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是格外晴朗,耀眼的陽光鋪滿了整個大地,清風繞著那一束束光芒,撩動著人的心弦。
水千兒興奮得做什麼事情都靜不下心來,連手都在輕微顫抖。然而夾雜在興奮當中的,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不安,彷彿粘稠一般貼在興奮的背後,扯也扯不掉。
程簫一早便過來看水千兒,來時也是一臉的喜悅和興奮,連帶著對待下人也是和顏悅色,讓起舞等人受寵若驚。程簫在百忙之中替水千兒送來了喜服,笑著的眼睛裡彷彿滿綴星辰一般,耀眼得讓水千兒有些心痛。
水千兒的心中很亂,不明白現在的自己到底應該是高興還是應該難過,亦或者兩者都有。今天的喜宴會是什麼樣的情景,水千兒的頭腦裡面一片空白,雜亂無章,看著床頭櫃上擺著的喜服,更覺心緒不寧,千萬種思緒齊聚心頭,有種想要爆發的感覺,但是卻找不著出口,只能憋悶在心中,四處碰撞。
「淺草芳霏連落雁,又是前塵,笑語何時再?瀲灩湖水空寂寂,窗欞幾許離別淚?扇舞流螢明亂夜,記憶猶存?喜慶堆積色,暗自心驚心緒亂,離愁怎用刀來剪?」一曲《蝶戀花》,道出了水千兒千種愁緒。
「柔兒姑娘,今天是您和主人大喜的日子,怎麼反倒傷感起來了?」添詞見水千兒倚著窗欞,呆呆地望著窗外,淺吟著新詞,感覺有些不解。【要找最新章節?就上】
「呵呵,只是覺得有些緊張罷了,沒想到真的這麼快就嫁人了……」水千兒隨便敷衍道,勉強歪了歪嘴角,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柔兒姑娘放心,主人是真心對柔兒姑娘的。自打主人帶姑娘回來以後,臉上的笑容逐漸多了起來,而且對待我們都好多了呢!」添詞將手中的水盆放在了架子上,取來帕子,又接著說道:「況且,主人對柔兒姑娘真是好得沒話說,連看著您的眼神都是笑著的呢!我們也都喜歡柔兒姑娘,您能夠成為我們的夫人也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福分呢!」
水千兒只管笑,也不答語,任憑添詞和起舞幾人替自己梳洗著。
「幾位姐姐,剛才主人派人來傳話,說是早點替姑娘打扮好,早膳要豐富些,怕姑娘中途餓著了。」外間的一個小丫鬟跑進來向起舞傳話。
「嗯,你去吩咐廚房吧,這裡正忙著呢!」起舞一邊替水千兒梳頭,一邊說道。
「簫。現在應該很忙吧?也不知道吃了早飯沒有……」水千兒有些感動。每次他都能替自己想得這麼周到。可是對於他自己卻總是滿不在乎。
水千兒只管盯著鏡子。卻發現起舞捂著嘴巴偷笑,故意沉著臉道:「笑什麼。小心我胳肢你 ̄ ̄」
「我是笑啊。柔兒姑娘和主人還真是相親相愛呢 ̄ ̄」說著自己地臉也紅了,畢竟是還未出閣的小丫頭。說完也覺得尷尬。
水千兒更是羞得滿面通紅。倒是與屋子裡外一片喜慶地紅色相映成輝,笑罵道:「掌嘴。小丫頭懂什麼!不許再胡說了……」經過這一笑。心情倒是明朗了不少。
「是是是。我是小丫頭。再也不胡說八道了。」起舞嘴上說著。笑卻沒有停住。眼睛都笑彎了。
水千兒也不再理會。只是問道:「離吉時還有多久?」
「還有兩個時辰呢!姑娘放心,我們一定將姑娘打扮得比天仙還美!」起舞自信地說道。
起舞對於打扮方面確實很內行,要是在現代一定可以成為頂尖的設計師,無論是髮型、服裝搭配還是化妝都相當了得,讓同樣身為女人的水千兒自愧不如。
起舞精心地替水千兒勾唇畫眉,添詞、如歌、詠詩只是在一邊配合著起舞,絲毫不敢大意。水千兒坐在梳妝台前,任憑他們擺佈,有些昏昏欲睡。
「見過柔兒姑娘,吉時快到了,主人吩咐我們過來接姑娘到禮堂去。」一個穿著喜慶的丫鬟低著低著身子,等待水千兒的吩咐。
「姑娘長得真標緻,簡直比天仙還要美,難怪程門主會對姑娘如此癡迷,花二嫂能夠一睹姑娘芳容真是萬幸啊!」一個身寬體胖約莫五十來歲的婦人,滿臉堆笑地看著自己,半真半假地說道。婦人頭髮油光水滑的,全身裹著紅色的衣服,頭上還插了一朵碩大的紅花,看起來很有喜感。
還沒有等水千兒開口,那婦人便自報家門,眉飛色舞地說道:「見過柔兒姑娘,老婦是域雪城第一媒婆,人稱花二娘,所有我作的媒,沒有一個不成的!」
水千兒見人給花二娘看了座,說道:「花二娘,還得請你稍等一會兒,再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好了,」又轉身向添詞,「添詞,去給花二娘倒杯茶,讓花二娘先解解渴。」
「多謝柔兒姑娘,姑娘果真是平易近人,儘管長得如此美麗,也不會給人疏離的感覺。」花二娘又將水千兒誇了一番。水千兒笑而不答,只是讓起舞專心地替自己打扮著。
一切準備妥當以後,起舞替水千兒蓋好紅蓋頭,扶著水千兒出了卉園,將水千兒扶上了迎親大花轎。
水千兒一路端端正正地坐在轎子裡面,聽著周圍一片喧鬧,不禁有些恍惚,一切都顯得那樣不真實,周圍的喧鬧聲彷彿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一般。
雖然對於水千兒這不過是場遊戲,過不了多久就會結束,但是真正進入遊戲當中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已經進入了角色。
喜帕之下,水千兒能看到的除了紅色還是紅色,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鑼鼓、嗩吶喧天,人聲鼎沸,一片喜氣洋洋。終於鑼鼓、嗩吶停止了,只聽得一聲洪亮地聲音吼道:「新娘到!」
喜娘將水千兒從花轎中扶了下來,交給程簫,程簫見到水千兒心情澎湃,臉通紅,一激動便將水千兒抱了起來,引起了水千兒的一聲驚呼,周圍的賓客皆是一陣歡呼,讓水千兒的耳朵有一瞬的耳鳴。
雖然是江湖中人,規矩要少些,但是整個婚禮卻還是冗長至極,水千兒就悶在這三尺見方的喜帕之下,頂著沉重的鳳冠,直想昏睡過去。原本心中的那股興奮和不安也被不耐所代替,這婚禮還真是索然無味,規矩多得嚇死人。
終於在司儀拖著聲音的「送入洞房」之後,水千兒終於鬆了口氣,心想,終於可以去休息了。
進了洞房之後,只有起舞一個人陪著水千兒,水千兒忙吩咐起舞給自己拿些吃的來,雖然桌上擺著好些瓜果,但是水千兒還是知道這些東西新娘是不能吃的,雖然不相信這些說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水千兒卻仍然執著那份堅持。
掀開喜帕的一角,看了看窗外,發現天已經暗了下來,整整站了一下午,水千兒早已經筋疲力盡。不知道古代人在這麼勞累的情況下,到底是怎麼洞房的,水千兒搖了搖頭,覺得好笑。
不知道程簫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都說鬧洞房很可怕,不知道到底怎麼個可怕法,水千兒心中又有些忐忑,呆呆地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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