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路往著上游急趕,我們三人悶聲不響的走了一陣,因為疲悶,劉彬終於又率先開了口,向我們賣弄起他知道的關於苗族草標的事情來。
說起草標,這裡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遠古時候,有一個苗家小伙子阿本同聰明玲俐的姑娘阿貝相愛。不久阿貝被寨主搶去,她便在他們原來經常幽會的地方用茅草結了一個草標,阿本看見草標明白了一切,他想方設法把寨主殺死,阿貝得救了。
於是,「草標」今天成了苗鄉情男戀女幽會的「密碼」。雙方只要看到草標,各人就明白了情人的行蹤。初相會,女的如果先到約會的地點必先在約會的路口上留下一個草標。草標朝幽會的方向,暗示一方先到,示意對方快來。後來者看到這個草標,必須留下一個草標,疙瘩結在茅草中部,橫放在第一個草標上,疙瘩放在第一個草標的中間。這後一個草標暗示過路者,山中有情人幽會,請走別處。行人見了草標,就自覺迴避。
如果有人誤進山裡,撞見別人幽會,就會埋怨自已運氣不好,見「怪」了。而且還要有禮貌地向他人賠禮道歉,並說明誤入幽會地點的原因。所遇幽會的女方,就會寬宏大量,以禮相待,慷慨地贈給撞見者一件東西作紀念。
在湘西鳳凰苗寨苗鄉「草標」還有別的用處。苗家人外出,走到有水井泉眼的地方,總要喝上一口清涼的泉水,然後用茅草系成草標放在井水裡,以示對「水井神」的崇拜。也有在封山育林地帶,在樹幹上繫上草標,以示嚴禁人畜入內等等。
這樣著,枯燥的行程似乎也輕鬆了滿多,只是耳朵裡聽著這些故事,腳下不停的趕著路。不知不覺間忽視了時間的流逝。待到覺天色將晚,三人中最為活躍的劉彬止住了話題,這時我們離藏了筏子的地方雖已不遠,可如果是想取了筏子便馬上離開卻又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又到了上回宿營的緩坡,遙遙的可以望見遠外山崖上的那個怪異石洞。天邊一片濃厚的雲層藉著夕陽的餘輝將天空染成了紅色。再看看近處早已廢棄的雜亂房屋,氣氛一下子顯得沉悶壓抑起來。
劉彬撲到了我們藏著筏子的地方,一邊伸手去搬壓在上面的石頭,一邊催促道:「快點,取了筏子我們趕緊出去!」
我沒說話,動手去協助著劉彬。王濤看看天色,「很快就要天黑了,我們還要出去?」
劉彬和我都沒有答話,只是加快動作忙著手裡的事情。俗話說夜長夢多,尤其是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也許那只白毛怪物還躲在附近等待著機會。我們要是還在這裡過夜,實在不知道會再生些什麼事情。但是如果要連夜出去的話,天黑了我們還得劃著筏子在河面上漂,又沒個照明的工具,唯一可以讓我稍微放心些的,就是我們的筏子是充滿了氣的輪胎內胎,只要不漏氣就不用擔心它會沉掉。
「我們出去,到了外面就可以紮了筏子順水漂。度應該比來的時候快多了,到流落河的石灘應該不要很多的時間。那裡比這裡好多了。」劉彬搬完了石頭,扎筏子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準備著走人。
進來的河道裡除了峽谷口那段水道比較湍急,也有一些突出水面的石頭外,出了峽谷的水道除了水流急些,似乎也沒什麼危險。
「出了峽谷口,找個地方扎筏子下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我想了想也覺得摸黑出去比呆在這裡過夜好得多。
王濤見我們兩人都這麼堅持,也不再說話。三人一起胡亂搬了那些扎筏子的東西便往外走。出了峽谷口,隨便找個了平緩些的地方到了河邊,待到我們紮好了筏子,準備順水而下時,天空中早已不見了太陽的光輝,剛才佈滿了天際的雲層又厚重了一些,而且似乎又朝著我們的頭頂又拉近了一些。
「不要的東西都別帶了,順便拿點吃的東西就走吧。」我看見王濤還在將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往筏子上綁,不由的說了句。
王濤聽了愣了愣,還沒說話。劉彬已經背著他的包上了筏子,說了句。「走吧!」
我二話不說也上了筏子,現在已經到了河邊紮好了筏子,自然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王濤見我們兩人都上了筏子,搖搖頭,也不再去管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拿了根划水用的竹竿上了筏子,將那竹竿往岸邊使勁一撐,嘴裡招呼了句:「坐穩!我們走了!」筏子便離開了河岸,順著湍急的水流急馳而下。
這裡的水面上也不用人去划水,仍由筏子順著河水往下漂便是。我們三人也樂得省些力氣,各自用手抓緊了筏子上綁的繩子穩住自己的身體,同時去觀察河岸。
不知道隨著水流漂了多久。天色終於徹底暗了下來,四周如同抹了濃墨一般的漆黑一片。我空出支手摸了那只紅光的手電在手裡,可紅色的手電光也照不出多遠,甚至都看不到河岸。
這天怎麼這麼黑?我正疑惑著,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伴隨著天崩地裂般的一聲炸響。我的視線裡一下子變得一片慘白,耳朵裡也儘是那聲炸響的迴響。還沒回過神,恍惚間聽到王濤咬著牙齒罵了一句:「媽的!又要下大雨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王濤的這句話,此後天空中的閃電連續不斷,耳邊也儘是轟轟的雷聲,根本聽不到了其他聲音。不多時,濃密的雨點便砸了下來,於是耳朵裡又多了一層辟啪的水響。
藉著閃電我努力去觀察河岸,希望能找個平緩點的地方上岸。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的境地,我自然是不願意冒著大雨在這河上玩漂流。我剛從岸邊的景物裡找出了些熟悉的印象,坐我前面的劉彬回過頭來湊到了我的耳邊,伸出一手指著我背後,大聲的叫道:「看!看哪裡!」
「什麼?」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順著劉彬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道高達數十丈的石崖,看那輪廓依稀有著一些印象。我正奇怪著劉彬讓我看那石崖幹嘛的時候,一道強烈的閃電劃破了夜空,那石崖崖底現出一個巨大的黑洞,猶如一隻巨獸張開的大嘴,正虎視眈眈著對著我們方向。
這有個洞有啥奇怪的?我正迷惑著,劉彬抓著我不知大叫些什麼,指指那個巨大的黑洞,又指了指我們筏子。
我順著劉彬的指示來回看了幾眼,忽然覺得那山崖下的黑洞離我們又近了一些。仔細一想,頓時驚得變了臉色!
那黑洞想來是條地下河的出口,現在雨大水急,外面河道的水量大了,正反湧進那條地下河裡,而我們的筏子,也在順著水流,往那巨大的黑洞裡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