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 第三集 第82章 曖昧
    陳遠半仰在地上,皺著眉頭對他們說:「你們警察怎麼當的?這幾個社會敗類找我茬你們不管,我揍他們倒湊上來了,欺負我不是本地人?」

    四個警察一愣。

    一種常人難以注意的氣息穿梭在整間拘留室裡,在四個警察的身體裡進進出出。林高歌、獨耳獼猴等人感覺到脊背發冷;似乎有一股涼氣正在順著他們的脊椎骨上上下下,讓他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陳遠突然一巴掌扇在楊明明臉上,極清脆的一聲,留下通紅的五指印,獰笑道:「這個世界上敢踢我的人不太多。你剛才踢了我一腳,有膽子,真有膽子。」所有人都愣住了。過了足足三分鐘,好像是回過神來的楊明明突然說:「就是啊,警察乃是人民公僕,維護社會治安保護弱者是我們的職責,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楊義學說:「是啊明明,你看看這小伙子,個子雖然不矮,身上瘦啊,他們幾個膀大腰圓的,欺負人家一個,當真是豬狗不如。」

    包括那個姓孫的老警察在內的其餘兩個警察也說:「就是就是,人家再打也是正當防衛。」

    除了陳遠,拘留室裡的幾個人都傻了。這話從警察嘴裡說出來,也忒他媽不像話了,什麼時候在拘留室裡把人打個半死的人成了弱者了?林高歌尤其詫異,老天爺啊,難怪這兄弟這麼能打,敢情跟警察有關係啊,不然,平時個個爺爺一般的警察怎麼到了這裡都成幼兒園裡的乖娃娃了?

    有過前幾次經驗的陳遠,自然曉得這些警察的轉變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感激的眼神投向林高歌,把個林高歌看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陳遠是感激自己剛才打了他一拳。

    陳遠從地上爬起來,坐回硬板床上摸出一支煙,叼到了嘴上,楊義學連忙掏出自己的打火機打著火,伸到陳遠嘴巴下邊,說:「來來來,我給你點。」

    陳遠也不客氣,湊過去,把煙點著了。

    林高歌和獨耳獼猴一幫混混面面相窺,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十分鐘之後,他們再次大吃一驚。

    楊義學帶領著楊明明等三個警察把一張已經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酒菜的桌子搬到了拘留室前邊,然後楊義學再次打開鐵門,客客氣氣的對陳遠說:「兄弟,正好是吃飯的點,咱弟兄們一塊兒喝個酒,算是我們給你陪個不是,剛才的事是千萬別往心裡去。」

    「客氣了,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見這架勢,陳遠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拳頭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奉獻笑臉的乃是警察。

    看著陳遠出門去享受美好生活,獨耳獼猴也想沾沾光,剛把身子挪到門口,就被楊義學回頭一個大耳光抽的連連後退:「老老實實待著!」

    獨耳獼猴心裡那個憋屈:天殺的,都他媽打我,我他媽哪點像弱者了?

    菜沒什麼好菜,無非是雞鴨魚肉那些一點沒有懸念的東西,酒倒是好酒。楊義學說:「我親娘舅家遠方侄子七表叔家的妹妹前幾天到我這兒來,孝敬了幾瓶茅台,今兒個第一次跟陳兄弟喝酒,咱就喝這個。」

    楊明明咂巴咂巴嘴,眼睛裡都透著笑意,對陳遠說:「哎呀陳兄弟,我們可是沾你光了,算計表叔這幾瓶酒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是你來,他才肯往外拿。」

    陳遠第一次喝這樣高檔的酒,心情有些激動,說:「幾位警察大哥這麼對我,兄弟心裡很不好意思。以後買電子產品就找我,我就在永明電子上班,想辦法給兄弟們打折。」

    「自己幹了!」楊義學給他倒上滿滿一小杯酒,佯怒道:「給自己兄弟說這個話,那不是打兄弟臉嗎?」

    這頓飯五個人吃的都很盡興,連干了三瓶茅台才算停口,最末了,陳遠提了一瓶茅台跟那只壓根就沒動的燒雞回到拘留室,而警察們收拾桌子回辦公室繼續打牌。臨走之前,楊義學硬塞給陳遠兩盒雲煙,學著《沙家濱》裡邊阿慶嫂的唱腔來了一句:「煙不好,抽一支!」

    酒和燒雞全部給了林高歌,三四天沒見肉腥的獨耳獼猴四個人眼睛裡冒著的火都能點著煙,一個個暗自發狠:「等老子出去,買倆燒雞,吃一個,扔一個!」

    自己吃肉,不能讓兄弟喝湯,這是陳遠想給林高歌表達的意思,林高歌明白,所以吃喝的心裡很舒坦。看看饞的嘴角上掛著長哈喇子的獨耳獼猴一夥,想想好歹都在一條街上混,心裡有些不忍,眼神捕捉到陳遠對自己的意思微微頜首的表情,就招呼他們四個也來吃喝。四個人哪還管剛才跟陳遠怎麼衝突,怎麼罵人家林高歌的事,又跟陳遠、林高歌稱兄道弟起來。有奶便是娘,誰跟吃的喝的鬧脾氣,誰就是天字號傻蛋。

    有了跟楊義學為首的四個警察的這頓酒,陳遠在拘留所裡的地位直線上升,非但獨耳獼猴一夥不再折騰了,連替崗的警察也對陳遠青眼有加,時不時的隔著鐵柵欄一起抽抽煙,說說話,至於吃飯,沒有半點肉的牢飯是跟陳遠無緣了,一到飯點,警察們不搬桌子過來跟陳遠一起吃,就是盛上三四碗好吃好喝的,給陳遠送過來。

    這樣,在這個標準的弱肉強食的環境裡生活了幾天,陳遠忍不住想:「這裡可比在永明電子上班舒服多了……」

    陳遠被帶出永明電子大廈的同時,王天雲就得到消息了。他打心眼裡看好陳遠,猛一聽這個消息有點懵,從外開的天窗裡看著陳遠被塞進警車之後,又打聽了一點關於這個事的前因後果,立刻趕到了劉虹樺的辦公室。

    幾個身強體壯的保安正在幫著劉虹樺收拾東西,幾個保潔也在幫著打掃衛生,卻沒看見劉虹樺,一打聽才知道劉虹樺上醫院了。陳遠雖然打的只是她的臉,但是最後那一巴掌打的忒狠,劉虹樺感覺渾身上下不舒服,就去醫院了。

    「……小兩口打仗,也不能往死裡打啊!你看看這臉打的,這身上摔的……」那個和藹可親的大夫大嬸誤以為劉虹樺是跟老公打仗,一邊給劉虹樺擦紫藥水,一邊不住口的嘮叨,直把劉虹樺嘮叨的臉紅脖子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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