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虹樺心緒沉甸甸的,說:「你別多想了。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回來上班。」倆人相互之間都找不出話來說,就把電話掛了。
陳遠握著手機坐在那裡發起了呆。
與劉虹樺的聰穎相比,陳遠的心思也是屬於足夠縝密的那一類。自打自己再次回到永明電子大樓上班以來,以往高高在上的劉虹樺在自己面前可謂是盡棄前嫌,事事忍讓,雖說從生活工作的角度上來說,這正是陳遠所期望的,但是劉虹樺的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陳遠有點受不了。
她想幹什麼呢?陳遠想不明白。
而事實上,劉虹樺又何嘗明白自己的這一些轉變?
陳遠被楊泊帶走之後,儘管周志露、東生一方比對方少了一個人,但是因為東生的手裡擎著一柄手槍,在對敵氣勢上完全不弱於那三個拿著砍刀的劫匪。
警察很快就到,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們把你們移交給警察的話,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周志露冷冷的說:「誰指使你們來的?」
大鬍子劫匪並不膽怯:「道上規矩,別說把我們移交給警察,就是殺掉我們,我們也不會說的!」
另一個劫匪說道:「少廢話!是爺們,給兄弟個痛快!」
周志露一點頭,東生揚手一槍,打爆了一個劫匪的腦袋。紅色的血液白色的腦漿四處飛濺,給另兩個劫匪灑了個大花臉。兩個劫匪的腿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最後一次機會!」周志露的聲音裡面半點感情都沒有。
大鬍子劫匪狠狠心,說道:「狗屁!」
槍聲再次響起,倒下的就是他了。
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劫匪是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劫匪,相比較大鬍子劫匪,他的腿抖的像是篩糠。冷汗衝開了蒙在他臉上的血跡和腦漿,劃出一道道恐怖的水痕。
東生吹吹冒著青煙的槍口,兩道目光刀子一樣投射在那名劫匪的臉上:「我的槍沒有商量的餘地,你要想死的和他們一樣難看,可以繼續保持沉默。」
劫匪的褲子突然濕了,大小便失禁的他萎縮在地上,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幹活的,我真的不知道……」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丟不丟人?」東生直接開槍,給了他一個痛快。既然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留著他也就一點用沒有了。
東生收好佩槍,說道:「周先生,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些人膽敢在鬧市區動手。」
周志露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說:「規矩你知道。」
東生面如死灰,剛毅的一點頭,從自己腳腕上抽出了一柄短刀。刀光一閃,東生麻利的消掉了自己左手的尾指。他眉頭稍皺,哼也沒哼一聲,很快的處理了自己的傷口。
周志露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走!」
兩人劫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往機場奔去。
出於安全的考慮,上車之後,東生撥通了守衛在機場附近的保安的電話,調了十個人前來迎接。這一路風馳電掣,一分鐘時間也沒有多作停留,直接開進了機場的VIP貴賓通道。
「周先生,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的大漢躬身迎接周志露。
周志露點點頭,直接穿過登機通道,來到了後面的停機坪。一架已經啟動起來的直升飛機怒吼著,等待著他的登臨。
直升飛機上有四個客座,乘坐這架直升飛機的卻只有周志露、東生兩個人。等到兩人的腳離開地面之後,直升飛機立即起飛。
停機坪上,四十名統一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的大漢朝著直升飛機的方向行注目禮。
「算是基本安全了。」東生稍稍鬆了口氣,說:「周先生,您現在可以稍事休息,到達香港的時候,我再把您叫醒。」
周志露輕輕搖頭:「不必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眨眼就會過去,等我們到了香港之後再休息好了。」
他的目光轉向窗外,望著腳下的象州市,這個自己剛剛離開的城市,眼前浮現出那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年輕人的臉孔。
「小子,姓周的欠你一份人情!」周志露在心底默默的念叨著。
周志露登上直升飛機,離開象州市的同時,像州市某四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之內,站立著三名統統留著大鬍子的歐洲金髮男子。
其中一名金髮男子輕輕地掛上自己的手機之後,說道:「該死,行動失敗了。我們低估了周志露的能力,也低估了這個人身邊那個保鏢的槍法。」
他身後一人說道:「難道狙擊手也沒有成功?」
金髮男子說:「他放了一個空槍,沒有對周志露造成任何傷害,然後就被周志露的保鏢一槍解決了。」
「該死!如果不是我們不方便出手,堅決不會僱用這樣一群笨蛋執行如此重要的任務!」
金髮男子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香港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不可能動手,看來我們只有寄希望於北美了。畢竟,那邊還有我們的朋友。」
「我們就這樣走掉?」
金髮男子的嘴角綻放出邪惡的笑容:「當然不,臨走之前,我們給象州的警察局做點貢獻,把那個行動失敗的僱用殺手組織滅掉!」
晚上六點鐘,楊泊敲開了陳遠的門,邀請陳遠共進晚餐。儘管那個陳遠第一次來卡迪亞夜總會的時候曾經與之發生過衝突的大漢這兩天來已經習慣了陳遠在卡迪亞內自由出入,但是看到他無比尊敬的楊先生居然會主動邀請陳遠吃飯的時候,仍然感到萬分的震驚,心裡暗自慶幸上次並沒有跟陳遠之間發聲大規模的衝突。
晚餐地點就在卡迪亞專事餐飲的四樓上最尊貴的貴賓包間,一排戰國風格的仿古編鐘讓整個房間顯得古樸典雅,而完全遵照清代宮廷房間樣式佈置的桌椅板凳,更是整個房間帶給人以復古的感覺。
「還喜歡嗎?」楊泊不無得意的微笑著問陳遠。
陳遠撇撇嘴,說:「佈置這個房間的錢我想能夠我掙個十幾年的。」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儘管他不清楚這些陳設的市場價格,但是粗略估計,怎麼著也不可能低於30萬人民幣。
楊泊再次施展誘惑之舌說道:「你應該知道,如果你肯跟我結盟的話,這些東西對你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跟你結盟,現在就可以滾蛋了?」陳遠白了他一眼:「O!拜拜!」
楊泊尷尬的笑笑:「不至於吧,這麼不給面子。」
陳遠瞪著他說:「你這個死人妖,什麼都好,就是嘮叨。再跟我提結盟的茬,我就當從來不認識你!」
楊泊訕笑著請他入座。
沒有其他客人,吃飯的就他們倆,包間的服務員經過楊泊的允許之後,開始上菜。楊泊請客,規格就要比林高歌他們請客高得太多太多了,餐前的甜點居然是用血燕窩做的枸杞粥。楊泊介紹說,這樣的粥清涼而不膩,最適合開胃;而當他拿著小勺一點點細品的時候注意到陳遠直接拿著碗一口灌下去的時候,幾乎徹底崩潰掉,他相信,廚房的大師父如果知道陳遠是這樣把這碗精心熬製的枸杞燕窩粥解決掉的話,會直接找塊豆腐撞死。
因此,接下來依次上來的那些價值不菲的菜品,楊泊也懶得再給陳遠介紹了。反正給豬吃殘羹剩飯豬那樣吃,給豬吃魚翅海參豬也那樣吃,介不介紹都一樣。
在這樣一種陳遠吃的痛快淋漓、楊泊吃的心裡難受的氛圍下,這餐飯一個小時之內就徹底結束了。
讓楊泊無比鬱悶的是,陳遠吃飽喝足之後居然說了一句:「味道不錯,就是量太少。」
撤掉餐檯,喝著本來應該細細品嚐的極品碧螺春,陳遠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好心的堅決不會是黃鼠狼,說吧,究竟還想算計我什麼?」
楊泊全身上下湧出一種無力感,差點趴倒在那張乾隆年間的古董方桌上。
「我就請你吃個飯,還能算計你什麼?」楊泊說:「看來我的形象在你心裡是徹底毀了。」
陳遠略感驚訝的說道:「你的形象在我這裡什麼時候好過?」
楊泊猛灌自己一口茶,費足了力氣才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不扯這些了,咱們還是說點正事。」
「今天在拍賣會現場,你有沒有感覺到獬豸戒的氣息。」楊泊又為陳遠斟滿茶之後,問道。
陳遠眉頭一皺。楊泊的問題在他意料之中,如果沒有這一問,他就真是搞不明白楊泊拉自己去參加這樣一場沒有任何好玩的地方的拍賣會的真正用意了。他認真的說:「有。尤其是剛入場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輕微的心跳聲,我是說來自獬豸戒的心跳聲,彷彿是那枚戒指也是一個生命一樣。」
「是的。」楊泊點頭:「每一枚戒指都是有生命的,這些在普通人眼中有點怪異的戒指其實都有自己的意志。打個比方說,就像是你手上的饕餮戒,因為他認同了你,才會認你為主,否則,即便是你得到了這枚戒指,也不可能讓這枚戒指給你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陳遠說:「你說的這些很深奧的,不怕我不理解?」
「你使勁裝。」楊泊呵呵一笑:「我還是給你講個故事吧。」
陳遠說:「少來!每個人講自己的往事的時候都說是什麼故事,然後最後無一例外的暴露真相。你還是乾脆說是你自己的故事吧!」
楊泊搖頭:「這個故事真的不是我的往事。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狻猊戒的偽主人莫有珩,也就是現在北方科技公司的董事長。」
陳遠不由得為之動容。北方科技公司是一家專攻基因學的科技公司,福布斯最新數據顯示,其總資產額已經超過了很多前幾年風頭正勁的科技類型企業,在全國的科技類企業中排名第八。
想到楊泊現在的驚人財富,陳遠隨即釋然——原來楊泊並沒有說謊,十二暗戒的主人只要力量運用得當,就一定能夠躍身為富人。
「偽主人?」陳遠唯一沒有聽明白的是:「為什麼說這個莫有珩是偽主人?」
「因為狻猊戒在他的手裡只待了一年。」楊泊說:「戒指的靈性就在這裡,如果你是它的主人,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問題,戒指都不會跟你分離;就像我一開始曾經想要得到你的饕餮戒一樣,因為它已經認你為主了,所以,我就不可能再得到你的饕餮戒了,哪怕我的力量比你強大百倍。」
從欲購到最後的結盟,楊泊對待饕餮戒的態度的確如他所說;陳遠輕撫著自己手上的戒指,沉思著。
楊泊繼續說:「當然,儘管莫有珩僅僅保有狻猊戒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被人搶走,狻猊戒並沒有徹底的認他為主,但是狻猊戒仍然為他帶來了驚人的財富,北方科技公司雖然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名不見經傳,但是,隨著基因科學的逐漸為世人認知,莫有珩毫無懸念的躋身於中國富人行列。但是,暗戒和他之間因為長達一年的接觸,已經產生了某種神秘的聯繫。狻猊戒被搶走之後,莫有珩的青春消失了。」
陳遠不明白:「青春也會被搶走?」
楊泊說:「你注意到拍賣會上那個曾經摔倒在地上最終提前退場的老人嗎?他就是現在年僅三十幾歲的莫有珩。」
陳遠大駭。如果楊泊不說的話,打死他他也堅決不會把那個至少八十歲的老人跟三十出頭的莫有珩聯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