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魔法導師的故事 最新章節 黑暗播撒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過於艱深的探討 上
    在災難來臨之前,一個問題卻深深的困擾著我,從這場災難為何會發生,我聯想到命運的存在。或許從沒人如此的深刻的思考過,命運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是否凌駕於神和魔之上?這世界是命運的存在,還是命運本身,便是這世界的存在?這個問題,對於人類來說,顯得太為深奧,在耗費了無數的精力之後,我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因為,不管命運到底注定了什麼,我所經歷的,還是必然會發生。——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格雷的國王尤佛瑞丁五世翹首期待魔法師能夠受到邀請,來到格雷,但是,他等待的結果的卻是愛德華回到魔法協會後親手所書寫的一封給予格雷國王的信箋。

    在這封信箋上,愛德華委婉的拒絕了格雷國王的要求,這倒不是因為愛德華對於格雷仍舊抱著什麼樣的念頭,而是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波爾將會成為戰役的主戰場,根本不可能分出本來就數量不多的魔法師前往格雷。

    除了這些,愛德華倒是好心的建議尤佛瑞丁五世提前的為格雷民眾做好逃離的準備,南部的海上航線將是最為安全的道路,而航程的終點則是沙漠王國——卡爾斯塔特。

    為此,愛德華還特意的向沙漠的老國王提出了這個要求,在人類世界即將面臨巨大的災難之前,睿智的長者總是能放下曾有過的芥蒂,因此,在愛德華的建議之下,沙漠的老國王為即將逃難的格雷提前敞開了大門。

    災難的陰影在還未發生前就這樣一波又一波的壓迫而來,尤佛瑞丁五世也不得不因為擔憂和恐懼,下達格雷北部幾個省郡民眾大規模遷徙的命令,北部的港口,所有的船隻都被暫時的徵用,隨時準備開往新航道。

    這是愛德華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的臆測,這臆測也並非太過嚴重,因為,阿撒而親口的告訴他,精靈族發動這場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泯滅這大陸上所有存在的人類。

    此時,索拿多的魔法協會忙碌的簡直如同一間手工作坊,掌握著煉金術的三名魔法師更是最為忙碌的幾個人,他們恨不得能夠分身無數來進行手中的工作,但是,分身的魔法並不存在,因此,他們只能召集了大批的學徒,來幫助他們做斟選材料的工作。

    那在屋子裡堆積如山的材料,正是從波爾四處收集而來,這在世人眼中可能是一筆龐大無筆的財富,因為,除了那些碼放整齊的金條之外,還有一堆閃動著亮眼光澤的寶石,這些財富可能會使任何一個普通人心生貪婪之心,但是,對於魔法師來說,它們僅僅是魔法的材料,和那一旁黝黑的、不起眼的礦石沒有任何的區別。

    甚至,收集這些擁有著稀有物質的礦石,要遠遠比收集那些黃金和寶石要困難的多,而更加困難的是,單單是提煉這些礦石,已經佔據了三名魔法師大半的時間。

    源源不斷的搭配好的材料,被學徒們運送到塔樓的數個房間內,其中有著柔軟無比的銀色金屬,這是秘銀,是構造愛德華所創造出的魔法陣不可缺少的材料,這些秘銀在魔法師的眼中要遠遠比那些黃金和寶石要珍貴的多,因為,它們是如此的稀少,稀少到不足已允許他們從失敗的研究中吸取經驗。還有那些流動的完全如水一樣流動的金屬,這種金屬,不要說是毫無見識的學徒,就連那些提煉出來的三名魔法師,也不知道這種液態金屬的名字,他們僅僅只是按照愛德華教授的方法,辨別這種礦石,並加以提煉,而他們私下的給這種奇特的金屬起了個名字——叫做水銀,這名字再貼切不過。

    在塔樓樓頂,愛德華的房間內,一個嶄新的魔法陣又被成功的「創造」了出來,至少,那些等待在一旁的魔法師認為這是創造,而對於愛德華來說,這僅僅只是在已知的情況下,來驗證這魔法陣的存在。

    這魔法陣與之前的那個魔法陣如出一轍,不過,純淨的藍寶石已經換成了紅寶石,用來聚集純淨的火元素之力。

    一眾魔法師又開始圍攏了過來,進行研究,時間持續到傍晚,他們才總算在愛德華的解說裡完全的弄懂了這個魔法陣的原理,以及那些神秘的咒文和符號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作用,帶著抄寫的凌亂的筆記,他們離開了愛德華的房間。

    此時,那只曾經在與水神祭祀的一戰顯現出強大的力量的遠古魔狼,愛德華奇跡生涯最早結識的朋友,終於重新的振作了起來,不再是一隻隻會吃和睡的狼,它站在那個魔法陣前,正貢獻著自己強大的力量,為這魔法陣灌充足夠的元素能量。

    雖然,對於這份工作,這只遠古魔狼比在自己無所事事的時候更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不過,它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因為,除了神靈之外,那個最為令它感到懼怕的遠古魔族,已經重新的「復活」了過來。

    在回到索拿多魔法協會的第一時間,遠古魔族阿撒而已經強制的解除了這隻狼加於自身的束縛,對於強大的神和孤單的魔,本來遠古魔狼能夠輕易的做出選擇,但是,那個契約的存在,卻使得它不得不選擇看起來明顯弱勢的陣營,這使得它心甘情願的同時又彷徨不安。

    其實,愛德華的心中也是疑惑重重,這疑惑在心底累積的太多,使他已經不想在忍受這迷霧籠罩的生活,神和魔、曾圍繞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他都需要答案,而不是無知無覺的創造下世人所謂的一個又一個奇跡。

    因此,在他揉了揉酸澀的雙眼之後,又順便去喝下了一杯水,有此空閒,他再也忍不住,在精神世界裡開始向遠古魔族阿撒而探詢答案。

    「我從沒如此迫切的想清楚的知道,精靈族為何會對人類開戰?在傳說中精靈族深受神靈的寵愛,而這寵愛就是因為精靈們善良、以及熱愛和平的天性,而此時,戰爭要爆發,難道說這傳說都是假的嗎?」

    「不,這傳說極為接近真實,但是,你不知道的是,精靈們還有一個特徵,這特徵就是高傲,這高傲在它們與世隔絕的這數十萬年裡,足已引發巨大的慾望,這慾望會輕易的就蓋過那所謂的善良以及熱愛和平。引導他們走向毀滅之路,這就是命運,一旦與命運相背離,命運就會將之引入毀滅之路。」

    這回答的話語中,已經攙雜了這幾日之間遠古魔族對於命運的深思。

    「命運?命運不是掌握在神靈手中嗎?你曾告訴我,這世間的規則是由神靈所創造,那麼,命運不也是由神靈所操縱?難道神靈僅僅是為了維持命運的公正性,而準備犧牲掉他們最寵愛的精靈族?」

    愛德華仍舊是疑惑不解。

    「不,規則僅僅是命運中的一部分,而這規則,也束縛了神靈,使他們只能讓命運按照注定的結果而運行下去,精靈族的命運,正是在這規則之中,因此,號稱全能的諸神,也只能看著精靈族走向背離命運的道路。」

    回答到這裡,阿撒而似乎隱約的抓到些什麼,遠古神魔大戰的起因與結果,突然清晰的出現在他的精神世界裡,遠古神魔大戰的真正原因,正是由於規則所引起的戰爭,既然,規則僅僅是命運的一部分,那麼,神魔大戰魔族失敗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那麼,過往我所經歷的一切,是否也在這規則的操縱之中?」

    這句問話,正是愛德華心中所有的迷團的匯聚,此時,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但是,他又害怕得到答案,因為,假如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麼,他之前的生活,在他看來,已經毫無意義。

    而阿撒而延續著自己深入的思考,對於愛德華的問話,起初,它完全沒有在意,但是,沒過片刻,它突然從愛德華的這句問話裡得到了提示。

    假如,愛德華之前發生的一切,真的是神靈規則所操縱的結果,那麼,自己的存在呢?自己難道也是受到這規則的操縱?這絕不可能,因為,魔族的存在,並不在神靈規則的束縛之下,那麼,到底是什麼導致了它和愛德華的相遇?以及接下來發生的這一切?

    除非,在神靈的規則之上,還有個更大的規則決定著這一切!阿撒而突然愈加的肯定了這個猜測,既然,神靈的規則只是命運的一部分,那麼,他和愛德華的命運的交叉,應該是超脫了神靈規則之外的另一個規則。

    這個規則,就是命運的存在,神和魔,這世間的一切,都在這規則的束縛之內!

    阿撒而突然想清楚了這一切,也突然明白,為什麼在他破除了封印之後,神靈對他不聞不問,這一切,都在命運的束縛之內,即便是神靈,也不能干擾這命運的存在。

    這使得他一時間興奮難言,為了這思考了長久以來的迷題的答案,但是,這興奮並未持續多久,他突然想到,他的老對手,智慧之神拉多彌而亞斯托應該早就瞭解了這一切,這也就解釋了為何那次談判會如此輕易的就為自己換來了自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老對手早已洞悉了這命運的存在,那次談判,應該僅僅是符合命運的一個必然的步驟。

    這使得阿撒而一時間又沮喪難言,不過,唯一能安慰它的是,將這問題思考出來後,它明白,他已經貨真價實的有了自由,在這命運之下的自由。不過,另外一個更加重要的迷題它卻還沒得到答案,這迷題就是,既然命運是最大的存在,那麼,存在在這命運之中的神魔大戰,魔族為什麼會失敗?是因為背離了命運嗎?神靈在這命運之中是規則的存在,那麼,魔族又是怎麼樣的存在?

    這問題,可能是這世界上最為艱深的問題,是任何一個無論多麼睿智的人類也不能思考出答案的問題,因為,這問題是最為貼近命運存在的本身,即神和魔的存在。

    現在,阿撒而只能希望他的老對手智慧之神還沒解開這個迷題的答案,一旦這答案被他解開,他一定會趁機在這命運裡安置陷阱,讓自己無知無覺的踩踏上去。

    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決定,要繼續躲藏在這戒指裡,躲藏在陰暗之中,躲避可能到來的陷阱,同時,盡快的思考出這最為重要的問題的答案。

    「請問,過往我所經歷的一切,是否也在這規則的操縱之中?」

    在阿撒而的這一番跌宕起伏的思考之中,愛德華等待了半天,也沒得到這個他心中最大迷團的答案,他的心靈在忐忑之中飽受煎熬,忍不住再一次的將這問題詢問了出來,等待著解脫,或是裁決。

    「不,你將神靈想的太過偉大,這世界上並非任何事物都在神靈的操縱之下,神和魔,僅僅是這世界上最為強大的智慧生物。日夜的交替、四季的更換,這完全不在神靈的操縱之下,甚至,僅僅是一個人類命運,也並不完全在他們的操縱之中,你可以將你過往經歷的一切,當成是你貨真價實的生活,這就是你的生活,雖然仍舊在規則的局限中,但是,這規則卻只局限於你,一個叫做愛德華的人降生到這世界,經歷這生活,並最終死亡,這不就是一個人類再正常不過的生活?」

    阿撒而清楚的明白,愛德華在擔憂和懼怕著些什麼,事實上,這也正是身為一個魔族討厭神靈存在的原因,規則的操縱與規則所注定的結果,這一切,無論是人和魔,都會厭惡自己成為華麗舞台上一個被絲線操縱的木偶。

    因此,雖然它並不打算將更為深奧的內容讓一個普通的人類知道,但是,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它還是給了愛德華一個足已安慰他的答案。

    這答案使得愛德華長出了口氣,放下了心中最大的擔憂。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心中所有的迷題都得到了答案,事實上,從他過往的經歷中,還有著許多令人難以索解的迷題。

    他想起,在哈洛斯草原,那些牧民將他當成是聖者,並與一個預言聯繫在一起。

    他又想起,安諾聆聽到了神靈的喻示,而背叛了她的信仰,並預知了神聖教廷會徹底的覆滅的命運。

    這一切,又似乎與神靈和即定的命運脫不開關係。

    「並非如此,這一切問題的答案,對於一個人類來說,實在是太深奧了一點,你可以將你所經歷的當成是必然發生的,而神靈所做一切,你可以將之理解成推動這必然發生中的一環,這並非是操縱,你也不用因此而覺得沮喪,因為,推動者同樣在這操縱之中,這就是命運,神和魔,也同樣存在於這命運之中。」

    阿撒而看到了愛德華心中仍舊存在的疑惑與懷疑,也許是出自於憐憫這種根本不應該存在於一個魔族心中的情緒,也許是僅僅因為想要讓神靈高高在上的地位從愛德華的心中跌落下來,因此,他忍不住的告訴了愛德華關於命運存在的真相。

    不過,聽到這句話之後,愛德華倒是沒有顯得脫離出了這困擾,相反,對於命運這太過複雜的闡述,使得愛德華更加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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