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泊很生氣,一個電話打到了象州市公安廳廳長的手機上,等他掛上電話的時候,沉默了。公安廳廳長告訴他,這是省廳的意思。
當楊泊待在辦公室給自己點上一隻雪茄的時候,正是午夜十二點鐘。
與此同時,在北方娛樂城的地下室裡,李高歌對一個已經被抽打的不成人形的外國人冷冷說道:「你最好保證你有心臟病,或者其它突發性疾病,然後再祈禱你們的上帝保佑你迅速犯病死掉,不然,你將十分榮幸的看到,一柄刀怎麼把你剔成骷髏。」
這個外國人,正是陳遠在十字路口見到的那個外國人,也正是開著普版桑塔納汽車將永明大廈的一樓大廳炸毀的那個外國人。
此時此刻,被五花大綁牢牢的固定在一把椅子上的他恐懼的望著面前的李高歌;由於嘴巴被膠帶死死封住的原因,他不能說話,他也知道李高歌對自己說的任何話無非是為了折磨自己的精神,但是無論他怎麼告訴自己,沒什麼可怕的,他的神經總是不受控制的顫抖。
因為,他知道,李高歌的本意就是折磨自己。
他的一隻手被固定在了一張木桌上,五根手指之間釘了六根釘子,細小的鐵絲繩又將他的手指相對獨立的固定在頂子之間。
李高歌在這個外國人幾乎抓狂的眼神之中操起了刀子,對手下的小弟說:「抱住他的腦袋,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我把他的手上所有的肉一塊塊的挖掉!」
米歇爾先生可能是僅有的幾個沒有參與昨天的汽車炸彈報復行動的歐黑盟成員之一;由於普羅斯基議員地失蹤,他跟其它的歐黑盟組織的成員失去了聯繫。昨天發生的一系列的汽車炸彈事件讓他一陣欣喜,他知道,也只有歐黑盟這樣的組織性極其嚴密的組織才能進行如此規模性的恐怖襲擊。
他感覺他將很快找到歐黑盟地聯絡人。
如他所料,這天早上八點鐘的時候,他終於接到了歐黑盟同伴的電話,告訴他說晚上的時間趕到歐黑盟在象州的總部商討下一步行動。
而當他興致勃勃的打扮完自己之後,準備出去轉轉的時候。酒店地服務員意外的敲開了他的大門。物。」
禮物被一起送來了,是一個長約一米的大木箱子;謝過服務員之後,米歇爾先生非常容易的就把箱子打開了。
當他看到箱子裡地禮物之後,即刻跑到衛生間狂吐起來……
他也堅信,任何人看到這樣的禮物都會嘔吐不矣。
禮物是一具屍體,平放在箱子底部的上半身除了鞭痕之外,沒有其他傷口。但是四肢卻被人平放在了這具屍體的胸口上,四肢上已經沒有一絲肉丁了。
而就在這具屍體的旁邊,還擺了一隻封著保鮮膜的海碗和一封信。
信上說:「第一碗紅燒人肉送到,再不夾起尾巴來做人,第二碗很快就到!」
成員遭到瘋狂殺害,歐黑盟的人也不傻,很快就查出來。這些事情都是陳遠一個叫李高歌地手下做的,恨的咬牙切齒的歐黑盟成員絕對收拾李高歌。
農貿市場、街頭小攤、老城區的小道,均成為歐黑盟伺機殺死李高歌的戰場,僥倖的是,幾次交鋒雖然雙方都有死傷。但是大命的李高歌一直活的好好的。
黑道之間地戰鬥已經呈現出火熱化的狀態,自從歐黑盟首先使用了汽車炸彈之後,雙方之間的交鋒所使用的武器也漸漸升級,從拳頭到砍刀,再到手槍、
只要有一個歐黑盟地人死掉,像州本地地黑道就是一陣振奮,大家不自覺的就生出了象州黑道也能與歐黑盟這樣洲際組織對抗地錯覺。大家很快把李高歌所代表的陳遠推上了象州黑道的超級大佬的位置。
誰也沒有想到,站在象州本地黑幫頂顛位置的陳遠和楊泊一樣卻保持著近乎默契的沉默,甚至,據永明電子的人說,陳遠壓根就沒有出過辦公室,長達五六天的時間之內,只是見過陳遠偶爾叫一點外賣。
所有想找陳遠商量事情的人都被擋在了門外,所有給陳遠撥過去的電話都遭到了拒接。
永明電子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尤其是永明電子的股票大跌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整個永明電子的員工們心都亂了。
在第六天的上午。早已經把眼睛哭腫的劉虹樺終於敲開了陳遠的門。
開門的陳遠蓬頭垢面,眼窩深陷,精神萎靡不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差點沒有把劉虹樺嚇壞。
劉虹樺鼻子一酸。險些當著陳遠的面哭出聲來。
陳遠默默的望著她,伸出手。幫她擦著眼淚,淚水還是穿透他的指縫,流出來,滴下去-
許久沒有拉開的窗簾打開了,一縷陽光投射進了這間陰冷的辦公室。
陳遠的心也暖了。
他在心底對自己說:「戒指丟了就丟了吧,以前沒有戒指的時候不是一樣過嗎?」
在劉虹樺的陪同下,花費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陳遠精神了很多,跟劉虹樺坐在地鐵站的排椅上,看著一輛輛列車在眼前經過,陳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常人的顏色。
劉虹樺的心被揪的生疼,她注意到陳遠的頭髮之中已經出現了些許的白髮,白色的髮絲,是那麼的刺眼。
但是好在陳遠還是陳遠,這個已經把自己關起來長達六天的男人最終還是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身邊,平平安安地。
平安就好。
靜靜的偎依在陳遠的肩膀上,陪他看列車的流光在眼前閃爍,劉虹樺感覺自己是幸福的。
陳遠的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劉虹樺發現陳遠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接,稍稍看了自己一眼的陳遠眼神還有點古怪;她摸過陳遠地電話。就看到了「陳青縭」這個名字,接起來,說:「青縭妹妹嗎?你陳遠哥哥沒事了,我們現在正在地鐵車站。晚上,你有時間,和我一起陪陳遠哥哥吃飯好嗎?」一起嗎?」等劉虹樺掛斷電話,陳遠問她。
她說:「想開了,只要你開心。什麼都好。」
陳遠伸出手臂,抱住她,嗅著她髮梢的清香,忽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一輛列車經過,帶起的風捲起了地上的一些白色垃圾,看去居然如同滿天的雪花一樣浪漫。
陳遠的電話很快地再次響起,劉虹樺順手一看。是楊泊的名字,這個電話她不好決定接與不接,就遞給了陳遠,陳遠看了一眼,把電話關掉。放進了口袋裡面。
電話那頭的楊泊聽著電話裡面傳出來的「嘟嘟」的聲音,心裡百感交集。
六天之前,接二連三地汽車炸彈事件騷擾著他的心的時候,曾經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覺,由於當時忙的焦頭爛額,他也沒有在意,等到稍過兩天。稍稍清閒下來之後,楊泊突然想起了那種感覺。
這種就像是被人抽掉主心骨的感覺讓楊泊十分惶恐,使用他作為狴犴紋戒指之主的特有能力探尋了一下之後,楊泊驚訝地發現,此前曾經在象州非常活躍的饕餮紋戒指和鳳凰紋戒指的氣息居然消失了。
他立刻打電話給陳遠,想要問詢這件事情,但是陳遠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此後幾天,楊泊一直在陳遠的電話,直到剛才,當他撥通陳遠的電話發現占線的時候。接著就又打了過去,可是,這一次電話非但沒接,電話直接關機了。
這是怎麼了?難道陳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楊泊百思不得其解。
無聊的工作。無聊的世界。無聊的陳遠,天哪……
失去倚為性命地饕餮紋暗戒。陳遠深受打擊,幾乎不願意面對昔日故人。
這個慈善晚宴,陳遠勉強提起興趣參加,因為,宴會上都是他不怎麼認識的人。
燈紅酒綠的生活還真是享受,讓人沉陷其中不能自拔。
混了好一段日子的陳遠永遠懶於裝扮自身,除非偶爾地刻意裝酷。他也有虛榮心,也希望到哪裡總有目光關注自己。
慈善晚宴是象州首富兼慈善家毛竹峰牽頭主辦地,地點就是象桐大街的豪宅「紅宮」,舊象州二十年代最富代表性地建築。佔地五千多平米,一百餘間房間,內部裝飾富麗堂皇,還有花園、游泳池、獨立別墅、車庫和馬廄,稱之為宮殿也不誇張。其中一間臨街鋪面還租給世界排名靠前的「索斯比」拍賣行做辦事處。
慈善晚宴的請柬必須掏錢購買,8000元一張,宴會所獲金額將會全部捐獻給亞洲扶助貧困基金會。儘管門票如此之昂貴,也還是一票難求。很多地方官員和企業總裁都樂於大做表面文章,慈善晚宴是他們的手段之一。屆時將會有無數平面、網絡媒體跟蹤採訪,對每一個名流、富豪的事跡都選擇其中亮點發表出來。
只花8000塊就能給自己博個好名聲,太划算了。老相識象州月球電視台台長郭宏偉也混跡其中,既當導演又做演員,指揮手下一批記者扛著攝像機盡量往自己身上招呼,哪個部位瀟灑就拍哪個部位。
其他小型電視台、廣播電台、日報、早報、晚報的記者不計其數,比到會的「慈善家」們還多幾倍。
陳遠在結識了象州大學校長黃大明。他是三流大學美術系畢業的學生,雖然學校不成氣候,但他對繪畫有一套自己的看法,頗得黃大明賞識。而斯文內斂的陳遠讓黃大明以為他只是個成功的公司高級管理人才,力邀他到象州大學教美術。
以陳遠此時對黑社會的厭倦情緒,欣然答應。
這時楊泊也知道了整件事情,通過閱讀藏書,將他帶到「神秘庇難所」召喚饕餮戒。「神秘庇難所」就是當時在青蝠酒吧裡面古怪的地下室。
「嘎」的一聲,一輛火紅飄渺的法拉利跑車停在輕靈的停在一幢三層別墅門前。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陳逆從別墅裡跑了出來,剛毅的臉上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驚喜,畢竟兩兄弟已經分開半年有餘,說不思念那是騙人的。
「呵呵,半年不見,三弟又長壯實了。」陳遠身著白色的運動服,一臉高興神色,拉著陳逆的雙手上下打量著。
「大哥,這段時間過的好嗎?想死三弟了。」陳逆雙眼有些微紅,陳遠那麼久不曾歸過家,也不允許去找他,因此他的這段神秘的經歷實在是太誘人了。
「走,我們進去再說。」陳遠拉著陳逆的手,一起走進這座自己在象州的家。
「陳先生,你可回來了,三少每天都念叨著你呢,都盼你早日回來,你今兒終於回來了。」保姆王阿姨說著說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陳遠也有些激動,放開拉著陳逆的手微笑著道:「王阿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
「王阿姨,去買些好菜,今晚我要和大哥好好喝兩杯,大哥也很久沒能品嚐你的手藝了。」陳逆在一旁興奮道。
「對對對,我這就去買菜,你看我都老糊塗了。」王阿姨笑了笑,轉身走出客廳門口。
陳遠把自己丟在沙發上,看著客廳內熟悉的擺設,心裡不免有些感慨。「大哥,快和我說說你這段時間的經歷吧。」陳逆拿來兩瓶啤酒,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遞給陳遠一瓶,自己拿起一瓶昂著頭就灌了一口。
陳遠沒學他那樣,只是小小的喝了一口,慢慢跟他講述著自己在學校的經歷,講到好笑的地方,陳逆會笑得接不上氣。時間很快就過去,但兩兄弟都沒發覺別墅外天開始變暗,一直到王阿姨怕餓著陳遠,出聲打斷他倆兄弟之間的笑鬧。他倆這才發覺時間已經快晚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