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略微有些冰涼,讓渾身的感覺都變得清晰起來。我們為了保持體力,都盡可能的選用最為省力的游泳方式緩慢的劃著水。拿手電照了去看,就像是電影裡慢動作一般。
本來為了防止有人在游的中途失散,我想過用繩子將眾人全部串成一串的。可是後來又想想如果真用繩子把眾人綁到了一起,中途萬一有個什麼意外,其中一人出事,其他的人反而不好逃生。而且繩子在水裡還有可能纏住某人的手腳帶來麻煩。這樣弊大於利,最後還是作罷。
這樣使得我在游的過程中必須時不時的回頭去看眾人是否還都跟得上,同時還要注意四周會不會突然冒出個其他危險來,還得效對方向。這樣游了一陣後,當真是疲累不堪。心裡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想出這個辦法。可是除此之外,我們又能想出其他的辦法麼?
「我們,游了多久了?」我藉著效對方向的時間偷空對著跟在後面的彭老闆問了一句。同樣的問題我已經問過幾次了。
不知道我們游了多遠,也不知道我們到底還要游多遠。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讓眾人,包括我自己都喪失信心。雖然暫時還沒有什麼危險,可我的心裡確實有些急了。
「一個多鐘頭了吧。」彭老闆隨口答道。他這次並沒有看表,我也沒怎麼在意。有時候知道的事情過於確切對人是個壓力。
「應該離得近了一些了。」我看看浮在水上的其他人都是死氣沉沉的一片,雖然我自己也累得不想再動,但是我覺得還是要給他們一點希望的好。
「你怎麼知道?你又看不見。」李倩一邊大口呼著氣,一邊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
這時她盡力的舒展的身子漂在水上,伸了一支手搭在孫教授抱著的水壺上借力,好讓自己不至於沉入水底。
「雖然看不見,但我也知道我們確實是游近了好多!」我一皺眉頭。這丫頭說話怎麼不看場合的呢?我給眾人鼓氣你就洩氣,使性子也別在這個時候啊。
「這我也知道,游了這麼久,多多少少的都近了一點吧。」李倩又接了一句。我一聽她這語氣不像是在鬥氣,又看看她一動不動漂在水上的樣子,轉眼明白過來。她應該是沒了信心,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所以乾脆有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我又看看眾人,大多是一臉木然,聽到我的話也沒什麼變化。這些人現在還有一點力氣,憑著求生的本能會跟著我往前游,但是如果遲遲看不到希望,完全失去信心那是遲早的事。
「大家都歇一歇,我們一定能游出去的!」孫教授喘著氣,說了一句。不過聽著這聲音,很明顯的底氣不足。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僅憑著一些口號,是不可能在激起眾人的信心了。
「磁場越來越強了!」幸好我剛才說我們離得近了也不是空口無憑。我舉起手裡指南針大聲的說道。「指南針現在已經感應不到其他的磁場了!」
在效對方向的時候,我一直在留意指南針的細微變化。磁場的強弱我是無法準確的判斷出個數據來的。但是憑著指南針的指針的細微反應,比如它現在已經感應不到其他的磁場,而磁場是離磁石越近則越強。那我們肯定就是離其他的磁石遠了,而離這個我選定的擁有最強磁場的磁石近了!
但這些話我一時沒法仔細的同眾人解釋出來。我只說了前面的幾句便去看眾人的反應。孫教授和彭老闆都是馬上就一臉狐疑的望向了我手裡舉著的指南針,心裡應該是在思索我說的那些話的意思。而其他人只是隨便往我這望了望便沒了動靜。
「本來有幾個磁場干擾的,現在指南針只感應得到這一個了,肯定是我們離其他的遠了,離這個近了!」我看眾人沒什麼反應又趕緊解釋了一句。
「真的?」我的話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劉彬看著我疑惑的問了一句。
「你自己去試!」我游到他身邊,把指南針塞到了他的手裡。
劉彬使勁的晃晃指南針,又拿到手裡去看。接著又轉動身子換了幾個方位去試那指南針。最後「嘿嘿」的笑了。「應該是真的近了好多!」
劉彬的這話一說出來,眾人相互對望了幾眼,雖然沒有說話,但劃著水的動作卻是分明有力了許多。我看了看孫教授和彭老闆,他們的臉上又有了一絲喜色。
「給你,那我們趕緊接著游吧,也許等一下我們就到了。」劉彬伸手把指南針遞向了我。
「好!」我應了一聲,準備接過指南針便繼續往前游。可摸到了劉彬手裡的指南針卻沒能拿過來。劉彬握緊了指南針在手裡,我去去接他也沒有鬆開。
我轉回頭一看,劉彬擰著眉頭一臉沉重的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了前方的遠處。接著又把指南針遞了過來。
剎那間我明白過來,劉彬剛才是在配合我演戲呢!劉彬雖然看似輕鬆的說出了那幾句話,激起了大家的信心。可是以他的機智,也不難想到在我們的前方,這路途卻不知道究竟還有多遠。而且就算我們游到了那最強磁場的所在,也可能是同我們一開始一樣,是被困在這找不出方向的水域裡。因為那出磁場的磁石,很可能就是在水底!
劉彬能想到這些,肯定也知道我們以後的處境可能會更加的讓人絕望。可是現在他和我能作的,就只能是鼓勵大家繼續游下去而已。
我伸過手在劉彬手上用力的握了握。
「加油!」
除了這兩個字以外,我什麼也沒說。劉彬將指南針遞到了我的手上,一言不的便當先往前游去。
既然有人帶了頭,我再看眾人,雖然體力疲乏,但都還是奮力的跟在後面繼續緩緩往前游了起來。
我跟在劉彬身後,表面上一如平常,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長時間的游水,又不辯方向,不知遠近,眾人的體力甚至是心理,都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有時我自己都在想,也許下一刻我就游不動了,這輩子就只能交待在這裡了。其他人應該也都一樣,說不定什麼就會再也沒了前進的體力和勇氣。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或者是我們,又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