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眼疾手快,稍稍後退避過,抓住車尾的橫槓。六耳獼猴嚇了一跳,忙加大油門往前衝出。哈雷機車的瞬間啟動加速度極快,就是在這不到一秒種時間,已經衝出十多米。
陳遠差點被拉斷手臂,抓住橫槓緊跑幾大步,幾乎是足不點地,還險些崴了腳。哈雷衝下台階小小彈跳了一下,陳遠趁勢躍上機車後座,也不知是站是坐,半屈著腿擱在後座上。他不等放穩,伸手在眼前就是死命一揪。
六耳獼猴仰頭慘叫,六枚耳環被拉斷五枚,豁了半邊,六耳成了一隻耳。他這麼痛徹心肺,方向扶手自然把不穩,車輪傾斜,連人帶車一齊側翻。最倒霉的是陳遠,由於慣性作用落到地面後仍向前滑行了三十多米,雙手肚腹都被擦得鮮血淋漓,右手有個地方甚至可以看見跳動的血肉模糊的筋脈。地攤貨襯衫只剩後半邊,前一面全被磨掉了。
六耳獼猴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的皮開肉綻。唯有那台性能優越的哈雷機車倒在地上響兩聲後就熄火了,安全得很,連漆皮也只是蹭破一點點。
陳遠掙扎著爬起,拾起棒球棍,還剩那書報亭的老闆呆呆看著,然後大叫一聲,轉身狂跑,好像是偷了東西被狗攆的賊。
他把躺在地上的四人小腿脛骨全部敲斷。六耳獼猴強忍劇痛,眼淚鼻涕口水通通噴湧而出,倒抽著冷氣兀自嘴硬:「好,好傢伙,今天,大爺認載……有種報個名字!」
「我是朝陽街的人,大名覃君,外號黃牙君,你有膽子儘管來。」陳遠使了個壞心眼,報的是覃君的名字,心想反正你跟的老大是朝陽金眼彪,肯定不用怕。
六耳獼猴依舊抱著小腿在地上打滾:「走……走著瞧!」
陳遠踢踢他:「這輛哈雷我要了!一隻耳老弟。」
用力扶起機車。非常沉重,這種型號的哈雷足有七百五十斤,雙發動機,週身銀黑相間,起碼長二米五,比街上流行的一米九的150型發動機的摩托車足足長出一大截。不愧被譽為摩托車中的勞斯萊斯啊。
淪落為一隻耳的六耳獼猴右手抱緊脛骨,騰出左手在耳朵一摸,滿手是血,頓時魂飛魄散,又見他跨上心愛的哈雷機車打響了發動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要是有件黑皮衣和墨鏡,那就更好了。」陳遠非常愜意的想著。也顧不上胸口少了一大塊皮,背後又有條很深的傷口,哈雷開得風馳電擎,打傷口冒出來的血液沒來得及向下流便朝後拉成一條直線。當真是又痛又快!
這輛車速度飛快,坐在上面比坦克平穩,比名貴跑車絲毫不差。陳遠以前那輛「飛狐」機車還從未達到過時速80公里以上,現在哈雷輕易跑到210公里的時速,差別不可同日而語。越過長長空曠的象桐大街,感覺像是在飛,雖然那速度的拉伸把傷口扯裂得更大,狂風打在眼睛裡有如實質般疼痛異常。
沒過多久他立即放慢速度,街上開始熱鬧起來,而他的駕駛技術不是太過關。
找到一家簡陋的小門診簡單包紮一下,醫生有點不悅的說:「你前幾天受的傷,怎麼今天才來?你看,有幾塊皮肉糾結粘在一起,很不好整理清洗,還有很多沙子已經嵌進肉裡了。」陳遠低頭一看,大腦險些空白,不久前還鮮血淋漓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結痂了!就是蜥蜴也沒這麼快的癒合速度啊!見鬼了還是有神仙靈魂附體?驀然見到饕餮紋戒指在發光,心頭恍然一亮:「應該是它了,絕對沒錯。這下我可發了,再多的錢我也不賣。」
順便在小巷裡的地攤買了一件不到十塊錢的薄T恤,總算沒那麼狼狽。
哈雷開進永明公司停車場裡,有個剛從奔馳上下來的傢伙充滿羨慕地看著他的車,遞過一支金質萬寶路香煙說:「老弟,你的車好勁。這是2004年產的限量版航母型哈雷吧?太帥了。」
陳遠點起香煙,淡淡笑道:「朋友剛轉讓的。我覺得還行,就要了。」
那人衣冠楚楚,氣度不凡,像是某公司的頭頭,顯然愛煞了這輛哈雷,頗為討好的笑道:「起碼也得六萬美圓吧。我只見過照片而已,男人要騎就騎這樣的車才對,整天開奔馳沒勁死了。」
陳遠把鑰匙遞給他:「拿去試試。兜個幾圈看看爽不爽。」
那人想不到陳遠如此大度,喜出望外,忙接過鑰匙說:「好好,我先過過癮……」跨上機車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啟動力度如此之大,那人猝不及防,險些脫手,急忙抓緊衝出停車場。
過了半個小時,那人神采奕奕的回來了,頭髮被風拉得向後翻起,臉上全是心滿意足的笑容,好像是禁慾多年的囚徒終於在美女身上發洩了一次。
「爽!太過癮了!」那人大聲嚷道,「我好像在天上飛了一回!哥們,交個朋友吧,我大號陸德洋,在唐寧玻璃製品公司上班。」
唐寧玻璃製品公司是全亞洲規模最大的玻璃、陶瓷製品公司,總部設在象州。這人能夠開奔馳,想必也是公司裡的一號人物,氣宇軒昂,服裝均是名牌,絕不是司機之流。
「陳遠,這棟大樓永明電子公司的小員工。」陳遠握住他主動伸出的手。
「哈哈,幸會幸會!我正要到永明電子去辦個小事,你負責哪個部門的?」陸德洋見陳遠開得起價值六萬美圓以上的哈雷機車,料想他一定是管理層人員,又遞了一支煙,這支煙與先前的大有不同,世界著名的哈瓦那雪茄。「老弟,這煙是走私過來的,不含關稅就要了八十美圓一支,黑市上買都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