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薔 正文 第十五章:獨自回宮
    心情是愉快的,滿足的。

    踏著輕盈的步子,往城外走去,要走上好遠才到那裡,我自知會是紗,但是路在腳下,還是要走的,我不能在這裡。

    二側有賣各種小吃之類的,和善的問我,要不要買一點。

    吞吞口水搖頭,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財,灝送的手鏈,耳墜,那怎麼可能隨便給出去呢?跟他出耿,身上都沒有分文。以前的我,可極是聰明,身上都會帶錢的,大多卻又是九哥給的。

    想青家,能給我銀子用嗎?他們說錢財如糞土一般,卻是又不曾忘記,長大也是與錢財掛鉤的。在小的時候,九哥就學會了打魚,然後用來換錢。青澀的歲月裡,在青家什麼也不制吧,吃的,用的都有,一旦出去,才積壓物資囊中羞澀。

    肚子餓得咕咕叫,然後和九哥圍了個五行術,抓山雞烤了吃。沒錢,就是那樣走過來的,如今身上看似高貴,實則也無分文。

    芝麻燒餅的香脆滋味讓我差點流口水,以前怎麼沒有覺得有這麼香啊。

    眼睛貪婪地多看了二下,還是淡笑而過。

    寶貝一定是聞到了香氣一樣,更是不安分,躁動著,鼓勵我快點去吃。

    「一個芝麻餅。」

    熟悉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我停了下來,等待他的上前。

    終於找到我了,我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像是小狗一樣,等人來招領。也不敢到處跑,有些代價,我付不起。

    俊美的臉上,帶上一些沉默。

    大手抓著芝麻餅,送到我的眼前。

    我一笑,接過貪婪地先吸二口香氣,再狠狠地咬上去。

    「慢點吃,別噎著了。」

    我瞇起眼笑:「好啦,好好吃哦。」

    真香,還是記憶中的味道。香香的,脆脆的,夾雜著那淡淡的甜味。

    他手輕柔地將的我攏到了耳邊,摸摸我的臉,扶著我的腰輕道:「走吧。」

    我唇角揚起一抹笑:「真好吃,你試試。」

    他低頭,咬了一口,眼中有些燦爛的笑意:「不錯啊,薔薔,你莫拿走啊,我再吃一口。」

    「休想了,寶貝餓了,我沒有錢。」不然我早就一路吃著出來了。

    他揉揉我的腰,有些輕歎:「我一直,看著你,跟在你的身後。」

    我吐吐舌頭:「天啊,幸好,我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對了,扇子還給你,差點害死人,居然有人來搶。」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我以為,他追那流觴去了。

    他輕敲:「那事,我聽說了,回去再給你算帳,一把扇子,是否值得去追,大著肚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誰,竟然敢什麼也不顧。」

    吞下手中的最後一口芝麻餅,我輕笑:」我是大著肚子,可不是殘廢,也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青薔。」他重重的一歎氣:「竟然現,喜歡水裡游的一條魚,陷得太深了,現在想在岸上看,無法拔身,如何是好。」

    我輕笑:「你說如何,便是如何了。」為什麼要問我,我也不知道,這些問題目,不是我能解決的,主決的人,是他才是。

    「將魚養在那缸中,魚什麼也不要,放在污濁的水中,又不想看到它在掙扎。」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凡事,順其自然就好了。」

    竟然,他跟在我的身後一天他是不是想看著,就算我不在他的眼前,他是不是也能平淡地過一天,慢慢地學會分開一點,這樣對大家都好的。

    我也歎息,他也歎息。

    他拍拍我的肩,走到了那大街上,一側往裡面,一側往城外。

    他說:「我以為,我可以就這樣放下心思,你在一頭,我在一頭,各過和的。其實一直放不下,我看著,心中滿滿是歎息,哪怕是一個眉開眼笑,都會讓我去深想。這樣並不好,一點也不好。在你的心裡,你並沒有愛朕到一半,而朕有你,更深更深。而我的地位,我的處境,還有我自個內心,我是不能這麼愛一個人的,愛,有傷,亦有害。」

    「其實,保持三分,或者是好的。你喜歡的,總是與眾不同的,今天你看我,還是有些自在瀟灑的面貌。他日,我便也是雨打梨花一樹黃,有些東西,在它開得最燦爛的時候,遊人就離開了它,永遠記得它的一樹絢麗芬芳,你的獨佔心,太強太強了,或者你可以考慮,放開一點看看。」

    「看了一天。」他自嘲地笑著。

    我也歎息,他說他的這,太深了。而我,沒有愛到他的愛那麼深,他不想這麼不理智地愛一個人,是一把雙面刃,我也明白。

    他知道我們之間,其實回到從前,有些難,在破碎的心口上,要強攏起來,雖然表面不說,實則,卻是二心遠離了。

    生過的事,怎麼可能說真的忘記呢?我們都在自欺欺人。

    如今站在這裡,左側是宮裡,右側是宮外。

    是一個選擇題,而他停了下來。

    抬著看到,白花在飄飛著,伸出指尖,想去抓住,指尖劃到空蕩蕩的風。

    薔薇花牆下的我,他是否能看到,我與九哥間的距離。

    做事,留了點理智,也給自己留了點後路。

    袁修純說的沒有錯,凡事,忍上三分,退上三分,會讓自己從容多了。

    我輕笑,一低頭,還能聞到一袖子的桂花香。

    「青薔,回宮吧,你先回去。」

    我點頭:「那也了。」他扶著我上了馬車,我八風吹不驚地定然坐著。

    公公趕著馬車,往宮裡的方向走去,而他,還站在原地。

    他是要回到避暑山莊去的,我收住了笑,依然淡淡然的坐著。

    厚厚的簾子或許探頭還能看到他,他亦能再看到我。

    彼此都沒有,是需要時間,彼此冷靜一下,離開一下,看看愛的,是深是淺還是無法放開手。

    愛一個人,他會跟著一人的思想打轉,對於一個帝皇來說,那是不行的。

    這樣他無法平衡後宮的關係,他會受到影響。

    對於我來說,更是想要淡定下來,在愛與感情的雜夾中,先把這些都放下,直到寶貝生下來。

    「薔薔,」他大聲地叫。

    我掀開了簾子,手探出去,朝他搖了搖。

    就這樣吧,不需要再改變了。我很想愛他,可是聽到,理智在說話。

    他太急了,急著想要回到以前的關係,但是有些東西,怎麼能回到以前。

    思想上的東西,還在緊繃著,輕鬆一段時間,回頭望望,估摸對了什麼,做錯了什麼?真的全是我的錯嗎?

    什麼都不要提,這種想法,次次如此的用,能用多久。

    謊言和自欺欺人,只能用二次,用上三次,彼此都會累。

    馬車一輾一輾地響著,輾碎了一些無奈的歎息。

    風帶來幽幽的琴聲,響在耳邊。

    京城的氣息,每天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都是不同的。

    誘惑力太大,需要太多太多的理智了。

    宮門一開,那就是緊鎖的一個圈子。

    我看過一些書卷,有些帝皇,如果愛一個人,他會毀了。這樣才不會誤了他的大業,其實他也對他的定力,不敢的信任。

    實則是一個懦夫,連愛都不敢。

    宮女一邊迎接著,公公扶我下車。

    「修儀主子,薔薇宮那邊,還在修繕。」主事的公公拉到消息,匆匆來報。

    我大袖子摭住肚子,輕聲道:「那就個湘秀院,我到那裡去住便是了。」

    「主了,那與你的身份不合啊。」

    「那又能如何呢?我還回薔薇宮,看著人修繕嗎?你安能不知,這是一個忌諱。」我有孕在身,我對這些,還是放在身上的。

    他也無語,別人的宮殿,我是不會去的。

    而空的,皇上沒有下令,他怎麼能安排。

    「收拾一下便是了,如今你們想必也是有消息了,我是修儀,不是慧妃。」曾作修儀的時候,我也是住在湘秀院。

    他唯唯諾諾,命人去清掃打理,還將以前的宮都分配到湘秀院裡侍候我。

    那小荷塘中的荷花,依然開得燦爛,那碧綠碩大的荷葉,依然是青翠。

    可是我覺得並不是很美,圍了起來,終是少了些自在。

    沒有看過西湖的接開蓮葉無窮碧的風光,就不知道,比這裡更美上三分。竹橋不好聲,我並沒有進去,而是沿著荷塘走。

    天色慢慢地暮黑了,他現在,也得回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靠在假山上,我也需要好好的想想,我要怎麼去愛」灝,說家,太沉重,說恨,太複雜。

    我與他之間,糾葛得理不清。

    這假山邊,看到了很多的過去。

    那山坡上,依然開滿了花。

    湘秀院打掃一乾淨,宮女才迎了我進去。

    沒有了灝的保護傘,我也不是弱者,也不能是弱者,我要保護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在這裡,雖然走了大半的妃子,卻還多的是有皇后在,還有軟禁的太后。

    我終是沒有去看那名義上的娘一眼,覺得沒有什麼好看的,我與她之間,有什麼感情呢?如果說出來,也不至於她會到今天的地步。

    不是我殘忍,不是我不認她,而是她不認我的。

    用些東西,宮女放多了二盞宮燈,讓房裡更亮堂起來。

    悠揚的琴聲響起,在那花樹下,如仙子一般的無垠。

    我開了窗看著,看他在月夜之中的優雅自如,看他眉宇中的淡淡輕愁。

    曲子一變,變成了喜悅。

    輕輕地一笑,歪頭看著。

    他彈完一曲停下,抱著琴出了花樹,出了那後面的花圃。

    往我而來,我笑:「無垠,好久不見。」

    他點頭貪婪的眼光看著我,然後閉上,歎一口氣:「幸好不是夢。」

    「謝謝。」我真誠地說著。

    如果不是他用琴聲誘我出去,想必,什麼都如了太后的願了。

    那我現在也不能活著了,皇上是不容許有失貞的女人的,哪怕我是懷的皇子,他也不會要我的存在的。

    規矩,還有人的心,原本就是這麼殘酷的。

    他微微一笑:「青薔,還痛嗎?」

    我搖頭:「不痛,真的,我九哥真的是太可怕了,無垠,他硬是帶著我,從那削壁上,安全地帶了下來。那時愛的只是皮肉之苦,沒什麼的。」

    「如今呢?」他眼中有些黯淡:「你獨自一個人在宮中?」

    「是啊,你不歡迎嗎?還想著能和你同撫一曲碧海生潮雲淡風的曲子。」

    「自是喜歡的,但是,你現在好嗎?」

    他好是關心,他的眼中,寫滿了詢問的意思。

    我點點頭,轉了個圈給他看:「好極了,翰的,經過很多,也學會很多。現在一個人回來,是一種精神上的放下,對我對他,都好。」

    他抿著薄唇輕笑,然後揚起眸子,依然是蓮花燦爛:「那以後,請多賜教了。」

    「呵呵,哪有什麼賜教,過隨意一點的生活,時間也是不多的,你的桃子,今天的有結嗎?」

    他搖搖頭,聳聳肩說:「劈了。」

    我有些吃驚,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心痛。

    頓時也明白了:「真是可惜啊,那你可有畫,畫那碩果纍纍的桃樹,只畫自己心目中的。」

    他一揚眉笑:「自然是有的,明天帶來給你看看。」

    「那好,無垠,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得休息了。」

    他含笑,然後離開。

    我有些歎息,關好了窗子。

    最喜歡的,總是不能長久。我終是明白了,無垠,不僅是你,其實灝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是吃了你樹上的桃子,桃樹就讓人劈了,我想你除了那刀鋒劃過桃枝的一瞬間,會痛得縮起來,藏著你自己的心,沒有什麼,有來則有去。

    撫著肚子,寶貝,我們也需要冷靜地想一想了。

    一輩子,或許就這樣平淡地下去。

    曾經的愛,努力地忘去,愛著,並不會快樂。

    他亦不會,我亦不會。

    因為這是深宮後苑,不是我們的錯,我們都用心了,卻太多的誤會,太多的傷口,需要時間來養著。

    或許傷好了,會覺,還可以的。

    娘的今生,下輩子,都安排好了,最期待的,就是你的到來。

    睡得有些不安穩,我是戀舊的人。這床榻,雖是以前睡過的,雖然又放了好些軟褥子,我卻總是睡不著,翻來覆去,心裡一片酸。

    半夜醒來,竟然一臉的淚。

    告訴我,我是為誰而哭。

    我自己都不知道,半夜的那避暑山莊,那人,是不是也是在看著暮黑的天際呢?他在想,我也在想。

    真的曾經用心愛過,只緣我們都不是普通的人。

    路長長,而需要,慢慢的長思量。

    那般下去,只會將路走得更短暫,我明白,他亦是明白。

    所以我們分開,只為了以後吧。我但願是這樣想的,有孩子,會有不同的想法,並不會那麼自私地只為自己。

    很難想到,我們以後老了會是什麼樣子,真的是守在一起嗎?真不太可能。

    每個皇上,都沒有相守到白頭的人,從來沒有過。

    還有些熱暑,我拿著羽扇,輕輕地搖著,搖走一室的暑氣和歎息。

    睡到天大亮才起來,之桃進來侍候。

    我看到她,心裡有些愧疚,但是她不說,我也不說,那是一個傷疤,揭了是誰都會心痛的。

    她消瘦了許多,想必是熬過了最痛苦的歲月。

    我一想到,我又氣恨得牙癢癢的,可惡的太后,還有那些人。

    所以我一點也不去憐憫那也得稱之為爹的人,那是一個恥辱,一個連自己本性都沒有的人,一個連求饒都不能武器的人,他有什麼資格。

    上一輩子的恩怨,延伸到了現在,傷了多少人。從此就心裡安穩了嗎?

    又氣恨,又是心痛,又是無可奈何,我終是怕傷了之桃她們脆弱的心。

    雖然她們侍候我,會讓我心中有著罪惡的感覺,但是那主事的公公,還以為我不喜歡生人侍候,將以前剩下的宮女都派來了。

    其實,又有什麼呢?這也是一個疼痛的疤,怎麼能逃避,終是要面對的。

    「小姐,孩子大得好快啊。」之桃輕聲地說著。

    我淺淺一笑:「是啊,你摸摸,現在還會有些動靜呢。」我輕柔地撫著肚子說。

    越的大了,像是捏面人捏造的球一樣,一個勁地漲。

    她眼中有些希冀,輕聲地說:「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來。」我拉起她的手,放在肚皮上的感覺:「感覺到了嗎?在動了,她在跟你打招呼。」

    她笑笑,眼中有些淚:「小姐你真好,小姐你過得還好嗎?」

    我點頭笑:「好,真的,我還活頭,命大的令我也不敢相信。」

    「你和九少爺一起跳下去的,小姐,九少爺受傷了嗎?」刀子關切地問著。

    「他也很好,都沒有事了,我們從上面下來,就在外面養傷養了好些天。之桃,苦了你們了。」我輕歎,將她的攏在後面。

    她眼中有些淚:「不苦,小姐,不關你的事。」

    「人生從苦裡過來,也不怕什麼苦了。」

    「小姐,孩子在動啊,」之桃大聲地叫著,帶著好柔的神色。

    「是啊,她在不安分了,是個丫頭呢。我問了御醫,說十有**,就是個小丫頭。每天就想著我帶她出去多走走,連敷衍了事也不行。我要在房裡走二圈啊,她還悶著。」

    之桃低聲說:「小姐,有孩子好多啊。」

    「呵呵,是啊,是我盼了好久的寶貝,我的心是跟她連在一起的,我想什麼,她知道。以後一定是個鬼靈精,之桃,我們出去走走吧。」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我起來,眼睛一個勁兒地看著我的肚子。

    我以為,她只是覺得奇怪,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才一出門,公公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消息倒是快得很,我昨天傍晚回來,今天早她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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