像頭微笑。
鄭宇白對這個男子很有好感,忙走出門去,直奔吧檯。
吧檯很大,裡面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酒飲料,卻沒有調酒師。那一隊男女一直在自斟自飲。看到鄭宇白過來,男子笑道:「管理員,介意和我們喝一杯嗎?」
客人的要求不能拒絕……鄭宇白想到手冊第一條,便坐了下來。
「喝什麼?」男子的手在一排酒瓶上劃過。
「隨便吧……」鄭宇白連見都沒見過這些酒,更何況喝了。他之前只和大學同學喝過啤酒,這些花花綠綠的洋酒可是頭一次。
「威士忌、白蘭地、伏特加、琴酒、朗姆酒,龍舌蘭……?」男子口中說著一串酒名。鄭宇白聽得頭昏,忙說:「就……就伏特加吧。」
「很好,是個豪爽的人。」男子笑起來,抽出一個白色瓶子,嘟嘟嘟給鄭宇白倒了一杯,還加上了許多冰塊。
鄭宇白接過酒杯,連聲道謝。
「乾杯!」男子舉起手中的酒杯來,沖鄭宇白詭秘的一笑。
「咕嘟……」一口將杯中的伏特加吞進肚子裡,鄭宇白只覺得一股火從胃裡噴出來,口腔食道胃全都熱了起來。巨大的酒力湧上來,讓他的臉騰的紅起來。
「天啊,這是……」鄭宇白苦不堪言。
男子哈哈大笑:「你不會喝酒啊?」
「頭一次。」鄭宇白老老實實的說。
「習慣了就好了。」男子伸出手來,「我叫喬偉倫,這是我的拍檔薛冰洋。」
鄭宇白忙跟男子握了握手,又衝薛冰洋點點頭。
喬偉倫生的高大挺拔儀表非凡,完全符合一個美男子的標準,而薛冰洋也是姿容美艷的美女。兩個人在一起,給人一種男才女貌十分相配的感覺。
「小兄弟練的是什麼功夫,方纔那一躲一頂非常不錯啊。」喬偉倫又給鄭宇白倒了一杯酒。這一回鄭宇白不敢再一口喝乾了,小口的抿著,和喬偉倫聊起來。
鄭宇白只跟喬偉倫說自己隨便學過一些功夫,好在喬偉倫也沒多問,否則不善撒謊的鄭宇白可無法圓謊。
兩人聊了一會,鄭宇白撓撓頭問:「喬大哥,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喬偉倫笑道:「你儘管問。」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對這裡不熟悉。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呢?」
「這個問題說來話長了,你把杯裡的酒乾了,我就告訴你。」喬偉倫笑著舉起杯。
鄭宇白一口將杯中剩下的一半伏特加干了,喉嚨裡火辣火辣的,頭也有點暈了。喬偉倫嘖嘖道:「好樣的,有江湖人的風範。就衝你這麼豪爽,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其實,我就想知道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我看這裡的客人都很奇怪。」鄭宇白已經喝的昏了頭,完全忘記對面坐著的喬薛二人也是客人了。
喬偉倫很健談,侃侃的給鄭宇白講起這裡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