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時候,理解了陷入陷阱的困獸的感覺,因為無法確定敵人的攻擊會從那裡來,我心中有些焦躁。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為可惡,尤其是對我這樣的人來說。
左手舉起長刀,火焰卻熄滅了,要長期維持在火龍刀的威力下,對於我自身的損耗太大。任何能力,都對身體有著相當大的消耗,這也是能力者生命比一般人短也不能使用能力為所欲為的原因之一。這時候,我肩頭一疼,就如被一個鐵錘狠狠的敲擊了一下,令我悶哼一聲退後兩步。可是順著方向看去,依然沒有找到林美嬌是從那裡攻擊的。
該死,這種困局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陷入。現在文虹雲娜風馳她們三人已經離開了,我決定換個地方和林美嬌再戰鬥,不知道這廠房之中它還設計了什麼陷阱,但是繼續在這裡呆下去,我就成為靶子會被她釘死在這裡。在別人的領域之內戰鬥那是傻瓜。
想到這裡我御風而起,倒飛向大門穿門而出。可是我落下左右一看,卻看到自己依然在廠房之中,只是移動了幾步而已。
我第一個判斷是:「是幻覺嗎?不對,這不是幻術。」我否決了自己的判斷,從另一個方向再次穿出,可是我落下時,卻依然在廠房之中,沒有離開。
「該死,這下子麻煩大了。」看來這是她的能力,也許這才是鬼眼真正可怕的地方。但是任何能力都不能長期使用,就算她用鬼眼睏住我,我也不信她可以持續太久。現在的問題是,她究竟是怎麼攻擊我的。
剛才肩膀挨的那一下,無聲無影,不過雖然很疼,卻是傷害卻不大。和林美嬌開始的鞭子相比,剛才的攻擊威力實在是差的太遠。這也算是我的運氣吧。
「對不起。」我背後響起女人怯生生的聲音,我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不敢忙著轉身,而是向前猛地躍出,只覺得背後一疼,一個鈍器打在了我的後背上,令我胸腔一陣發悶,噴出一口鮮血。不過前躍化解了她攻擊的一半威力,雖然吐血但是只是內臟受了振蕩,並沒有造成內臟受傷。
這樣的振蕩普通人也許會受不了,但是我只用了五秒鐘就將自己的內臟細胞神經控制住。基本治癒了這小傷。武俠書上經常寫到某某運氣用內力治療自己身體的傷勢,應該就是我現在所作的事情。
控制白血球數量殺菌大量增生紅細胞和血小板,將死亡的細胞替換掉,只要不是嚴重的外傷,我不用去醫院就能治療自己身上大部分的傷勢。除了傷勢,這種控制身體的治療方法也可以將大部分疾病治癒。
按照光碟上說的,這種治療能力強化的話,甚至連艾滋病癌症都能治療。
我治療了自己身上的傷勢,才轉過頭來。眼前的林美嬌外表沒有任何改變,但是怯生生的表情,悲哀如死灰一樣的目光,不停交叉著雙手十指的緊張,卻明確的告訴我,她是真正的,最初的林美嬌。
是資料上說的那個自殺過兩次,無法面對人生,總是像個受驚小鹿一樣的懦弱小丫頭。可是她背上,卻拿著一個古怪的武器。武器頭部是一個宛如雙刃鐮刀的黑色長鐮,尾部拖著鎖鏈盡頭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鐵錘,剛才我背後那一下應該就是這個鐵錘打的。
我吐了口血沫,擦嘴道:「終於出來了,林美嬌,有著可怕鬼眼的女人,你很了不起呀。」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林美嬌的樣子就如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姑娘,大眼睛中滿是淚水:「可是我沒有辦法,那個聲音一直在我腦海中迴盪著,讓我殺了你。」
她說的聲音應該是韋央宗被複製的精神波動,她經過那裡的時候正是韋央宗被我暗算,所有殺氣都集中在我身上的時候。所以她意識深處被感染了殺我的唯一指令。
「我可以治好你,那樣你就不用殺人了。」我勸誘道:「那個人格已經被我殺了,現在的你沒有人可以指揮,你自由了。我們沒有仇恨,所以不需要拚個你死我活。相信我,我會治好你,將你天生的精神問題也治好。以後你再也不需要感受到不停死亡。」
林美嬌無力的搖頭道:「不行的,不行的。他不答應的,我無法抗拒他。而且我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我殺了七個人了,七個了。他們都是我的同學,雖然他們一直在欺負我,但是我……我將他們大卸八塊。我不想殺人的,真的不想殺人,可是我卻不能不殺。雷洛虎,從那一天起,他就在我的腦海裡不停的說話。我以前每一天都是地獄,各種死亡的過程不停的在我身上反覆。可是他卻讓我知道了,死亡原來可以那樣快樂。就像是吸毒一樣,我已經無法擺脫了。對不起,我必須殺了你,他說殺了你我就可以從這可怕的感覺中逃脫。我找過你,希望你能夠幫我,可是你卻不在。那之後,我開始殺掉自己的同學。」說話的口氣漸漸的變得陰森可怖,頭髮也由黑色變成了血一樣的鮮紅。「現在,欺負我的人都已經死了。礙眼的人只有你一個了,雷老虎,我要殺了你,我要挖出你的心,把你的腸子撤出來放在地上踩,要把你的肝蘸著醬汁煎熟,將你的舌頭用鉗子拉出來咬斷,將你的胃放在開水裡煮熟然後撒上醬油一口口的吃掉。最後,我要將你的頭放在地上用力的踢,踢的腦漿迸裂。」
林美嬌三個人格,第一個是淫蕩的蕩婦,使用鏡陣,被我斬了。還剩兩個,看來一個是原本膽小軟弱的林美嬌,而現在這個應該是我打電話時剛開始和我說話的人格,也是複製了韋央宗殺戮精神的真正被感染的林美嬌的潛意識。這個人格和韋央宗喜好折磨他人的變態性格有所不同,她是更可怕的精神人格,這傢伙,有食人症。
吃人的妖怪,夜幕下的女妖,什麼都行,但是她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
如果我的判斷沒有出錯的話,這三個人格誕生了三種不同的能力。那個蕩婦是鏡陣和使用皮鞭的能力,林美嬌本身是將我困在這廠房之中的鬼眼和使用鎖鏈鐮刀的能力。那麼現在這個女人,又是有什麼能力?
我問道:「你比那個蕩婦人格厲害的多,為什麼不開始就出現,而讓她和我糾纏。要是開始就是你,說不定我已經死了。」
「因為是她的要求,她喜歡殺男人,喜歡把男人的那玩意扯下來做為收藏品。而我也很討厭她,但是我們是一體的,我也無法驅除她。利用你的手,殺了她也好,也算是為我解決了一個麻煩。而且,要對付你可不簡單,我要做到萬無一失。啟動這種能力要一定時間,而且還要你在鏡陣之中。現在是一箭雙鵰,那個蕩婦死了,你也被困在了我們的領域之內,剩下的只有收尾工作,殺了你就一切完成了。」這個林美嬌說話時總喜歡在尾音拉長,抬上八度,聽起來有種無法自制的癲狂。
看來我猜得不錯,這三個人格各自有不同的能力。現在我的問題是,在剩下的兩個人中,我需要選擇哪一個人格來殺。
「向左走向右走結果都是一樣,你只會被我剁碎吃掉,我能感覺到你的肌肉在我的舌尖跳動時的彈性,我會一口口享受的吃了你。」和吃人的女人說話三句就會到吃人上,太沒有水準了,我確定我討厭吃人的人。
舉起左手,長刀在燈光下反射著點點光芒。我這時候突然想到,我並不是左撇子,可是為什麼從剛才開始,我都是用左手拿刀?
這一個疑惑讓我有如寒夜中點燃了一盞明燈,我終於知道了問題所在。我所在的,是反向世界,是林美嬌能力製造的真實世界的投影。她的鬼眼可以將看到的東西變成照片,這是精神病院院長說的,而雲娜說被她拍到的話,身體就會失去控制。這應該是雲娜被她抓到的原因。單單依靠鏡陣絕對抓不住風馳,最多殺了她。風馳以為打碎鏡子就能破壞鏡陣,說明之前她並不知道林美嬌的能力是鏡子。
現在這裡,要嗎是照片中,要嗎是鏡子裡面的投影。雖然這實在過於不可思議,但是我已經身在不可思議之中,再多一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如果是鏡子裡或者照片裡,那麼雲娜文虹她們怎麼離開的?按理說應該是和我一樣,被困在這裡呀?
「現在我們是在鏡子裡還是照片裡?」解決疑問最簡單的是詢問製造疑問的人。
我這句疑問一出,林美嬌血發立刻退去,恢復了本來面目,有些結巴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當我是誰?我可是雷老虎。」我先胯了自己一句,然後再次問道:「怎麼,害怕回答我我就能夠破掉你的能力嗎?」
「是在鏡子和照片裡。」這個林美嬌果然是個老實的女孩,在我的追問下說出了自己的能力:「我的鬼眼可以將我看到的景象製造成照片。而在那天之後,這種能力有了進化,只要將八張我製造出來的照片利用鏡子將裡面的圖像聚合在一起,就可以將現實中的人拉進照片裡。除非我要放掉,否則被我抓緊來的人是絕對逃不掉的。」
「那為什麼放掉她們三個,你完全可以將她們三個和我一起困在這裡。」我可不相信她是慈悲為懷,覺得她們三人和這件事無關,所以放她們一條生路。」
「將人困在照片中有時間限制,有她們在,我就無法集中力量來殺你。」林美嬌老老實實的告訴了我原因。從她的話,我知道了她能力範圍,這就夠了。
這裡既然是鏡中世界,那麼一切都是左右顛倒的也不奇怪。我長刀指著林美嬌:「既然你下定決心殺我,我們就不要耽擱了,拿出你的本事來,要是殺不了我,可是會被我這隻大老虎吃了的。」
林美嬌轉動鐮刀上的鎖鏈,發出呼呼風聲。而我身邊,更是疾風怒嘯,吹得林美嬌長髮飛揚。利用風力,我可以大幅度提高我的速度,在配合從刺蝟那裡學到的步法,我相信近身戰中,就是狼牙未死,我也可以和他較量一番,未知鹿死誰手。就算是林美嬌困住了我,想要以這種近身戰打倒我,也絕對不可能。
但是話雖如此,我卻不敢大意。畢竟她體內還有一個人格,而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格的能力是什麼。
林美嬌轉動間忽然鎖鏈飛出,鐵錘向我的面門飛來。速度極快,肉眼幾乎看不清楚,只見一個黑點迅速擴大就到了我的眼前。
但是這樣的攻擊應該只是幌子,她絕對不會認為這麼簡單的一下就能打中我。長刀刀尖點在鐵錘後的鎖鏈上,鎖鏈就像是被點中七寸的蛇,軟了下去。果然這個攻擊是虛招,鐮刀當頭砍落,才是主攻。
不過攻擊方式太簡單了,雖然速度極快,要對我卻差的遠。反手握刀,一步切入她近身,鐮刀刀柄有兩米,適合遠戰在近身就吃虧了。我的刀化作滿天光華,一層層就如驚濤駭浪,似乎永不停息。片刻間我就揮出上百刀,綿延的刀光下林美嬌只能勉強招架躲閃。肩頭大腿各自挨了兩刀,血花飛濺,就如颱風中的小船,隨時可能翻倒。
連續攻擊下,她的防禦終於被破掉,盪開鐮刀,她中門大開,我長刀當胸刺出,她已經無法躲閃這一擊。這時候,我眼前一花,林美嬌在我眼前失蹤。我想也不想身體御風而起,飛到空中。林美嬌的鐮刀從我腳下掠過。
而一擊落空,她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眼前。我停在空中,大感頭疼。她的這種能力就像是我的瞬間移動,但是看來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
鏡陣的破綻是距離,超過林美嬌身體十五米之外的鏡子她是不能從中攻擊的。而現在這個能力,也一定有破綻,這世界不存在完美無暇的能力。
我不能長時間停留在空中,緩緩落下,目光注視著地面腳下。果然,影子從側方突然出現,我看到影子立刻閃避,但是腰部還是被鐮刀掛上,又多出了一個兩寸長的傷口。雖然立刻制止了血管神經,令傷口不會流血也不會感覺疼痛,但是這樣連續被她攻擊可不是什麼好事。每一次都是千鈞一髮,要是一次我閃避慢一點,斷個手腳之類的,那我就真成了案板上的五花肉任人宰割了。
這女人只有一人,可是感覺比金狼隊十二魔狼加起來還要麻煩,甚至就算上韋央宗,讓我如此狼狽的也只有她一人。不過我敢肯定,只要擊敗她,我的能力會有一次大的飛躍。雖然這些能力不過是輔助的裝飾,就如酒宴上的甜品,主菜還是我的精神催眠能力。但是好的甜點,也會讓人心情愉快的。
仔細的注視著腳下,肉眼有方向限制,只能監視一個方向。但是她每次出現,都會有拉長的影子,可以令我提前閃避。而且不以視覺來判斷,我可以將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就是十米外一隻蚊子在飛,我也可以聽清楚它每一次振翅的聲音。可惜的是,她每次出現時距離太近,總是能讓我身上多個傷口。
在第五次她攻擊我的時候,我終於確定了,她是利用這個空間和現實之中跳躍來達成宛如瞬間移動的能力的。
明瞭了她的方式,我長出一口氣。她的這個能力,反而是可以成為我的機會。正如酒鬼古龍說的,最強之處就是最弱之處。也許是金庸說的,天知道,已經忘記了。
我想的方法非常危險,甚至可以說除了我沒有他人能使用,就是我,使用起來不說九死一生,但是死比活可能性大總是要的。甚至就算是成功,也是有可能飲鳩止渴。不過這個時候,繼續讓她砍也遲早被砍成屍塊。一個是必死無疑,一個是死多活少,有可能我是一個也不想選,但是現在沒有時間了。
「大黑天,我給你你夢寐以求的東西。」我一聲大喝,在林美嬌再次出現時,我迎著鐮刀衝過去,僅僅是錯過心臟部位,任由鐮刀將我刺穿。在這一瞬間,我的精神,強行脫離了自己的身體,附在林美嬌意識之中。
林美嬌本身意識極為強大,就如將天地遮滿的巨浪向我捲來,在她的意識吞噬我之前,我退出了她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