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擔心的。」聽水千兒如此說,流觴原本漂浮於海面的心登時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海水中,一種不知名的酸楚從四面八方沿著碎裂的縫隙擠進心頭:原來不過是「別人」……
「不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好不好?你這樣看得我很有壓力啊……好像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大錯特錯、人神共憤、天誅地滅、驚世駭俗、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大錯事一樣……」水千兒看著眼前狂霸獵豹突然化身為可憐小狗的恐怖變身,內疚感彷彿決堤的洪水一般,怎麼堵也堵不住,只好裝傻賣乖耍嘴皮子。
流觴卻並不言語,只是默默的盯著她,氤氳的紫眸看得水千兒頭皮直發麻,再歎了一口沒用的二氧化碳,無語凝噎,竟望床頂。
哀歎半晌之後,卻感覺到黏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中含著憂傷的成分有增無減,假裝無辜的掃了一眼霧氣迷濛的紫眸,頹喪道:「敗給你了……怎麼一個大男人居然還像個小狗一樣……你以後就是我水千兒的男人,是我確定了要負責任的男人,若是誰敢欺負你的話,報上本姑娘的大名來,什麼事情我替你做主!你要是搞出個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可不會心慈手軟,叫你那些個新歡舊愛通通到另一個世界享福去!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若是你敢一個人下地獄,我一定追到閻王老子那裡也不放過你!哼」
雖然水千兒一直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但是對著流觴一臉祈求的可憐樣,終還是心軟了下來。反正責任已經夠多了,就算再多一個又如何?
流觴震驚地聽著水千兒有些驚世駭俗的宣言,以為自己聽錯了……
「千兒放心。我流觴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為了表示鄭重,他還握起了拳,舉起了右手,做發誓狀。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水千兒這才是徹底傻眼了……
「對了,千兒,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流觴趕緊轉移話題。上一刻還閃爍著霧氣地紫眸,此刻卻是清明異常,淚腺舞台用乾冰還管用,根本不用浪費勞動力,霧氣說來就來。說停就停,嘴角自然上揚,看起來既陽光,又……性感?一種絕對陽剛的性感。
「你要說什麼?」水千兒被如此純淨的笑容迷住了,雖然沒有蕭絕城那廝的笑魅惑人心,但是同樣讓人找不到東西南北……奇怪,為什麼她又想起了蕭絕城?看來蕭絕城生百媚的笑容依然讓她記憶猶新。
「真的想知道?不怕後悔?」不知道為何,水千兒居然在流觴清澈地眸子裡揪出了一絲狡詐。
「愛說不說。不說拉倒。你不說。我還懶怠聽呢……不知道又不會死……」水千兒一邊嘟囔。一邊轉過了身子。滿佈著曖昧青紫地背正對著流觴。似有若無地撩撥著他地身與心。
「好了。我說……剛才蕭絕城來過。」流觴將水千兒重新攬回自己地懷中。明顯感到水千兒渾身一僵。心下頓時不爽。他亦不明白為什麼要告訴水千兒。或許是想要讓水千兒知道他與她地事情已經被蕭絕城發現了。所以不用再費盡心力趕他走了?或許是想要讓水千兒知道蕭絕城已經知道她地不忠。所以她不用再打什麼歪主意。硬將自己送上門去了?或許是想要水千兒知道蕭絕城即使看到了她與他歡愛卻並未阻止。讓她對蕭絕城徹底死心了?他亦是不得而知……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他來不來與我何干?他是我地仇人而非我地丈夫!難道你懷疑我?!」不知道為什麼。水千兒突然覺得異常憋屈。脾氣頓時冒了起來。將流觴頓時吼得愣在了當場。眼神複雜地看著一臉受傷地她。
「不是……我……我……我只是……只是……」被水千兒猜中了心思。流觴眼神開始飄忽。有些不敢去看她燃燒著怒火地純黑雙眸。
「呵呵……只是什麼?只是擔心我對蕭絕城懷有別地念頭?!」水千兒嘴角開始抽搐。皮笑肉不笑。陰測測地盯著流觴。
「不是……不是……唉蕭絕城不是容易對付地人。你還是小心些吧!我也相信你答應我地事情一定可以做到。記得你說地。以後你只能是我一個人地女人!」流觴被水千兒一激。氣勢陡增。逼得水千兒差點岔了氣。
「好啦……放心,你也要相信我才是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會潔身自好,我水千兒發誓,我要是再敢紅杏出牆,亂惹桃花,就罰我……額……罰我……」水千兒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比較嚴重,但是又不會對自己造成實際損失的「懲罰」。其實她一直在琢磨:我什麼時候說過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女人了?
「唉……算了……我相信你就是。若是你真有個什麼閃失,傷心的還不是我?」流觴溫柔的看著水千兒,忍不住再次翻身將水千兒壓在身下。
「媽呀傷心幹嘛壓偶……偶表做農奴啊……偶要打倒地主……偶好累啊……可不可以表啊……要死啦……唔……」水千兒口齒不清的吼聲最終化成了一陣**噬骨的呻吟……
水千兒與流觴走出房間之時,月亮已經趕走了太陽,傲然的掛在天空中了。
兩人重新來到客廳,卻見丐幫的長老都聚集了起來,只等候水千兒的大駕。對於流觴,她也不打算隱瞞什麼,所以就算是丐幫地會議,她也沒讓他迴避。問候了一下那些受傷地弟子之後,水千兒便開始盤問了起來:「阿光,趙堡主呢?」
雖然水千兒恨極趙啟,但是他畢竟是趙家堡的堡主,以水千兒現在地實力。不好與他對著幹。況且,就算水千兒現今所有的力量加起來也未必是別人地對手,自然也不好太過為難他,只希望這個趙啟不要吃不到葡萄便毀了葡萄架才好。
「稟莊主,趙啟已經被城主帶回城主府了。」阿光望著水千兒急劇轉黑的臉,戰戰兢兢的回答著。雖然水千兒平時與他們打打鬧鬧。平易近人,但是發起火來卻是讓人避之惟恐不及,他寧願少活兩年,也不願意看到原本精緻美麗的臉龐生生扭曲成索魂的女鬼——估計又是連續幾個晚上的噩夢,阿光忍不住抖了幾抖。
「那些黑衣人呢?」水千兒沉聲。縱慾過後地沙啞聲音卻彷彿是地獄發出的索命信號。
「幫主,那些人下午的時候也被蕭城主一併帶回城主府去了。」不知何時,恭長老已經來到了客廳,見阿光嚇得都快哭了,趕緊接過了話題。
「哼……城主了不起啊城主就可以到我未然莊隨便抓人的呢?不知道什麼是江湖規矩啊!」水千兒攥緊了拳頭,一拳錘上了桌子,痛得臉都扭曲了,卻不好在滿屋的小弟面前表現出來。只得將手背了起來,輕輕地揉搓按摩,暗自罵道:扎你個小人頭!死狐狸知道撿現成的便宜……這下可慘了,趙啟的帳可是全部算在了丐幫的頭上。而他卻免費得了個好幫手……蕭絕城,新仇舊恨,老娘一定要跟你算清楚!
「相信大家今日都已經看到了,雖然我幫向來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是樹大招風,總是會有些無聊之人找茬。我幫雖然消息靈通,防範嚴密,對於一般人而言,我幫都能夠很好的防範,但是若來者是高手。儘管我們人多。卻依然毫無抵抗能力,基於此。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丐幫水落分幫弟子聽令,從今日起。一,由各分管長老帶領,每天習武兩個時辰,每半個月由五袋長老負責檢閱;二,一袋長老以上在訓練弟子之後便集合,由恭長老親自監督,每天習武三個時辰,每個月由我來檢閱,若是我不在,則由恭長老代勞。三,每年年終舉行一次大比武,贏著有重賞。偷懶者,罰!檢閱不合格者,罰!表現優異者,酌情論賞!各位長老可有疑議?」水千兒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放回原處,威嚴的掃視著堂下兩列按資歷依次排開的幫眾,眾多長老先是一陣沉默,隨即交頭接耳,皆點頭稱道,並沒有反對之聲。
流觴亦是一臉訝異和讚歎,被水千兒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氣勢所震撼。雖然他知道水千兒並非普通女子,做事情也是別具一格,甚至有時候還有些驚世駭俗,但是卻沒想到一個女子真地能夠有如此的氣魄和膽識,眼中的欣賞和柔情又多了幾分。
「謹記幫主敕令!」眾幫眾齊聲高呼,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但是卻無一例外的讚賞水千兒這種不讓鬚眉的魄力,以及她的聰慧。歡喜的當然是水落分幫又可以重整旗鼓,重振雄風,再創輝煌;而憂的則是:清閒的日子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好,恭長老,麻煩你將今日所講之事都記下來,並且將人事安排以及賞罰規則都寫在紙上,明天中午交給我。明天早上地訓練,暫時由恭長老全權負責。」水千兒面無表情地看著堂下之人,無心去觀察他們地神色各異的表情。
以前,丐幫雖然人多勢眾,但是卻多是烏合之眾,上不得檯面,除了五袋以上地長老有些武功之外,其他人幾乎連三腳貓的功夫都不會。經過水千兒這一整改,水落分幫倒是真正強大起來了。除此之外,水千兒還修改添加了一些新地幫規,將幫規體系化、具體化、條理化,使之更具有可操作性。至此,水落分幫幫紀嚴明,賞罰分明,財勢飆升,穩穩居於丐幫各分幫之首,此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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