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恆看到他衣服上發黃的汗斑,又覺得他不修邊幅,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微笑著搖頭說:「還是穿得文雅點比較好,顧婉亭那丫頭會喜歡的。」
陳遠不明所以,不敢接腔,兩人商談了一下細節,讓他回去整理資料,休息充分,準備工作。
到銷售科辦公室,已是臨近中午,四十多人都坐在辦公室裡忙碌。人人有說有笑,邊工作邊聊得熱切。唯一的閒人覃大科長靠在董曉寧桌子邊吹牛:「哼,要說打架,我誰也不怕,要不是看陳遠那小子太瘦,不經打,我真想一拳捶死他。我念大學時可是朝陽路有名的飛車黨,從朝陽颮到外環,二十七公里,只要十一分鐘。那時候,有個傢伙惹我,被我當頭砍了一刀,成了植物人,至今還在醫院裡躺呢。」
覃君以前在辦公室裡從不吹有關小混混打架鬥毆的牛皮,今天顯然刺激大了。
小周說:「覃科長,您不會就是『朝陽虎』吧?」
「哪能呢。我跟朝陽虎手下三彪之一的金眼彪哥混過。」朝陽虎是誰,雖然手下這幫書生沒見識,他可不敢隨意冒充。朝陽虎是象州市朝陽區的黑道老大,帶著手下三個弟兄打出一片天地,號稱「一虎三彪」,勾結警察,權勢極大,在朝陽區隻手遮天,殺人不用填命。順便說說,朝陽區人口一百多萬,佔地三百多平方公里,可不是什麼房地產公司弄出來的物業小區。
覃君去年曾有一次到紅寶石商廈找經理拉攏業務,有幸在經理室與三彪之一方順有過點頭招呼,因此一直是他和朋友在酒局上吹牛的話題。
小周頓時肅然起敬。
陳遠逕自走到覃遠身邊,在他腦袋來了一個老大的爆栗:「覃科長,今天晚上我請客,到金凱麗夜總會消費,你要是不來,我揍死你!」
覃君捂著頭瞪他,陳遠也回瞪。眾人只道又要衝突,小周和幾個男同事忙把覃大科長拉開。
陳遠一想,突然笑了:「哈哈,覃科長,多謝你在顧總面前替我美言,她答應給我加工資了,所以,晚上我是一定要請客的。你不來就是不給我面子啊。」
覃君心裡大驚:「顧姐姐不是說要給我出氣的嗎?怎麼反而……難道是看上他了?這小子確實有些俊朗,還愛動粗,有些女人就喜歡粗野的男人……」終於還是緩了一口氣,陳遠要想揍他,他不一定敢還手,這樣說,算是在同事面前留了面子。
「恭喜恭喜。」他乾巴巴的笑著,笑得很勉強,好像是被人打腫了臉還不得不說自己本來就是胖子的傢伙。
外面一陣高跟鞋叩響地面的聲音,走進來一個身材勻稱、面容姣好的女人。
「劉總好。」銷售科同事紛紛說。那女人原來是劉虹樺。
覃君忙拋下陳遠,像個狗腿子般站到劉虹樺旁邊諂媚的說:「劉總,有什麼可幫你的嗎?」
「我剛才可是聽到有人說晚上請客哦。銷售科直屬我管,請客什麼的怎麼能不叫我呢?」劉虹樺眉開眼笑,環視一周,「到底是誰要請客呢?我可是聽到要去金凱麗的,小覃,是你嗎?幾時發財的?小周?」
兩人都搖搖頭。
劉虹樺心思機敏,已然猜出:「看來銷售科欺壓新人的壞習慣還沒改,陳遠,你怎麼那麼倒霉啊?是被小覃逼的吧?」她那天在購物中心吃了大癟,始終耿耿於懷,想等陳遠承認被逼再嘲笑他膽小懦弱,然後,仍然逼他晚上請客,她劉虹樺要把他吃窮!
在她看來,一個衣著毫無品位、前途黯淡的男人,除了被銷售科眾老油條欺壓,再沒其他可能。只是沒想到,在銷售科裡橫行無忌,專橫跋扈的覃君會被打得灰頭土臉!
陳遠心情極好,嘴角一直往上翹著,說:「我見今天風和日麗,物晴景明,正是出遊時光。能夠邀請劉總這樣天生麗質的美女,真是我們天大的榮幸。劉總婷婷裊裊,勝似天宮仙子,我們欲開口卻又不敢啊!」
劉虹樺被逗得笑了起來,看看他有神的眼睛,覺得這男人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那好,晚上我一定去。」劉虹樺朝大家擺擺手,巧笑倩兮,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她的嘴角有個向上勾起的弧度,看起來非常俏皮可愛。眾男科員眼睛都大了,直勾勾望著她,好像身上帶有無限磁力。
直到走後,覃君仰天長歎:「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董曉寧呸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中午的時候,陳遠依舊在食堂要了兩斤米飯,一隻雞,一盆排骨,兩瓶酒,把眾廚師看得目瞪口呆,最後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回宿舍睡覺。
他睡不著。金凱麗談判的順利、楊泊的約見、李一恆的賞識、眾商家的青睞,壓在心中,怎麼想也不明白。我大概是出門踩狗屎的次數多了,終於也走了一次狗屎運了吧?
手機充了電,居然還能打開,只是顯示屏破損,字幕顯示已經不太完整。
一陣急促的震動,有來電。他忙按下接聽鍵。
「是陳遠陳先生嗎?」一個平穩的男聲說。第
「是,你是?」
「哦,我是索斯比拍賣行駐象州辦事處總務愛德華amp;#8226;邱,聽聞您有一枚饕餮紋的古戒指。我們想收購您的戒指。」對方說。
「不賣。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饕餮紋戒指的?」陳遠剛拿了五千塊,感覺不是很缺錢。
「只要您的戒指是我們認定的正品,我願出五十萬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