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愛德華,早在戰爭開始不久後,他就派人將愛德華請了過來,並且請一些士兵保護著他。此刻愛德華蜷縮在一個弓箭手垛的下邊,用個斷掉的斧矛柄支著一面巨大的盾牌,這樣雨不至於淋到他,他將帽子拉的很低,整張臉完全看不到。
他不懂這個巫師在想些什麼,自從戰爭開始後他就一動也不動。現在他還沒有任何的理由來要求這個巫師幫助他,因為預想中神聖教廷的力量還沒出現,他要留下這個底牌。而且,每當士兵看到蜷縮著的巫師,他們瞬間就會得到莫大的勇氣和力量。
深埋在帽子底下的是一張異常蒼白的臉。愛德華看著面前的一片血污,雨點打在上邊蕩起一層層漣漪,一絲鮮紅順著青石磚面的縫隙往城牆下流淌著。雖然他盡量克制著,但隱藏在寬大斗篷下的瘦弱身體還是忍不住輕微的抖動著。每當一些殘肢短臂從他視線裡飛過時,他就想要嘔吐,他嘗試著念叨一些禱文讓自己的心情平靜,只是他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而那祈禱聲也湮沒在巨大嘶喊聲中,甚至連他自己也聽不到。
老狼安靜臥在他身邊,對四周發生的一切,它根本沒有興趣,只是看著眼前的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是《如何成為一個詩人》。誰也不知道,一隻精神有問題的狼為什麼能看懂上邊的文字,愛德華更是不清楚,甚至他根本沒注意老狼在幹什麼。
一絲風,裹著濃濃的血腥味吹開了愛德華帽子的一角,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伸手往旁邊摸了摸,摸到了老狼溫暖的身體,這使他感覺好受了點。
每當恐懼到達極點之後,愛德華忍不住就想拚命的抗拒,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將臉轉向廝殺的戰場,那聲音,那畫面在他面前變的異樣的清晰。
現在愛德華倒是變的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要做些什麼,因此,他從身上取下來一個瓶子,打開瓶口,將裡邊藍色的液體倒進護城河裡。這又是一個巫術中初級的初級,他的作用無非就是使水產生一些霧氣而已。而且他並不知道這粗淺的巫術是否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只是緩慢而低沉的吟頌著咒語,那聲音雖然微小,但卻引起了巨大的反映,四周守城士兵都看著這個巫師。
在這危機的時刻,巫師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城牆上在這一刻迅速變的安靜,就連格雷士兵也陸續停下了砍殺,目不轉睛的盯著愛德華,從愛德華的咒語中,他們猜出了愛德華的身份,一個巫師!巴拉尼竟然有個巫師?格雷士兵不由將目光齊齊的投向了遠處的水神祭祀奧利維爾。
伴隨著咒語聲,愛德華倒進液體的河面突然起了一些輕微的變化,從中冒出了濃濃的霧氣,那霧氣迅速擴散,隔斷了遠處格雷士兵的視線。波爾士兵齊齊的歡呼了一聲,勇猛的殺向身旁的敵人,粹不急防的格雷士兵猛的被砍下了城牆。
伐德哈卡陰霾的目光掃過被霧氣阻擋了一部分城牆的要塞,他模糊的看到了仍在喃喃念頌咒語的愛德華。那平靜的面孔看起來又帶著些說不出的神秘。
「該死的巫師,他在幹些什麼?」伐德哈卡不甘心的自言自語著。
那霧氣似乎對格雷更有利,因為它阻斷城牆上弓手的視線,但誰又知道那個巫師在搞些什麼,也許那霧氣中包含著劇毒。
急劇而短促的號角聲響起,連續吹響了三次,格雷士兵開始整齊的撤退,直到霧氣消散,格雷士兵也徹底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戰爭的第一日就如此的結束,巴拉尼損失一萬餘人,傷者無數,格雷死傷更重,作為攻城一方,護城河裡泡的發白的屍體絕大多數格雷軍隊。但這也並不能為守城士兵換來一絲的歡愉。明天,也許有更為殘酷的在等待著他們。
墨森歎了口氣,巴拉尼剩下的三萬多戰鬥力不知還能幾天。但現在他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戰後的工作都在等待著他去處理。
經過今天戰場上血腥的洗禮,愛德華已經明白,自己已經無可避免的步入了一場戰爭中,無論這戰爭多慘烈,自己只能像倖存的士兵一樣堅持到最後。
況且今天在戰場上他已經成功的施放出一個巫術,雖然,那個巫術微不足道,但總之,這是他巫師道路的開始。
只是他還是不能理解,在那不完全的咒語下,這個巫術是如何成功的?是諸神對他的眷顧?抑或是對巴拉尼的眷顧?
最後,他聽說,援軍不久後就會來,這也是他決心面對這場戰爭的最大的原因。
如果你想卸下包袱,最好能找一個替你背負的人!
假如將這告訴流著鼻涕的卡撒斯,他肯定會像以前那樣嘲諷自己,愛德華無奈的苦笑著。
一個巨大的鍋裡煮著一些刺鼻的液體,這是愛德華調配出的止血藥劑,可以量產,而且比那些普通的藥劑效果要好的多。得到治療之後,輕傷士兵的情況大大的好轉,他們紛紛的在長官的帶領下來到塔樓裡向愛德華致以謝意。
從老狼那裡得到的坩堝作用更大,愛德華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實驗出,只要將精確的藥劑材料投進去,就能做出比普通藥劑要好一倍的藥劑,而且成功率很高。
這些藥劑止血和治療效果更大,重傷的士兵也得到了及時的治療。
墨森抽空來看了看愛德華,對於巫師那些奇怪的藥劑,以及那些藥劑良好的效果,墨森很滿意,他漸漸的豎立了對愛德華的信心,也許,在這個年輕的巫師的幫助下,巴拉尼能夠支撐到援軍的到來。
弄完那些藥劑之後,愛德華默默的帶著身邊的老狼返回塔樓的上層,徹夜的研究那部手扎,他認為,只有強大的巫術才會對這場戰爭有所幫助。
而此刻,要塞不遠處,格雷軍隊的駐紮處,一個巨大的帳篷裡,伐德哈卡無奈對著奧利維爾說:「您看,就像我們所擔心的,戰爭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控,那個巫師只能由您來對付!」
奧利維爾去掉覆在頭上的帽子,顯出他的面孔,他是一個中年人,保養的很好,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在他的那張面孔上最顯眼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是異樣的深藍色,深邃的望不到邊。他轉身朝向蒂尼昂的方向,攥著胸前的一個墜飾虔誠的祈禱著,那面容上佈滿了聖潔,又透著一絲高傲的神色。祈禱完畢之後他放開手中墜飾,那淡藍色接近透明的水滴狀的墜飾突然爆發出一陣柔和的藍光,彷彿隨著他的祈禱,那個墜飾獲得巨大的力量。藍光撒滿帳篷的整個角落,輕微的晃動著,就宛如水波的蕩漾。
奧利維爾的臉上被鍍上一層藍光,他微笑著說:「只有諸神承認的力量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在我眼裡,巫師就是異端,明天我會對付他的!」
伐德哈卡放下心來,他堅信這場戰爭已經沒有懸念。他可是見識過大祭祀的力量,當手下一個軍官詢問是否需要在夜裡對巴拉尼來一次奇襲,他毫不考慮的否決了。
明天,就在明天,格雷軍隊也許就會在巴拉尼撬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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