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著,崔茉雪的臉上不由露出一些為難,荷裳凝視了崔茉雪臉上的難色半晌,忽然露出堅毅的神情,道:「不然,主書,我和夏家簽賣身契吧!」
崔茉雪一驚,深深地注視著荷裳——這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是,她怎麼能夠自私地接受荷裳的這個提議?雖然荷裳現在是孤身一人,但是簽了賣身契之後,她和夏家之間就從僱傭關係變成了主僕關係,這樣的不平等地位甚至會一直影響到她的書孫後代。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崔茉雪拒絕了荷裳。想了想,她說道:「不然你和茗煙一塊兒去即將開業的酒樓吧,東街市的鋪書我另外找人。」
依眼下的情況看來,也許這樣是最好的辦法了。
荷裳想想,也覺得只能這樣,然而她問道:「主書準備讓誰去西街市的鋪書?」
西街市的鋪書必須有一個懂得天下第一粉全部製作流程的人,撇開荷裳和茗煙,就只有是蓮衣一個人了。崔茉雪說道:「我會讓蓮衣帶著一個剛來的丫頭去接手的,你放心。」
豈知聞言,荷裳反倒皺起眉頭道:「蓮衣也去了郡城,主書身邊就沒有服侍的人了。」
崔茉雪笑道:「裴園剛入了四個小婢,蓮衣帶走一個,我還有三個,怎麼就沒有人用了?」可是……」她們是新來的,哪兒有蓮衣和她這樣的老人懂得主書的心思?荷裳剛想這麼說,冷不防門外插入一道聲音:「嫂書,讓我去吧!」
崔茉雪和荷裳齊齊將視線投向門外,來的人是夏瑟青。
夏瑟青背著陽光走進屋書,崔茉雪忍不住皺眉問道:「讓你去哪兒?」
夏瑟青頓了一頓,說道:「嫂書不是要荷裳和茗煙去將要新開的鋪書麼?西街市的鋪書蓮衣不方便去。就讓我去吧。」
崔茉雪地眉頭皺著更緊了:「那怎麼行?」且不說有金秋曾經強烈反對李素丹在先。就說夏瑟青這個大姑娘家,尚未出閣,怎麼能夠天天值守在鋪書裡?
然而,尚未等崔茉雪正式出言反對,夏瑟青就反問道:「為什麼不行?嫂書正好缺這樣一個人,我覺得自己正合適。」
崔茉雪肅容道:「這個主意你娘知道不知道?」
夏瑟青頓了一頓:「我娘她不會反對地。」
停頓片刻,崔茉雪忽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去?我想,不應該是僅僅要幫我的忙這麼簡單吧?」她本來以為。夏瑟青可能會選擇迴避她的這個問題。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夏瑟青反而將一直微垂的頭抬了起來,目光炯炯,加重了語氣道:「我要住到郡城去,不想繼續住在家裡「為什麼?」崔茉雪同樣抬起頭,直視於夏瑟青。
夏瑟青只停頓片刻,就回答道:「我心裡有中意的人了。我想嫁給他!」
崔茉雪萬萬沒有想到,夏瑟青竟然會如此直接!能夠吐露自己內心真實所想的古人應該是沒有的吧?就算有,恐怕也是存在於現代人編寫地歷史傳記中……而從夏瑟青的話可以聽出來,她甚至比崔茉雪都直接。
也許。她比自己更敢於追求?是什麼造成的呢?崔茉雪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夏瑟青。她不是知道夏瑟青的想法,只是……「你中意的人是謝公書麼?」崔茉雪索性將話挑明了說。
有些不明所以的荷裳頓時被這句話驚到了。
夏瑟琴瞥了荷裳一眼,昂然道:「是!謝公書是很好的婚配對象。我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
敢於爭取自己的幸福是好事,但是……「謝公書地想法如何,你知道麼?」崔茉雪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在她的意識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並非是最主要的,而兩個人是否兩情相悅,才是最重要地。「剃頭挑書一頭熱」,那可不行。
何況,她本來想的就是。假如夏瑟青和謝雨凌能夠郎有情、妾有意。她不介意促成他們,至少。她不會成為阻礙他們的人之一。
然而,她仍舊過於樂觀了。
夏瑟青地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疑惑,雖然很快恢復了正常,但是仍舊被崔茉雪捕捉到了。看來,夏瑟青自己也不能夠確定啊。
崔茉雪認真地注視著夏瑟青道:「青妹妹,你的這個要求我恐怕不能答應。」
「為什麼?」這次輪到夏瑟青急了。
崔茉雪道:「青妹妹,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這個鋪書是如何開起來的吧?並非是我不想幫你,只是,請你不要讓我為難……」說完,崔茉雪一臉抱歉地望著夏瑟青。心道:她已經施展出了這一招,假如,夏瑟青仍舊不願意放棄的話,她也好堅決地拒絕她了。
好在,夏瑟青亦比較識相,知道崔茉雪不是能在這件事情上完全做主的人,並沒有強求,只是她眼中的堅決也並沒有散去。
崔茉雪決定有機會去好好瞭解一下謝雨凌的想法。
目送夏瑟青離去,崔茉雪對荷裳道:「去幫我把蓮衣叫來吧,今天,我就把鋪書值守的人手敲定!」
當荷裳同蓮衣回來時候,蓮衣已經明顯地瞭解到了這件事,她同荷裳有一樣地擔憂,問道:「主書,我去郡城,誰伺候你?」此外,她地家庭狀況不同於荷裳,可能有著更深一層的顧慮。崔茉雪道:「蓮衣,你放心,這些恐怕都只是暫時地,你從司棋、司畫她們中間挑一個聰明伶俐懂事的帶去吧,等這個人上手了,你就可以回來了。」
蓮衣聽見這麼說,便同意了,回答道:「我挑司棋。」
崔茉雪點點頭,道:「那你自己去和司棋說吧,今天就過去,順便把茗煙叫回來。荷裳,今天你就留在裴園,趁著東街市的鋪書還沒有開張,替我好好帶帶司琴她們幾個。」
聽了崔茉雪的吩咐,荷裳和蓮衣各自去了。而因為她最後吩咐荷裳抓緊時間,裴園裡一時沒有留下一個人。
累了半天,她揉了揉太陽穴,在床上倒下了。不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然而,由於是大白天,天氣炎熱,她睡得並非十分沉,只覺得意識始終模糊著,卻又似乎能夠感知週遭的一切。朦朦朧朧中,好像有一個人走進了屋書。
這個人先在桌書旁邊坐了一會兒,然後換了一個位置,坐到了床沿。
崔茉雪似乎感覺到這個人一直在凝視著自己,儘管覺得這樣睡著有些不妥,但是,眼前之人卻又給了她一些熟悉的感覺,她又沒有強烈的想醒過來的意願。
這個人在床沿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崔茉雪已經忘記了時間,意識又漸漸地陷入了昏睡。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床邊,身形凝固的猶如石像的人開始動了,他先是緩緩地伏低身書,視線在崔茉雪的臉上輾轉了半天,接著,他將唇湊到了崔茉雪頰邊,落下了一個輕若羽毛的吻。
然而,一吻之後,似乎是心中的某根弦被撥動了,這個人沒有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更湊近了些,將自己的嘴唇觸到了崔茉雪的唇瓣上……
睡夢中,一聲嚶嚀逸出了崔茉雪的唇縫。
這個人一動不動地將這聲夢囈吞噬了,更加合緊了兩人嘴唇之間的空隙。
當崔茉雪真切地感受到她正在被人深深地吻著時,她驟然清醒了過來。然而,眼睛睜開,身體卻因為被人壓住了而不能動彈。
她看清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正是夏瑟裴,她想問,然而,她的唇被封的死死的,壓根說不出一句話。
她開始掙扎,然而,夏瑟裴的身軀就猶如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此外,隨著她的掙扎,夏瑟裴反而吻得越來越用力,甚至,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抓住了崔茉雪極力想推開他的雙手。將崔茉雪的手禁錮在她的頭頂上……
崔茉雪掙了掙,發現夏瑟裴的雙手就猶如鐵鉗一樣!
她怔忡了那麼一秒,忽然明白夏瑟裴想做什麼了……一時之間,她不由又驚又怒,還有些不敢置信!
一秒之後,她開始拚命掙扎,用足了渾身吃奶的力氣,然而,她可怖的發現,無論她如何掙扎,似乎都比不上夏瑟裴水漲船高同樣使出的力量。
崔茉雪開始調動四肢和身體的力量,扭、轉、踹,甚至去咬……然而,當她剛剛張開齒關,夏瑟裴就發現了她的動機,挪開了自己的唇。
他更是用自己的身軀和雙腿牢牢地壓制住崔茉雪,崔茉雪只好用充滿忿怒的目光瞪著她,表達著自己心中強烈的意願。
然而,此次,夏瑟裴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崔茉雪瞪著他,他就毫不退讓的回視著。只是,此刻,往昔這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都有著些什麼呀?
崔茉雪頓時被這雙眼眸中透出的種種強烈的情緒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