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梵音醒來的時候還是在精靈王的懷裡,那個男人安靜的睡在那裡,生活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正常規律的軌道上來。
梵音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看到窗外陽光燦爛,植物們長的非常好。梵音想起那東部大6可怕的氣溫,他伸出手白皙的手柔軟修長,精靈的血液在裡面流動——他看不到但是感覺的到,緩慢優雅的流過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種高貴的血液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以及溫度的差異,而且在將來的歲月中,他恐怕也感覺不到身為人類對氣候本能反應。這算是一件該慶幸的事情吧?
在沒遇上布萊克之前,梵音沒想過他會在那種情況下去依賴別人,甚至是一個人類,當他在街上看到布萊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要比剛開始失去精靈血液庇護的時候更恐懼。他害怕那個男人不理他,在他的視線中消失,所以他沒有考慮的追了過去——也許是因為血緣關係,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那一刻,梵音不可避免的承認自己軟弱了。
這很丟臉,但是確實生了。
依賴一個人的感覺很好,但是很危險。他還有些情況沒有和布萊克說明,但是他已經離開,和蓮一起……
「醒了嗎?」
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身後的男人已經醒了過來。
「噢,我不是那麼貪睡的,」
梵音扁扁嘴,轉頭看著男人說,「我以為你會去西方大6,聽說那裡的戰爭很激烈。」
「可是我要給你主持**儀式,這樣至少你去西方大6的時候會多一份保障。」
男人無辜的說,他的手輕輕劃過梵音背上,那細膩的感覺讓他的手指流連不去。
「我為什麼要去西方大6?」
另一個人說,「我呆這裡就好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在神殿裡幫你祈禱。」
「你當然得去,」
精靈王理所當然的說,「你上次不是和提凡斯熱烈討論戰爭的問題嗎?」
「提凡斯?」
另一個人黑色的眼睛裡亮了起來,「他還好嗎?他被下了封印,那個討厭的魯德將他送回來了嗎?」
「是的,」
精靈王笑了笑,輕聲說,「也許你能告訴我是誰給他下了封印?」
「提凡斯沒告訴你嗎?」
「它還沒有醒來。」
精靈王靜靜的說,「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恐怕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繼續保持沉睡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
梵音瞪著眼睛驚訝的說,「那是個了不起的封印嗎?你不會解開那個封印嗎?」
精靈王皺了皺眉頭:「那當然是個了不起的封印,要知道……」
精靈王頓了頓說,「黑暗之神很擅長這樣的封印或者詛咒,提凡斯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你解不開嗎?」
梵音不死心的再問了一次。
「當然,」
精靈王理所當然的說,「你不能要求一個戰士去解黑暗之神的封印,那很困難。」
「我……你是戰士?」
梵音驚訝的說,這樣的表情不亞於他初次穿越來到亞格大6。
「難道我柔弱的像個法師嗎?「精靈王挑了挑眉,白皙的手指搭在他的背脊上。
梵音瞪著他,然後小心的嚥了一口口水,他在報紙上見過被自己口水咽死的人,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證:「你真的是戰士?」
精靈王笑起來,他伸出手把梵音拉進懷裡:「有什麼不符合條件的地方嗎?」
「你看起來更像法師。」
梵音小聲說,他的臉靠在精靈王胸口,可以聽到他安靜的心跳。
這次精靈王沒說什麼,他低頭輕輕的吻他的頭,房間裡很安靜,梵音想,那些時間正在流逝,可是和他們無關。
他抬手,環在精靈王的頸項上,那些古卷中傳奇一樣的人物,其實不過也是個平凡的男人。
「弦!」
門被人大力踹開,門口出現了梵音一個熟悉的身影。
床上的兩個男人一動不動的看著闖進來的人。那個人看上去大概十一二歲,金色的長打著卷,呈現可愛的弧度,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睛就像孩子一般天真。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看起來可愛又誘惑的樣子。可是現在她身去有些凌亂,白色的袖口是一塊塊已經干了的血跡,右邊肩膀上的袖子也不知道上哪裡去了。梵音可以很輕易的聞到她身上那濃郁的血腥味,就好像剛從伊拉克戰場上下來一樣。
「愛、愛莉絲?」
梵音瞪著這個粗魯的訪客。
「呦,梵音,好久不見,」
愛莉絲向梵音招了招手,然後大刺刺的坐在了椅子上,輕輕的看著他們一眼:「不用介意我,你們繼續。」
「你到底幹什麼來了?」
弦輕輕的問,他的手還在梵音背脊上滑動,墨綠色的眼睛安靜的看著梵音。
「前線很緊張,」
愛莉絲拋掉了一貫柔和可愛氣質,冷冷的說,「我們要求支援,為什麼不撥點軍隊給我們?」
精靈王沉默了一會說:「還不是時候。」
「什麼意思?」
愛莉絲挑了挑眉,這時候她散出的銳利氣息絲毫不亞於上戰場的將軍,即使是這樣可愛的外表,看起來仍然極有氣勢。
也許是覺得說的話不太得體,愛莉絲咳了一下,然後把視線移向別的地方:「半獸人有一部分叛變了,現在情況很麻煩。」
「所以呢?」
「如果你不派援軍的話,最好來西部一趟,」
愛莉絲說,「現在情況很糟糕,西方的龍族完全被壓制住了。」
「我知道了,」
精靈王輕聲說。愛莉絲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了一句:「那麼我先回西部去了。」
「麻煩你了。」
精靈王柔聲說。
愛莉絲向梵音擺了擺手,算是告別,她安靜的轉身離開,然後將門關上。
「她沒事吧?」
梵音問,「我覺得她心情很不好呢。」
「她討厭背叛,」
精靈王輕聲說,「就像有些事情對有些人來說是無法容忍的。」「噢,」
梵音應了一聲,繼續懶洋洋的躺在精靈王懷裡,「你要去西方大6嗎?看起來那裡的情況很糟糕呢。」
「等你**儀式以後。」
「那還要多久?」
「一個月之後。」
「一個月?」
梵音從精靈王懷裡起來,「看愛莉絲的樣子她支持不了那麼久,要不然她不會跑過來找你。」
「還有一個辦法,」
精靈王說,並且成功無視了梵音激烈的反應,「找出黑暗之王就可以了。」
「他在哪裡呢?」
梵音立即說,「我猜他肯定不再瓦貝耐拉樹海。」
「那當然,」
精靈王從床上坐起來,並且放開梵音,「誰封印了提凡斯,誰就是黑暗之王。」
「什、什麼?」
梵音看著他,心裡浮現出祈蒼白的臉,他會是黑暗之王嗎,難道是他身後的那團陰影?梵音想起來答應過薊的事情,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這很容易想明白,」
精靈王拿起衣服穿起來,「那個封印在亞格除了黑暗之神,沒人會做的那麼完美,月白身上也是。」
「月白?」
梵音瞪著精靈王,「月白怎麼了?」
「我想你大概已經看到過了,他身後的那道黑色的傷疤,那是黑暗之神下的詛咒,」
精靈王柔聲說,「即使是這裡的結界,依然無法抵擋他黑暗的力量滲入。」
「月白現在怎麼樣了?」
梵音從床上起來,另一個人體貼的為他遞過衣服。
「你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精靈王一邊說一邊幫他穿上衣服,「黑暗之神擅長封印和詛咒,我擅長戰鬥和製造結界,芙麗雅則是預言和祝福,現在看起來,沒有芙麗雅在,事情的確變複雜了很多。」
精靈王正在給梵音扣扣子,梵音的指尖忽然停留在他的手上:「芙麗雅說,你曾經想要殺月白,是真的嗎?」
「……你覺得呢?」
精靈王繼續扣著扣子,墨綠色的眼睛被長長的睫毛遮住,梵音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如果看到了,他也看不出什麼,梵音這樣覺得。
「我想,你大概不是想殺月白吧?」
梵音輕聲說。
精靈王抬起頭笑了笑:「如果你那樣覺得,那就應該是了吧。」
當然,如果他想殺月白,月白就絕不會活著,更何況魯德喜歡愛莉絲,所以也不會傷害利亞頓家的人,所以月白的事情算是一個意外。
「這說明什麼問題呢?」
梵音說,「芙麗雅的預言失效了嗎?」
「她對過去的事情一向不准,」
精靈王伸了個懶腰,「不過她的預言總是很準……你可以先去看看月白,然後晚上我們可以繼續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