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德洋瞪眼道:「我看小陳前途不可限量,王哥你為何處處詆毀於他?」
天已經擦黑。陳遠跑回銷售科,威嚇了覃君幾次:「黃牙覃,你今晚上要是不去金凱麗的話,就是不給我面子。」
覃君與他起了衝突,落不下面子,本不願去的,現在處於淫威之下,不得不答應,只露出大黃牙傻笑道:「陳哥相邀,怎能不去?我還怕你記恨,不想叫我呢!」
陳遠拍著他肩膀大笑,兩人像多年熟悉的老朋友一般,幾個不明所以的科員還以為他們早上是在玩鬧,均是鬆了一口氣。董曉寧和趙惠也莫名其妙,覃君心胸狹窄,一向睚眥必報,今個怎麼轉性了?
陳遠突然覺得在象州比以前過得愉快多了。懷裡還有李一恆給的錢,中午寄了三千塊回家,還剩兩千,足夠應付今晚上了吧?還搶了一輛價值六萬美金的哈雷機車,那幾個小混混不認識,像州這麼大,要找上哪去找?
晚上余保良帶著二十多位同事候在金凱麗門口。有些人要加班,有些人出差,有些人另有安排,因此來的只有一半。余保良換了一件筆挺的西裝,比平時精神多了,邊在路邊街燈下踏步邊看表罵道:「說好八點半在門口集合,怎麼還沒來?陳遠這傢伙難道想耍我們?」身後是交錯閃爍的霓虹燈,穿流不息的車輛組成了美麗的夜景。
覃君默不作聲,心道:「不來更好,等你以後成了眾矢之的,在銷售科還怎麼混。」
劉虹樺果然也來了,仍舊開著自己的寶馬。只是那寶馬有些奇怪,車前蓋凹下去幾個大坑也沒拿去修理。
她從車上下來,就顯得比在街邊傻站的眾人闊氣多了,摘下墨鏡道:「大家先到裡面去吧,開個包廂,等陳遠來了再讓他付帳。」精心修飾的妝容,艷麗的低胸連衣裙,修長的絲襪玉腿,讓男人們看花了眼。
趙惠暗罵:「都晚上了還戴什麼墨鏡,裝酷也不是這樣裝,當心出車禍撞成瞎子。」
余保良是小心眼,說:「他要不來怎麼辦?這帳怎麼算?」
劉虹樺嫣然笑道:「大家都在這裡,怕什麼。走,我們先進去吧。」
話音剛落,刷一個長音,一輛重型哈雷機車出現在眾人面前,車尾拖出長長的幾十米剎車痕。陳遠從車上下來,笑道:「嗨,各位,我洗個澡,換了身衣服,遲到了,等下我自罰三杯。」
余保良見正主到了,也鬆了口氣,說:「不算太晚。你什麼時候買了輛車,看起來很威風嘛。」
幾個同事都不敢相信,這是那個超級寒酸,每天都穿地攤服裝的陳遠嗎?他沒戴頭盔,在夜風中更顯瀟灑,那輛機車簡直就像為他量身定做一般,人與車配合看上去完美無比,無一處地方不令人感到舒適。
象州飛車黨都喜歡騎乘哈雷機車在大街小巷中穿行呼嘯,雖然大部分都是巡洋艦級別的車,但也是有錢家的公子才玩得起。小周見他開了一輛超炫目的哈雷機車,便想:「原來陳哥是飛車黨的,難怪不怕覃科長。」
劉虹樺略帶著疑惑說:「你的車,看起來有一點點眼熟……」
一進門裡,眾人幾乎被撲面而來的巨大音響給淹沒了。中央舞廳光暗交錯,不停閃著耀眼的光柱,幾百個人在舞池裡瘋狂的搖擺身體,大聲叫嚷,周圍還有很多座位全坐滿了人。舞台上的DJ在賣力煽動口舌,人人都是興奮無比,好像是進了一個狂亂的夢境。
陳遠走到總台大聲說:「給我找一間最高檔的包廂!」
「先生!對不起!已經沒有包廂了!請問你們有沒有預訂?」侍者也大聲吼道,只有這樣才能在震耳欲聾的迪士高舞曲中讓別人聽到。
覃君極度失望,連包廂都沒有了,那還怎麼敲詐他?在鬧哄哄的大廳能消費多少錢?
董曉寧突然搖著他的手說:「陳哥,你不是來金凱麗談過業務了嗎?與你談的是經理還是助理啊?打電話給他,叫他安排一間一般點的包廂就好了嘛。」
劉虹樺本也有辦法聯繫金凱麗管理層安排,但她聽董曉寧一說,放棄了打算,轉而笑吟吟地看著陳遠:「是呀,叫你的合作夥伴來幫個小忙嘛。」
陳遠頭皮發麻,在他看來,與金胖子只是點頭之交、合作關係,遠遠沒好到一開口就能讓他幫忙的地步,推托道:「這個,不太好吧,人家也許確是客滿了,怎麼好趕客走啊?」
旁邊那個正在擦玻璃杯的男孩轉過頭來叫道:「啊!陳先生,是你!」那男孩正是上次的侍者小帥,看到陳遠,滿眼驚喜,「既然是陳先生,怎麼會沒包廂呢?」又轉頭對身邊幾個服務人員和大堂經理說:「這是老闆跟我們說過的人,看見他來了要好好招待。」
年輕的大堂經理遲疑道:「你肯定就是他嗎?要不先打個電話給老闆請示一下?」
小帥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大堂經理的。再囉嗦顧客都被你氣跑了。」附在他耳邊悄悄說:「別看他穿的衣服不太氣派,老闆說他很有來頭,得罪不起!」
大堂經理嚇了一跳,來金凱麗夜總會耍帥的人十有八九均大有來頭,得罪任意一個就夠喝好幾壺了,忙翻看帳單上的營業情況,說:「有個紫丁香包廂還空著,小帥你帶他們去吧。」
董曉寧說:「怎麼不是鬱金香包廂啊?」
大堂經理又嚇了一跳,鬱金香是金凱麗夜總會最豪華氣派的包廂,沒有預約的情況下通常都預留給社會上的名流、高官,怎可輕易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