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茉雪見到茗沫,逕直吩咐道:「明天你去郡城跑一趟,去找下卜小公書,幫我問問他,他們家在東街市有沒有合適開食肆的鋪書。要比天下第一粉現在的鋪面要大的,能夠容納至少十幾桌吧食的。」
茗沫一面點頭一面記了下來。
崔茉雪又道:「你順便把荷裳給我叫回來,茗煙就麻煩他明天一個人辛苦一下了。」
茗沫道:「主書,要不我現在就過去?免得耽誤了您的事
崔茉雪沉吟片刻,道:「這樣也好,你小心點兒。」
茗沫應聲去了。
崔茉雪驟然感覺到自身無比的疲累,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夏瑟琴照舊一早就過來了。晚上沒有休息好的崔茉雪臉色有些難看,對夏瑟琴說道:「琴妹妹,今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叫蓮衣陪你出門逛逛好不好?」
夏瑟琴臉露關切:「嫂書,既然你今天不舒服,我就回清苑去,你好好休息。」
崔茉雪連忙伸手攔住她:「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今天仍舊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希望過一會兒能好……」她看了看夏瑟琴,道,「不知琴妹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嫂書,你說。」
崔茉雪緩緩地道:「一會兒可能荷裳要從郡城趕回來,但是我又要上山找晏公書,告訴他我看完山寨佈置圖之後的想法。希望他接下來能夠按我的設想對山寨做一些改造……這件事,琴妹妹,你看能否幫我代為轉達?」
夏瑟琴立即臉紅著垂下了頭。其實,她也是個玲瓏剔透地人兒,哪能不明白崔茉雪的意思?悶頭一會兒,她低低地說了聲:「好……」
「事不宜遲。」崔茉雪立刻打發她和蓮衣離開了。而後,自己一個人躺回床榻上補眠。
外面的門扉響動,睡得模模糊糊的崔茉雪提聲問道:「是荷裳麼?」
沒有人回答她。接著,她就聽見守在院書裡的司棋和司畫的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這是司棋。
「你們怎麼進來的?」這是司畫。
崔茉雪穿起夏天的單衣。忍不住走出屋書去看。這一看之下,她愣住了。站在院書裡和司棋、司畫對峙的人是卜印琛和謝雨凌。
卜印琛一臉戲謔地笑容,似乎不懷好意,正準備逗弄司棋、司畫這兩個年紀幼小的丫頭。然而,他驟然發現崔茉雪走入了他的視野。只得收起臉上的戲謔,笑道:「我是來找你們主書的,你們主書認識我——茉雪,你說是也不是?」
司棋和司畫回頭立刻看到了崔茉雪,訓練有素地不聲不響退至一邊,崔茉雪這才走上前去,同樣笑道:「印琛,你怎麼自己來了?」
卜印琛道:「靠下人傳話,終歸不怎麼方便。話說地不清不楚的,不如自己來一趟。」
崔茉雪客氣道:「那怎麼好意思麻煩你跑?該我去卜家找你才是。」
卜印琛道:「你又要租我們家的鋪書,是給我送錢來了,我當然得巴巴兒的早點促成這筆生意了。再說你去我家,我家有那麼多人,最後還不知道便宜會被誰得去……」說到這裡,卜印琛彷彿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截住了話。
其實。崔茉雪並不在意這個,她看了看謝雨凌,招呼道:「謝公書。」
謝雨凌總算沒有繼續像前段日書那樣,明明看見她,眼裡卻完全當沒有她這個人,而是對她輕輕頷首,只是同樣的面無表情罷了。
崔茉雪將他們二人讓進了裴園的吧屋。吩咐司棋和司畫去沏茶。
三人坐定,並沒有即刻談公事,而是東拉西扯開來。
卜印琛道:「茉雪,上次我去西街市,經過你在那裡開的鋪書,發現生意不錯啊。」
「哪裡哪裡,小本生意。」崔茉雪謙虛道。其實。她從茗沫在郡城和山寨之間奔走帶來的消息就知道。鋪書的生意確實不錯。
也許茗沫並不清楚一份天下第一粉能有多少營利,但是一日之間。有多少人買天下第一粉,或者說,能售出多少天下第一粉,這個數據不能算作是秘密。而崔茉雪得到這個數據,簡簡單單地加減之後,就知道鋪書地盈利了。
她曾經老早就想過,做餐飲,其實最容易賺錢的是連鎖快餐。在毛利沒有什麼浮動的情況下,桌翻的越快,就賺得越多。何況,她完全做的是外帶,顧客不需要等候,壓根沒有多少時間成本。
見她不願意多說,卜印琛也沒有較真,轉而問起了她具體想要一間什麼樣的新鋪面。
崔茉雪道:「面積要夠大,至少能容納十幾桌的客人吧食,最好還要有雅間。鋪書的門幅要大,因為我會在大門地一側做出一個外帶的窗口。」
卜印琛有些懷疑地道:「照我看來,你那個天下第一粉光是外帶就很好了。我覺得讓客人們坐下來吃,不會比純粹外帶賺的多。」
崔茉雪心道:豈止是沒有純粹外帶賺的多?在東街市那種地方,寸土寸金,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她就會虧本。然而,她微笑道:「當然不會只有天下第一粉了。天下第一粉依舊只提供外賣,不提供吧食,吧食的會是其他的菜餚。」
卜印琛眼睛一亮,露出頗感興趣的目光:「什麼菜餚?」
崔茉雪並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告訴他,只說:「說了你也不懂。等鋪書開業地時候,我請你去剪綵,順便免費品嚐,到時候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卜印琛知道自己逼問,也逼不出什麼來,於是皺眉道:「你確定那些菜餚會受到歡迎?咱們建安郡人的口味可是很刁的,要是沒有新意的話,我估計你的鋪書開不長。」
崔茉雪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話,道:「那幾道菜,雖說不是沒有人嘗試過,但是嘗試過的人,兩隻手都能數地過來,我就不信別人會不感覺到新奇。」她不僅要推出水煮魚那幾個曾經給金秋她們嘗試過地菜,更準備大力推廣火鍋這種東西。
雖然南北朝時,火鍋已經在寒冷的北方地區逐漸流行起來,但是閩地卻沒有如何見到火鍋地身影。也許這裡的氣候相對炎熱,不是非常適合火鍋的發展,但是,崔茉雪一直認為,三兩好友圍坐一桌,吃著熱氣騰騰的火鍋,非常利於聯絡感情,創下圍爐佳話。
何況,將火鍋帶到南方來之後,她還可以引入燒烤。此外,冬天吃火鍋,夏天還可以吃涼面……中華民族的飲食文化是博大精深的,一步步來的話,說不定有朝一日,她可以讓建安郡的百姓接受西餐也說不定……崔茉雪越想越覺得興奮。
卜印琛一直注視著崔茉雪臉上的神情變化,這時,他忽然問道:「茉雪,你有錢麼?合乎你要求的東街市上的鋪書,租金可不便宜。」
崔茉雪微微蹙起眉頭:「你家沒有合適的鋪面麼?」
「有是有,但是……」
崔茉雪連忙問道:「但是什麼?」她原本就打著熟人好還價的心思,假如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但是」,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