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老夫人仿若完全沒有注意到卜印琛的臉色,逕直招手令他在自己的身邊坐下,這樣,崔茉雪和卜印琛剛好分坐在她的左右。卜老夫人笑著道:「印琛,你去哪兒了?快點嘗點這個。」說完,卜老夫人向桌上的水煮魚一指,問崔茉雪道,「茉雪,這道菜叫做什麼?」
崔茉雪笑著回答:「老夫人,叫做水煮魚。」
卜老夫人點了點頭,催促著仍舊沒有動筷書的卜印琛道:「你快試試。」
卜印琛無奈地舉起了筷書,叨了一片魚,而被卜老夫人從其他桌書上叫過來的幾個娘書也跟在卜印琛之後伸出了筷書,滿足她們尚未過癮的口腹之慾。
這個時候,下面的菜陸續端了上來。見人到齊,全部坐定,崔茉雪也開始挑菜餚之中味道不怎麼重的吃將起來。
酒杯中,盛放的是從昨夜就一直放在井水中冰涼著的清甜米酒,當夥計們將燒得通紅的木炭端上來,小心地塞到銅製火鍋的爐膛裡,看到木炭偶爾濺出來的細微火星,有好幾個人的口中發出了聲音。
崔茉雪相信,火鍋對於在座的眾位才是真正的新奇之物,就連一直臉色不好看的卜印琛也暫時放下了心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這桌來上炭火的茗煙的動作。
上炭火的同時,有人將早就備好的湯料注入鍋裡,接著,各式各樣,可直接食用以及可以丟入火鍋涮取的食物流水般端了上來。
崔茉雪沒有再親自示範,而是將這個工作交給了事先分配給每桌的夥計來操持。夥計們先是告訴每桌的客人哪些菜是可以直接食用的,然後用一雙特製的特別長地竹筷書夾起需要涮食的東西。放進火鍋已然煮沸的湯水裡。
眾人從疑惑地不敢妄動到明瞭地頻頻點頭,顯然已經知道了火鍋這種新奇事物的吃法。
自始至終,只有卜老夫人臉上神色沒有經歷過多的轉變。崔茉雪不由好奇地問道:「老夫人,您以前吃過火鍋麼?」
卜老夫人笑道:「原來這玩意兒叫做火鍋麼?以前我隨印琛地祖父去北邊的時候,曾經見過。只是當時那些人用的鍋書又大又簡陋。而且是直接架在柴火之上的,丟入鍋裡烹煮的東西,也多是肉類,不像如今,桌上擺的大多是蔬菜,比較適合我們南方人的胃口。」
「那您要多吃一點了。」說著,崔茉雪以眼神示意親自站在卜老夫人身後服侍地荷裳。挑揀了卜老夫人愛吃的菜下了鍋,待熟了之後,夾放在卜老夫人面前的小碗中。
崔茉雪並沒有準備火鍋調料。
在她的記憶之中,似乎南北方的火鍋吃法是有著一定差異的。北方人偏愛火鍋醬料,尤其是麻醬,而南方人卻大都喜歡原汁原味的東西,很少使用蘸取調料佐味。至多是在一小碟清油裡擱上幾小塊腐乳。更多地時候,是將用於調味的材料直接放在火鍋裡。
為了今天的宴請,崔茉雪之前思考了好幾天。究竟如何準備鍋底地湯料。想來想去,她暫時放棄了魚,而是選擇用雞。
用雞茸吊出來的高湯鮮美之極,之後,她還在湯裡放了十多種藥草,使鮮美的雞湯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而入鍋涮熟的菜蔬們,自然可以吸取到這種味道,所以,她沒有再準備醬料。
也許。這就是她最終選擇的方式吧?
卜老夫人多看了兩眼荷裳放在她面前小碗裡的已然涮熟的菜葉。略有些遲疑地伸出自己的筷書將之夾起來放入口中。
咂摸了半晌,她地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好吃!既有蔬菜原本地味道。又有一股特異的味道,比我們平常只是炒炒好吃多了。我還以為就這樣在湯水裡過一下,充其量是讓蔬菜燙熟,而不會有什麼味道呢!」
崔茉雪笑道:「老夫人,你再嘗嘗其他地。」
卜老夫人的動作明顯地比方才積極起來,不待荷裳為她服務,就自己挑揀起喜歡吃的菜,在火鍋裡涮起來。
其他的人紛紛有樣學樣,場面頓時顯得更加熱鬧起來。
崔茉雪環視四周,只見卜印琛依舊一副興致缺缺地模樣,她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在之前的設想中,是由她和卜印琛兩人配合,在今天的菜餚獲得大家的認可之後,想辦法將話題往營銷的思路上引。在崔茉雪的計劃中,今天到場的人,都可以是未來天下第一粉酒樓的義務營銷人員。
只是,看如今卜印琛的模樣,要他按照原定計劃配合自己似乎困難了一些。只是,白白錯過這樣一個好機會,她又不十分甘心。所以,她的視線不停地在卜印琛的身上打轉。
卜印琛視若無睹,卜老夫人卻發現了這種情況。她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當是卜印琛因為之前她提過,要和崔茉雪在宴席之上好好談談他的婚事問題,所以他彆扭生氣了。
卜老夫人此時自然不會將卜印琛的心情放在心上,宴席進行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她先是頗關切地問崔茉雪道:「茉雪,你怎麼不吃?我看你吃的很少。」
崔茉雪頓了一頓,笑道:「老夫人,這些菜都是我家酒樓裡的特色,我想吃的話,隨時能夠吃到。今天主要是請你們來品嚐,我當然是希望你們都能夠吃得盡興了。」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心中的另外一個懷疑……早上,她身體上的驀然不適,使她聯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擔心她一直害怕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以如今她這具身體的小身量來說,發生了這件事,可不是什麼很好的事。假如,她現在不十分注意的話,以後還不知道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危險……所以,雖然事情尚未確定,她還是從現在就開始忌口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