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傲宇來到父母家,他問母親道:「斯涵怎麼樣?」
劉如眉看著他,表情很複雜,「斯涵累了,現在已經睡著了。傲宇,你究竟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周傲宇打算裝傻充愣矇混過關。
劉如眉拉著他的手道:「媽是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肖魅離婚和斯涵在一起啊?那小俊呢,小俊怎麼辦?何況這件事,本來是你有錯在先,我看你還是讓肖魅回來吧!」
周傲宇歎口氣,苦笑道:「媽,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讓媽怎麼會不操心呢?你和斯涵雖然不是親生兄妹,可是在外人眼裡你們就是啊,你有沒有想過和她在一起,以後怎麼面對其他人的眼光?難道你要每個都把斯涵的身世解釋過去嗎?」
「媽,」周傲宇心裡覺得焦躁,他點了支煙,「這些事都等以後再說好不好?我現在心裡很煩,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知道你和斯涵的感情好。」劉如眉擔心地看了一眼她的房間,確定她房門是關著的,於是壓低了聲音道,「但是……但是,媽這心裡真的是有些不對味兒啊!」
「媽,」周傲宇握住母親的手,他語氣急促地說道,「不管我怎麼處理,我是真的希望為了大家好。就算是……以後我真的要和斯涵結婚,我希望你也不要反對,因為這會是對大家最好的一種處理方式。」
劉如眉仰頭看著兒子,不知不覺兒子已經大了,他寬闊的肩膀似乎可以抗住一切困難,她的眼裡有熱淚湧出,「傲宇,你確定……你是愛斯涵的嗎?」
周傲宇心亂如麻,他只能把目光移往別處,「是的,媽,你就別問了。」
「傲宇……」劉如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聲清脆的「哥哥」打斷了,她一扭頭,看到推門而出的斯涵,她穿著一身睡衣,長長的頭髮披散著,赤腳站在地板上。
「斯涵,你怎麼出來了?」劉如眉連忙抹掉眼淚,搶上去給她拿鞋。
「媽,不用了,」周斯涵縮了腳,她的眼睛望向周傲宇,「哥,我能和你單獨說會話嗎?」
周傲宇早有準備,他點點頭,又捏了捏母親的手以示安定,就跟著周斯涵走進她的房子,順手關上了門。
劉如眉有些擔心地想跟上去,卻被周平拉住了,他的語氣裡透露和信賴和堅決,「我相信傲宇能處理好。」
「可是……」劉如眉還猶豫不決。
周平卻拉著她進了屋。「不管傲宇做什麼選擇我們都必須尊重,我們已經老了,剩下的事就該由他們處理了。」
周傲宇跟著周斯涵進了屋,周斯涵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小蘭沒事嗎?」
「她沒大礙了,葉偉澤在那裡陪著她。」
斯涵心下稍安,她抬頭看著周傲宇,「哥,你這麼晚才來看我,是去找肖魅了吧?」
周傲宇生怕自己如實回答會刺激到她,但是又不想撒謊,只好沉默著。
周斯涵卻淡淡一笑,「哥,其實這些天我都看明白了,你真心愛著的那個人是肖魅,而我只是你的責任,是嗎?」
周傲宇霍然抬頭,「不,不是這樣的……」
「哥,我知道我很自私,」周斯涵看著他,眼淚汩汩地流出,「我雖然明白這一切,我也很想勇敢點離開你,這樣至少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但是我卻做不到,我害怕即使我走得很遠了,還會想以前一樣思念你,我怕被這種思念逼瘋……」
周傲宇看著柔弱的妹妹,他忍不住抱住了她,他的肩上一片沁涼,他知道那是斯涵的眼淚,「斯涵,我不會再讓你這樣隔離著很遠思念著我了,其實這麼多年我們都在互相煎熬,以為我的固執而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今天我一直在想,萬一你出事怎麼辦,小蘭出事怎麼辦。斯涵,以後我會讓你陪伴在我身邊,一輩子都不再離開。斯涵,等我和肖魅辦完離婚手續我們就結婚吧!」
「哥哥……」周斯涵在哭,當周傲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卻分明感覺到了他的心痛,她明白了哥哥為自己捨棄的一切,她恨自己的軟弱和自私,為什麼不能和肖魅一樣勇敢地離開,至少可以還他幸福,她眷戀著擁抱著自己的懷抱,那一抱,就是天荒地老。
劉如眉還是忍不住在門外偷聽,她聽到了兒子對女兒的承諾,她的心很紊亂,不知道如何該接受自己這雙子女的感情,所以她只能接受丈夫的決定。
周傲宇從家裡出去後回到了自己的家,現在那裡真的是人去樓空了,他一個人環顧著空蕩蕩的房間,只有臥室裡那張結婚照才讓他覺得不那麼孤單。
「叮咚」門鈴響了起來,周傲宇正奇怪怎麼這麼晚才有人來,透著貓眼一看,卻是許久不見的夏洛飛,他忙著開門,然後苦笑道:「你好像來晚了。」
夏洛飛拖著行李走近他的房間,聳肩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個人住,所以在賓館裡退了房,直接搬到你這裡了。本來今天早上就來找你的,可是偏偏發生了那樣的事。」
「喝什麼?」周傲宇雖然這麼詢問,卻直接拋出了酒,按亮了客廳的燈,坐在那裡苦笑,「你都知道了?」
「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否則可能會阻止這件事發生,不過現在也還好,多虧了肖魅拖延了時間。」
周傲宇銜起一根煙,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要分手了,現在想起來都是她的好處,我真覺得自己很對她不起。」
「你真的決定和肖魅離婚?」
「除此之外我想沒有其他選擇,」周傲宇往煙灰缸裡彈煙灰,「連你也沒有辦法做到讓斯涵能離開我、健健康康地生活著,那麼我想只能我背起我自己的責任了。」
夏洛飛拍拍他的肩,「我很抱歉當時自己的無能為力,我今天來,除了想問你這件事外,還想跟你說明一件事的。」
「什麼?」
「是關於金旭言的。」
「金旭言?」周傲宇的臉上有了詫異。
夏洛飛點點頭,「他的妻子陸曉衫以前是我的患者,只是以前她一直用了代號稱呼她的丈夫,我也不知道她的丈夫就是金旭言,這次我回英國,意外收到了陸曉衫的信,那是她去世前寫給我的,由她代理律師按她的遺囑在她去世後三個月發出的。在她的心裡我才知道了因果,而我更驚異地知道原來她一直提及的一個朋友就是肖魅。現在我也不做心理醫生了,所以我跟你說這些,也不算不尊重病人的隱私吧。」
「她信裡說了什麼?」周傲宇的手指交叉,有些緊張地問道。
「她說她得了癌症,醫生告訴她生命可能超不過半年了,所以她留了份遺囑,她希望她的先生去找回以前的初戀情人,並好好地生活在一起。這並不是她為她丈夫做的安排,而是她對她的好朋友做出的補償。」
「她指的那個初戀情人是肖魅?」
夏洛飛點點頭,「她說她唯一做過的對不起人的事就是搶了好朋友的男朋友,並讓她流了產,而其實她做這一切並不是她真的那麼愛那個男人,只是她潛意識裡對她的幸福有著妒忌。直到婚後她才明白她和金旭言根本是兩種人,生活方式完全無法融合,這麼多年他一直想著的還是肖魅,所以她想對自己當年的錯誤做出補償,並且為了確保金旭言按她說的去做,她說只有金旭言和肖魅結婚並且不離婚才能繼承她的財產。」
「他會不會……?」周傲宇一聽,登時緊張地站起來,看著夏洛飛道,「他會不會就是為了陸曉衫的遺產才和肖魅在一起的?你有沒有告訴肖魅?」
夏洛飛說道:「我已經告訴她了,她說會處理的。我倒覺得肖魅在處理事情方面比你成熟。」
周傲宇皺緊了眉,「我早就懷疑金旭言是心懷叵測,想不到真是如此。不行,我必須得去找肖魅。」
夏洛飛連忙拉住了他,「傲宇,我早就知道告訴你你會是這個反應,可是你現在去找肖魅能挽回什麼呢?肖魅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她一定也想好了處理的方法,傲宇你這個時候去找她可能只會起到反作用。」
周傲宇頹然坐倒,「我該怎麼辦?我該做些什麼?」
夏洛飛看著他,神情裡帶著憐憫,「傲宇,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愛著的那個人是肖魅,但是你也不能否認你對斯涵的愛還有責任,只是因為肖魅的離開而讓你心裡的天平傾向了她,我也認為肖魅這樣做是對的,至少對你們三個人都是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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