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我抱著她,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那夜靜謐地流淌,時光無聲地劃過,她在我的懷裡慢慢地睡去。無比的平靜,安適,像個落入塵間的天使,經歷過人間的磨難,羽翼豐滿,但殘破不堪。歲月可以帶走她的容顏,但在我的心裡,她永遠美麗如初。接下來的兩天,我盡量表現的平和,在她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需要什麼,只要她一個眼神,我自然會領會。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心裡充滿了感激與內疚,感激與一個大女人得到一個男人的愛,內疚與她是個從不想牽累任何人的女人。大壯和菲菲白天來後,菲菲陪她,我和大壯跑到外面的花園下抽煙,大壯知道眉姐父親要來的事。他抖抖煙,歎了口氣說:〞你想怎麼面對?聽菲菲說眉姐的老爺子挺倔的!〞。我愣在那,只是一笑說:〞聽天由命吧!〞我說:〞我昨晚想了一宿,只能陪罪,看他的反映了!〞。大壯拍拍我說:〞別多想,不管怎樣,你也不是說禽獸不如,也做的差不多了!〞。〞以前想在一起,有年齡擋著,現在又出了這事!〞我歎了口氣問大壯:〞你說我能死皮賴臉去求她爸爸嗎?〞。〞能!〞,大壯說:〞只能求他,讓他答應你們,沒別的辦法,再說了,眉姐也會有主見,她知道該怎麼做,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說是吧!〞。我點了點頭,可我對她不能十分肯定,她被毒品折磨的精神出了點問題,說的話都難懂了。大壯說:〞至少要讓他回來之前做點事,讓他知道我們努力了,別他媽的感覺我們屁事不幹!〞。〞什麼意思?〞,我問。大壯說:〞你說不動武力,我昨天跟一個學法律的哥們打了招呼,他幫我弄了下資料,我們起訴那婊子,你說怎樣?〞。我點了點頭。在眉姐父親回來的一天前,我們去法院起訴了小惠。從法院回來的路上,大壯說法院要明天給她傳票,我們不如去她家跟她說聲。我當時沒同意,我說不去了,不想見那女人。可大壯還是在她家樓下停了下來,大壯其實只是想去那罵幾句。她家那棟房子靠路半,大壯探出腦袋對著上面神經一般地喊著:〞操他媽的,劉小惠,你聽著,我是丁大壯,我日你祖宗,你個婊子給我出來說話!〞。我拉住他,感覺他跟孩子似的。大壯對我一笑說:〞哥們,別一本正經的,我罵個痛快,我昨晚憋了一夜!〞。大壯又罵了幾句。一個小保姆探出頭來:〞求求你別罵了,她家人都在醫院!〞。〞在醫院?〞,我探出頭問了句:〞怎麼了?〞。〞你別問了,求求你們別再打她了!〞。大壯笑著說:〞呵,被打了?〞。我愣在那,抬頭又問了聲:〞什麼醫院?〞。小丫頭說了聲。我說:〞去醫院問下!〞。大壯皺著眉頭說:〞媽的,你怎麼似乎還關心她?〞。我說:〞不是,她活該!〞,我坐回來想了下問大壯:〞是不是你小子帶人幹的?〞。〞屁,我都用法律了,我會那樣嗎?她得罪人太多了,被打也活該,自作自受!〞。最後,我和大壯還是去了醫院,到了醫院後,問了一個醫生,那醫生一聽到劉小惠這名字,立刻搖搖頭說:〞早上送來的,還在搶救!〞。大壯有些開心地問:〞哎,怎麼回事啊?〞。〞聽說她睡了別人的丈夫,被人家的女人報復了!〞。我愣在那裡。大壯呵呵地笑,然後拉著我到一邊說:〞哥們,還真他媽的報應啊,報應!〞。我不說話,大壯用那種納悶的眼神問我:〞你是不是還心軟啊,她當初怎麼對你的,怎麼罵你的,怎麼對眉姐的,她死個十次八次都不過,你還這樣,是他媽的男人嗎?〞。我一笑說:〞沒,就是感慨!〞,我想,人啊,你何必呢?你別為別人好,也別去傷害別人,你為你自己積點德,總不會壞吧。我們在走道裡撞到了小惠的家人,是她表姐,我認識,那人還不錯,跟她家人似乎不一樣,見到我,愣了下,然後走到我身邊說:〞你是來看小惠的嗎?〞。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對她微微一笑。大壯說:〞看什麼看?她怎麼對小童的,還看她,她沒事吧?〞。她表姐哭了,然後說:〞小惠腿殘廢了,被人家從樓梯上推下來,殘廢了!〞,說著不停地哭,然後跟我說:〞你去看看她吧,以前的事不管怎麼說,畢竟有過是吧!〞。我仍舊沒動,愣在那最後也沒動。她表姐似乎知道沒趣了,慢慢地走了。我沒去看她,和大壯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到了下午,陽光已經變弱了,我沒有什麼同情,只是感覺到一種滄桑,似乎看到了生命的某種東西在告訴我有些人,跟你有過關係的人,總會走的很遠的,因為你從來跟她沒有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