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描述的那場戰爭的意義絕不僅僅在於勝利,在那場戰爭中,不止是神術(魔法)率先展露在世人面前,武者通向強者的道路一一鬥氣,也率先的展露在世人的面前。——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一時間除了夜晚的風聲,這裡似乎只剩下了雪拉扎德的喘息聲。
敦克而安靜的站在雪拉扎德身旁,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到:「他是個武者……」
這句平靜敘述的話實際上帶著濃濃的詢問,至此,敦克而仍不願意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武者存在。
「是的,他是個武者,而且,是沙漠的傳說。」雪拉扎德費力的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劍將它放回腰間的劍鞘內。
敦克而的內心波濤洶湧,他知道這個流傳於沙漠很久的傳說,但是,之前的他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沙漠中傳說的武者竟能強悍到這種地步。
「羅蘭德……」敦克而反覆的將這個名字念頌了幾遍,然後,他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雪拉扎德幾眼,試探著開口詢問到:「這就是武者所能達到的顛峰嗎?」
「不!遠遠不是!」雪拉扎德馬上給出下否定的答覆,他眼光看向遠方的盡頭,堅定的說:「這決非顛峰!」
「那麼,這就證明,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敦克而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劍柄,這句話結束之後,他又補充說到:「而且,比起你,我己經落後了一段距離。」
雪拉扎德沉默不語。
「剛才那光芒是……」
「鬥氣,羅蘭德將之稱為鬥氣,真正高階武者所能擁有的力量。」雪拉扎德絲毫沒有任何猶豫的給予了敦克而答案。
「鬥氣……」敦克而又將著兩個詞反覆的念誦了幾遍。
「羅蘭德為什麼要與你交手?」敦克而問出了心中最後的疑惑。
這個問題…雪拉扎德沉默了好久,才開口回答到:「我不知道,也許,他是希望這個世界上能夠有更多的戰士得到這種力量。」
敦克而默然無語,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在那次他與雪拉扎德戰鬥到最後時,他隱隱的抓到了一個關鍵,此時,那個模糊的關鍵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實際上,雪拉扎德隱瞞了一個重要的內容,在十天之前的夜晚,一個極為熟悉的人將他帶到了這裡,這個人正是之前在流浪隊伍裡,雪拉扎德的老師,隊伍裡負責喂駱駝的卡辛姆。
「雪拉扎德,我的弟子,做為你的老師,我很欣慰你的成長,並高興的看到你己經努力著到達一個境界,但是,現在的你僅僅只在山腳下徘徊,我有必要為你指明攀爬的道路。」
那天夜裡,看起來更加蒼老的卡辛姆,帶著淡淡的微笑,對他的弟子說到。
對於這位在當初曾給予過他武學上先知的指導的老師,雪拉扎德一直對他懷著感激和尊敬,而能夠與他重逢,並再次獲得他的指引,令雪拉扎德由衷的感到高興。
接下來,卡辛姆的一番話,猶如亮在黑夜的一盞明燈,為他揭開一個嶄新的世界,這個世界,隱藏著鬥氣的秘密。
接下來,在雪拉扎德有所領悟之後,卡辛姆就親自在戰鬥中教導自己的弟子。
在十天的戰鬥中,雪拉扎德終於在這條嶄新的道路上踏出了第一步,除了這巨大的收穫外,在戰鬥中,他的老師卡辛姆所顯露出的實力,終於使雪拉扎德證實了他的真實身份。
卡辛姆就是傳說中的武者羅蘭德!
「是的,我是羅蘭德,我試圖遺忘很多次,但是,這名字包含著難以遺忘的仇恨!」羅蘭德歎了口氣,臉上的微笑轉成黯淡,在雪拉扎德猜測的目光中,他告訴他的弟子答案。
這答案並未給予雪拉扎德多一份的驚喜和感激,因為,此時,他覺得他的老師所給予的驚喜己經足夠多,他的感激也足夠多。
「是……」敦克而突然開口說話,打斷了雪拉扎德的回憶,他轉過頭,看著敦克而緊皺著眉頭,臉上一會是狂喜,一會又是沮喪,在這落差中反覆的徘徊著。
「是……」敦克而疑惑的打量著雪拉扎德,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還沒等他多說出一個字,他又陷入了狂亂的思考中。
「是儲存,哦,不,是……」敦克而摸索出了一些什麼,但是他又無法清晰的表達出來。
雪拉扎德驚訝的看著敦克而,他沒想到,敦克而竟然能夠在此時有所領悟。他決定幫他一把,於是,他將羅蘭德曾告訴過的他那番話,以極為平靜的語氣,講述了一遍。
「當戰士的武藝達到一個階段時,就能感受到一種存於天地之間的奇特力量,你試著感受這種力量,並加以引導,直到能將這力量吸收進你的身體,然後,你就進入了這個嶄新的武者世界裡,這就是鬥氣的秘密!」
這句話宛如智者的光芒閃耀,一剎那間,敦克而的眉頭舒展開來,並反覆的重複著這句話,突然間,他抬起了頭,面帶著喜悅和感激的神色看著雪拉扎德,在這一刻,他覺得雪拉扎德就是他的老師。
夜風的吹拂下,兩個相互看著的騎士突然同時的露出微笑,在這一刻,曾存在於彼此之間的芥蒂完全消失無蹤,因為,他們已經準備走向一條新的道路。
「他明天還會來嗎?」敦克而突然開口問到。
「也許吧,我難以給出肯定答案!」雪拉扎德搖了搖頭。
「好吧,就算他不來,還有你做我的對手!」敦克而想了想,突然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雪拉扎德呆楞了一刻,臉上重新帶起了微笑。
「好吧,我們得回去了,你能走的動路瑪?」敦克而走上前來,準備幫雪拉扎德一把,雪拉扎德用他的行動證明,他雖然疲累不堪,但行走顯然沒有任何問題。
「多謝你了。」在即將到達喀黎斯之前,沉默了許久的敦克而突然對身旁的的雪拉扎德伸出了右手。
雪拉扎德猶豫了僅僅半秒鐘,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兩隻手有力的握在了一起。
這一刻,友誼自然而然的建立起來。
第二天的早上,當雪拉扎德毫不容易抗拒著匱乏和對睡眠的眷戀來到訓練場之後,發現敦克而已經精神奕奕的開始一絲不苟的指導著那些戰士們進行訓練,當他看到雪拉扎德之後,微笑著打了個招呼,雪拉扎德也提起了精神,開始悉心的教授那些戰士們武藝。
雪拉扎德所教授的內容正是來自羅蘭德曾對他的教授,假如,這些戰士知道這個真相的話,那麼,他們肯定會很興奮的接受這指導,但是,在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真相時,有些人,特別是年齡大過雪拉扎德的人,自恃武藝高明,並不怎麼樂意接受這年輕人的教授。
因為,他們還從未見過這個年輕人拔出腰間的配劍。
而敦克而對整支戰士團的訓練同樣遭遇了這個問題,大約有一大半的人顯然並不樂意接受這在他們看來疲累而毫無意義的訓練。他們並不敢公開的反對這兩個年輕人,因為,教皇親自授意兩人負責聖戰戰士團的創立。但是,梢極的應對,還是令壓抑了幾天的敦克而覺得有必要給予這些人一些提醒。
結束早上的訓練之後,敦克而與雪拉扎德聚在了一起,兩人稍微的商談了一下,敦克而提出了一個辦法,而雪拉扎德在思考之後,也覺得這種辦法應該能夠起到些作用。
當天下午,在所有人吃過午飯全部集合在訓練場之後,站立在眾戰士之前的敦克而面容嚴肅,一字一句的開口說到:「我想,你們中有許多人還並不明白,聖戰戰士團未來所要擔負的責任,偉大的教皇陛下需要的是一支能夠捍衛信仰的戰士團,而不是一群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我們有勇氣!我們有力量!我們有神光的照耀!……」戰士團中,一個反對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這聲音只是開始接下來,越來越多人吵嚷了起來。
「假如,莽撞算得上勇氣,自以為是算的上力量的話,即使沐浴在神光之中,在面對你的敵人,你的敵人可不會生出一絲的憐憫,在你不能盡下任何一丁點教皇陛下托付你的職責,在你不能為偉大的希望之神奉獻出你的任何一絲有用的力量,而只依*莽撞和自以為是葬送了生命的話,想必,即便寬宥的希望之神,也不會對你生出救贖之心。」
敦克而冷酷的話語聲壓制住了全部的嘈雜聲,但是,這安靜僅僅持續了片刻,那些戰士們一個一個因為敦克而話語中的羞辱漲紅了臉,更加劇烈的吵嚷了起來。
「那麼,你的勇氣呢?你的力量呢?這些我們全都沒看列。」在嘈雜的聲浪中,最多的是這句問話。
敦克而面孔的冷靜的等待著吵嚷結束,直到戰士們憤怒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他身上,他才再次的開口說到:「教皇陛下授意我和雪拉扎德來帶領整支聖戰戰士團,你們中的有些人或許對此有些不一樣的意見,但是,今天我和雪拉扎德在這裡證明,假如,你們中任何一個人實力強不過我和雪拉扎德,那麼,以希望之神的名義起誓,從今以後,你們就得聽我們的。」
戰士們一下子徹底的沸騰起來,無數的人拔出了腰間的彎刀。
「以希望之神的名義起誓!」
這整齊劃一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喀黎斯,無數的神甫和信徒將詫異的目光的投向聖戰戰士團的方向,不過,他們卻都以為,這是聖戰戰士團慷慨激昂的宣言。
在祈禱室內,迪卡凱恩正翻閱著一些剛剛收集到的有關宗教的資料,準備對信仰的模式在進行完善的修改。他忽然聽到了這喧鬧聲,迪卡凱恩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厚厚的資料,推開門,來到了艾爾瓦主教的祈禱室。
艾爾瓦主教正在批閱那些剛剛從十二間教堂送達過來的卷宗,聽到教皇的吩咐,放下了卷宗,他戴上了放在桌子上的頭環,前往聖戰戰士團,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他匆忙趕過去的時候,卻看見六千的戰士們一臉的震驚,艾爾瓦主教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己經被眼前的戰鬥所吸引。
艾爾瓦一臉疑惑的將目光投住向眼前的戰鬥,在那搏鬥之中,他只看到兩團模糊的影子,以及耀眼的白光。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因此,他拽著旁邊的一個戰士,試圖問個清楚。
「嘿,你自己不會看嗎?這是武藝嗎?天啊。」這個戰士隨便的掃了艾爾瓦一眼,隨口的敷衍了他,但是,他馬上注意到剛才詢問他的是一個大主教,他瞬間惶恐不安的重新轉過了頭,試圖道歉。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場中拚鬥的兩個人到底是誰?」
於是,這個戰士額頭冒著冷汗,詳盡的為艾爾瓦主教做了解答。
然後,艾爾瓦就大致的明白了這一切始末,他沒選擇馬上的離開,將這一切告知給迪卡凱恩,因為,他的目光也被那場戰鬥所吸引。
他也想看看,這兩個在教皇陛下授意創建聖戰戰士團的年輕人到底具有怎樣的本領。
那團光芒亮的愈加耀眼,剛才還能勉強的分辨出兵器碰撞聲,但是,此刻兵器的碰撞聲己經連成了一片,宛如奏響了一個奇特的樂章,這樂章的曲調由低到高,而戰鬥,也己經到達了高潮。
六千的戰士鴉雀無聲,徹底震撼於這高超的武藝。
但是,這震撼還沒到最高點。
本來兩人之前的戰鬥還有些罅隙,但是,此刻的敦克而卻開始全力相搏,他知道,此時的他己經戰勝不了提前邁入那條道路的雪拉扎德。
在昨夜,他得悉了成為強者的關鍵,雖然雪拉扎德沒有說明,但是,他明白,只有通過戰鬥,才能感受那種力量。
在敦克而全力相搏中,雪拉扎德逐漸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這壓力迫使他吼出了一個古怪的音節。
這音節浩瀚而洶湧,沿襲著遠古的戰鬥氣息。
這音節清晰的響在六千戰士耳朵裡,包括艾爾主教在內,所有的人猛的感覺到一陣熱血澎湃,從身體,從血液裡,從靈魂裡猛的爆發出一股力量,就如戰神的號角正吹響在他們的耳邊。
六千的戰士突然整齊的跪拜了下來,齊聲的念誦著激昂的戰鬥禱詩,這禱詩聲瞬間撼動了整個喀黎斯,無數的信徒茫然的張望著,最後,收斂的心神,虔誠的為這激昂的禱詩在增添一份力量。
唱詩班的少女也加入其中,一時間,整個喀黎斯充滿了神聖和莊嚴,如同神靈的降臨。
迪卡凱恩手上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張大著嘴,卻不知道升底發生了什麼。
艾爾瓦主教雙手聚攏在胸前,與六千的戰士一起合唱著禱詩,此時的他,無比的堅信,偉大的教皇陛下所授意的這兩個年輕人,正是秉承著神靈的戰意,那個響徹血脈的音節,正是神靈的音節。
雪拉扎德身上猛的爆發出一團金黃色的光芒,這光芒比起羅蘭德雖然微不足道,但是此刻在六千戰士的眼中、心中,雪拉扎德,己經成為神靈戰鬥的化身。
連續的幾個音節響起,此時的雪拉扎德戰意洶湧,每一劍所帶著的龐大力量都使用盡全力的抵擋的敦克而不住的後退,最後,在敦克而幾乎退到戰士團駐地的圍牆邊時,戰鬥嘎然而止,雪拉扎德收劍後退了幾步,身上的光芒漸漸黯淡,直到完全的消失。
敦克而劇烈的喘息著,等到喘息聲稍微平穩下來,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了笑,開口說到:「結束的太早,我還能!」
雪拉扎德臉上升起微笑,開口說到:「我會做你的對手,隨時奉陪!」
在這短暫的交談之後,專注於戰鬥的敦克而與雪拉扎德此刻他注意到身後那巨大的禱歌聲,敦克而收攏了臉上的笑容,與雪拉扎德一起回到那些六千戰士的面前,此時,他幾乎己經不用說什麼,因為,他和雪拉扎德己經看到了滿意的結果。
六千的戰士看向他們的目光中除了狂熱,就是狂熱的崇拜。
敦克而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相信,今後的這支聖戰戰士團,會強大的令整個大陸震驚。
「那麼,我們開始下午的訓練!而且,我想要說的是,偉大希望之神給予我的並非是力量,而是力量大門的鑰匙,你們的努力,終會換得這枚鑰匙。」
雪拉扎德的這句話,宛如一場風暴,瞬間令六千的戰士再次的陷入更加的狂熱之中。
只是,這信仰的謊言雪拉扎德說來多少的有些不適應,而這鑰匙,並非得自虛無的希望之神,而是來自他的老師,羅蘭德。
但是,信仰需要欺騙,信徒也需要欺騙,這信仰的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想要這個卓越騙局的策劃者,雪拉扎德不得不再一次由衷的佩服起他的夥伴,巫師愛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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