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揮刀撲向敵人,戰死是他唯一的選擇。巷口的士兵也聞訊趕過來。金海被困在狹窄的巷子裡,遭受敵人狂攻亂砍。洞裡的珂珂聽到金海拚殺的怒吼,敵人的叫囂,兵器的交鳴,嚇得忙向前爬。洞裡窒息的惡臭氣味幾乎讓她暈厥。終於爬了二十多米,前方出現光亮。絕處逢生的喜悅讓她激動渾身顫抖。
珂珂爬出洞口,出口外是一大片菜地。她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如果這條污臭的洞在長些,也許會被熏死。珂珂在菜地裡坐了很久,心驚膽顫,金海的命運讓她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兒。最終鼓起勇氣決定回去看看。
珂珂從內衣上撕下一塊布,蒙在鼻子上,又從那個污臭的洞裡爬回去。在洞口仔細聽了一會兒,再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才放心爬出來。巷子裡已空無一人,充斥著一股血腥氣味。她向前走了幾步,月光下,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面出現眼前。金海被敵人幾乎剁成了一堆碎肉。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手中還緊緊握著他的刀。珂珂頓時癱軟在地上,不敢再正視金海的殘屍。用手捂著嘴,低聲哭泣起來。
巷口又出現火把,敵人還不死心繼續搜索。珂珂很驚恐,掙扎著起來又爬進那個洞。金海慘死的景象毒蛇一樣噬嚙著脆弱的靈魂,注定成為一生難以抹去的陰影。爬出去後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坐在菜地裡放聲號啕。
哭了很久,身心創痛疲憊。她振作精神,必須趁夜晚逃離吉拉。她出了菜地,選擇了一個方向開始單身逃亡。
從小生活在籠中的金絲鳥,涉世未深,單純無知。被丟棄在渾濁險惡的塵世。悲傷、惘然、害怕,無助的情緒,和夜風一起纏繞著她。
出了吉拉,珂珂朝一座山林走去。覺得進了山林會安全點。她跌跌撞撞,披頭散髮,像孤獨的幽靈。黑黝黝的山林,幽深恐怖。不時傳來野獸叫聲,和一些奇怪的聲響。四周彷彿藏匿著無數魑魅魍魎,覬覦著這個可憐的公主。珂珂嚇得魂兒都沒了。加快腳步。很快她發現一件可怕事情,迷失了方向!難以走出山林。她跌在地上,無助地哭泣,那一刻,被整個世界拋棄徹骨感受冷冷湧上心頭。甚至失去了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信心。從懷中掏出歷代皇帝戴過的徽章,撫摸著,淚水不斷滴在金燦燦的徽章上。
突然一個聲音在身邊響起。
「我的寶貝,你是燃日的公主,流淌著不屈的血液。你手中的皇權徽章,承載著燃日人的希望。你一定要勇敢不屈。」
這是父親的聲音!珂珂驀然抬起頭,恍惚中看到前方出現一團白色的氤氳,氳氣中隱約有一個身影,飄蕩著。難道是父親的亡靈。
「父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哭著講訴了發生的變故。「小優姐被抓走了,金海他們又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了。」
「珂寶貝,」影像的聲音有些激動。「振作起來!找到你的二哥。復國的火種已在他心中點燃!把徽章交給他,這是祖先賦與你的使命。他會帶領我們的子民復國,並嚴歷懲罰敵人!」
「可是我迷了路了。」
「你跟著我。」
影像如被風吹動朝一個方向飄去,珂珂爬起來,跟著父親的亡靈。影像把珂珂引出那座可怕山林,此時天際升起曙光,影像如同水氣一樣蒸發散去。天空中傳來亡靈最後的聲音。
「向西南走。不要停下。」
珂珂遵照父親的話,向西南走。一直走到中午,疲憊不堪,飢渴難忍。前方有一個山坡,生長著一些樹木。坡下有一條溪流,珂珂過去爬下喝了一肚子水。感覺好了許多。看了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就把身上污穢惡臭的衣服脫下在河裡洗。洗乾淨後搭在旁邊一棵樹上曬。又嗅了嗅了身上,還是有股臭水溝裡的味道。喜歡清潔的珂珂難以忍受,把徽章從脖子上摘下,藏在一塊石頭下。把內衣脫了走進溪水裡洗澡。陽光下,潔白的肌膚發著緞子般誘人的光澤。剛洗了一會突然聽到有紛亂的馬蹄聲朝這邊過來。珂珂驚得跑到岸邊穿衣服。六七匹馬在主人皮鞭抽打下已飛奔而來。
珂珂才把短褲穿上,急情下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胸。狼狽不堪。那些人到了跟前,六個漢子,都是水手的打扮,多數相貌兇惡。每個人都帶著兵器。勒住馬嬉笑著。
「哈哈,這丫頭居然在這裡洗澡。乾脆把她丟進大海洗。我想那些公魚一定會樂壞的!」
一個相貌身材和狗熊差不多的傢伙貪婪盯著珂珂流著口水。
「瞧這身材,臉蛋,又細皮嫩肉,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這些粗魯的傢伙,充滿慾望的眼睛肆無忌憚在珂珂身上移動。評頭論足。有兩個猥褻的叫嚷,讓珂珂再次脫光,並威脅如果不願意他將很樂意幫助她。
珂珂驚恐萬狀,哭了起來,不知該怎麼辦。
「如果不想讓我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都給我閉上你們下流的眼睛。」
一個青年開口。他二十七八歲,身體強壯有力。祼露的手臂上肌肉結實的凸起來。右臂刺著海浪,和一隻飛翔的海鷗。皮膚呈咖啡色,黑色的頭髮有些凌亂,眼神像陽光照射下的大海。泛著粼粼波光。他不是很英俊,臉有些消瘦,浮現出一種唯我獨尊的神情。整個人顯得也很灑脫。腰裡拐著一把短劍。
另外五個看似凶神惡煞的漢子在青年話音剛落下就不約而同都閉上了眼睛。連一條縫隙都不敢留。青年無疑很讓他們敬畏。
青年用友善的目光注視著珂珂。
「別哭了,穿上你的衣裳。」
珂珂停止哭,臉羞的通紅,心有餘悸。
「希望你是一個有教養的人,請你也把眼睛閉上。」
「問題是,」青年很認真地說:「我並不是一個有教養的人。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
「教養是什麼?」
「哈哈……」
其餘人發出嘲弄的笑聲。不過,都沒敢擅自睜開眼睛。深海獵手莫雷的話,對他們來說是不容改變的命令。除非想被吊死在船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