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里啪啦嘩啦啦……又是一陣騷動式的請安,大家這才坐定了席位,總算是開宴了,真不容易,楚瀟然如是想。
太后居了正席,左手邊是皇帝,楚瀟然又坐在皇上的左側,右手邊是南宮嫣然,挨著她的是南宮北,其他王爺大都是一家子坐在一起,只有未婚嫁的小王爺、小公主零零散散的隨意落座。
楚瀟然倒是並未注意到這座次問題,可在座的這些人精們,可是都看出些門道,怕是今天老太婆要宣佈什麼事情嘍!
奈何楚瀟然再有泱泱華夏五千載歷史積澱,怕是才來這麼短的時日,也摸不清皇室親貴這些七彎八拐的心思。
「今兒,哀家召喚大家來,都不要拘謹,盡興就好,就算是尋常人家的家宴吧!」剛一開席,太后便舉杯笑道。
目光一掃,楚瀟然總覺得太后看她的眼神冷颼颼的,怎麼看她都不像個善主兒,這不和藹可親的臉上要是掛著慈祥的笑容,還真不是一般彆扭。
「家和萬事興,皇上,姑媽,不如我們大家就同飲一杯。」南宮嫣然也舉杯笑道,霎那間展露的芳華,旖旎如畫,嬌艷不可方物。
楚瀟然只顧著研究古代這類似米酒的東西,度數似乎比啤酒還要低,握著這玲瓏剔透的瓷釉杯,她有點小興奮,估計來到這,自己能千杯不醉了。
卻全然沒看到,桌上除了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秦殤和秦歌二人,依舊機器人一樣動作精準的夾著菜,其他人眼中都閃爍著「果然如此」的光芒。
一杯飲盡,出乎意料的,太后將目光投向了楚瀟然,「湘寧公主,你的身體可康復了?」
楚瀟然一愣,答道:「回太后的話,已經康復了,多謝太后記掛。」
「哦,湘寧康復之後,怕是連壽寧宮的門檻在哪都忘了吧?」太后垂著眼不冷不熱道。
楚瀟然心裡咯登一下,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母后,湘寧公主是失憶了,禮數不周之處,還望母后見諒。」楚瀟然想不到,此刻竟是秦歌站在她這邊,為她說話。
太后抬起頭來,若有深意的看了秦歌一眼,又道:「那倒是哀家孤陋寡聞了,只知那忘了和親算是失憶,卻是不知這壞了規矩,究竟算是失憶還是失儀?」
楚瀟然一咬牙,原來太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病根還在和親的問題上,擺明了是要給她點COLOR看看了,心裡立馬暗自坐實了這太后是「黑寡婦」的稱號,可表面上又只得恭恭敬敬回道:「回太后,瀟然知錯,請太后責罰。」
「身為後宮之主,哀家本該罰你,」太后睇了一眼楚瀟然,聲音中滿是怒意,然而忽又話鋒一轉,「不過,看在今兒這好日子上,又念你是初犯,就暫且饒你這回。」
「謝太后恩典。」楚瀟然低頭道。
「母后,今兒是什麼好日子啊?」秦若依耐不住性子,還不待楚瀟然話音落下,便急急的問出了口。
「呵呵,這皇宮,要辦喜事了!」太后這會兒又樂的跟朵牡丹花似的,笑道。
不過在楚瀟然眼裡,怎麼看怎麼像芙蓉,嗯,分明的芙蓉姐姐,不對,是芙蓉大媽……
「什麼喜事?」秦若依又接口追問道,她這性格,不當「托兒」真是白瞎了。
「皇帝,」太后轉向秦殤,一臉笑容的親切的拉著秦殤的手,「你要大婚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某王爺道。
「恭喜皇帝哥哥娶皇后嫂嫂!」某活寶秦若依道。
「願皇上早生貴子,早立太子……」某不著調的道。
……嘰裡哇啦,皇太后一個炸彈扔出來,一時間屋裡那叫一個「此起彼伏」。
再看此時的秦殤,一臉震驚到誇張的樣子,「母后,兒臣還沒玩夠呢!」
又一個炸彈以華麗的拋物線準確拋出,楚瀟然簡直無語,這是什麼理由,什麼皇帝啊……
「皇帝,再過兩年你都要及冠了,哪能還是如此貪玩……」皇太后嘴裡雖責備著秦殤,但眉眼間並無怒意。
「可是,兒臣才不想那麼早就弄個管家婆,多無趣!」秦殤一撇嘴道,滿臉的玩世不恭。
「這孩子,怎麼是管家婆,皇后是一國之母,是你的賢內助,身份是何等的尊貴。」太后繼續循循善誘。
這會兒這幫皇親國戚都沒什麼反應,貌似,見怪不怪?!
但楚瀟然可是聽得都快吐血了,這個皇家也太不像皇家了,以她對秦殤的瞭解,他雖無良,也不至於如此昏庸白癡,在自己的臣子、家人,甚至母后面前,他為何是這番模樣?!至於太后和他那幫皇兄皇弟、皇嫂皇妹的反應,也實在詭異點了吧?!
正想著,楚瀟然身子一斜,眼看著就要栽下去,還好她反應快一把拽住了桌布,這才避免了與大地的親密接觸。
嗯?桌布?!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抬頭就正看到了秦殤衣襟上的菜湯,還半掛著一隻渾身通紅的小龍蝦,別說,還有點小可愛!
目光上移,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是皇帝和皇太后的兩張綠臉,原來,這就是她保持平衡的代價。
「哼!朕去換身衣服,湘寧公主,小玄子,你們隨我來!」秦殤站起身來,一邊甩袖大步向外走,一邊怒道。
楚瀟然知道自己又闖了禍,頭也不敢抬,趕緊起身跟在小玄子後面,小碎步溜了出去。
轟……然而屋裡又是另一番景象。
太后挑著眉毛,嘴微張著,卻沒有發出聲音;南宮嫣然咬著嘴唇,怒目圓睜;南宮北呆呆愣愣,一副吃了臭豆腐的表情……
除了不鹹不淡、悠然品著香茗的秦歌,所有人的目光都硬生生的定在門口。
此時的畫外音是,皇帝換衣服,叫湘寧公主陪同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