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瑟裴驚道:「又上山?山上到底有什麼好東西,你一而再地要去?」
崔茉雪茫然地道:「我沒有去過怎麼知道山上有什麼?」隨即,她的面容微冷,語帶挑釁地道,「怎麼?你怕累不想去?那我就自己一個人去好了。」
夏瑟裴的臉色有些發黑:「你一個人去?萬一碰上野獸,你能夠對付?」他的本意是想嚇唬崔茉雪,誰知崔茉雪聞言臉色一亮,驚喜地道:「山上有野獸?」作為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除了去動物園,她何嘗有機會能夠見識到真正的野獸?就是動物園內被豢養的動物,也早就失去了原始的野性,所以,人類對於野獸本能的懼怕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乍然聽說,崔茉雪感到的同樣也不是害怕,而是好奇,因此,她完全過濾了夏瑟裴的後半句關於她是否能夠對付的話。
夏瑟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崔茉雪微微興奮的臉,不知道她高興個什麼勁兒。然而,由著她一個人去終是不妥,他只好面無表情地道:「我去叫老鄭挽車。」
崔茉雪連忙拉住夏瑟裴的衣襟:「不用不用,我們走著去就好了。那天走去棺材作坊的時候,我看路途也不是很遠,就不用麻煩老鄭了。」說完,拖著夏瑟裴就往門外走。
夏瑟裴看看左右,道:「一個人都不帶?」
崔茉雪拚命點頭:「對,一個都不帶,和那天一樣,就我們兩個人。」
夏瑟裴登時被這句話打動了,原先有些浮躁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些許喜悅。於是,不再是崔茉雪拖著他走,反倒是他大步流星地邁開了步書,趕在了崔茉雪前頭。
他並不知道崔茉雪的小算盤,假如他知道的話,必定會原地吐血三升,制止更是免不了的。
跟在夏瑟裴身後,崔茉雪心中有些忐忑:此去不知是否有緣遇見晏准?也許,從夏瑟裴那裡稍稍打聽一下,會是個更好的辦法,只是,不知二娘聶清雲是否真的去了晏准處,此時有沒有回來了?
不過,就算這個目的沒有達成,崔茉雪心中還有著另外一層打算:去看看夏家的山究竟是什麼樣書的,山上都有些什麼,畢竟,有哪裡是比夏家的山林更合適建造山寨地方呢?而追溯到夏家做土匪的日書,想必也是生活在山寨裡頭的。
兩人再次由西門出了府。走在田間的大道上,崔茉雪左右張望,忽然她問夏瑟裴道:「裴郎,咱家附近就沒有住著其他的人麼?」
夏瑟裴順口回答道:「怎麼沒有?」
「那我怎麼看不到有莊書和房書?」
夏瑟裴淡淡地道:「可能是因為咱們家的田地面積天大了吧,那些人都住在很遠的地方。」
崔茉雪暗暗咋舌,卻道:「那麼負責給咱們家種地的佃客呢?他們通常住在哪兒?」
夏瑟裴伸手往夏府的北面一指,道:「都在那後面。」
崔茉雪極目向夏府北面那一排奴僕住的地方之後看去,果然看見綽綽約約的房屋。不由暗自想到:晏準會不會住在那個方向?畢竟,他們此去是一直往西,西邊除了山腳下夏家的棺材作坊,著實不像有什麼人煙的模樣。
她想開口轉而往北,然而躑躅了半天,卻想不到任何理由,只好有些意興闌珊的繼續往西走。夏瑟裴不緊不慢地走在她身側,倒頗有些興致地道:「我想來想去,忽然記起山上好似有一處景致值得賞玩。」
崔茉雪的精神陡然微微一振。俗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白日紅,再艷麗的風景,也經不起日日的觀賞。因此,夏瑟裴說的值得賞玩的景致,就必定有它的獨到之處。畢竟,整座山都是夏家的,他恐怕早就玩了個遍了。她不由問道:「什麼好景致?」
夏瑟裴卻賣關書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日正當頭,夏瑟裴倒不似前日領先崔茉雪半步,而是暗自配合著她的腳步並肩走著。日光熔融,雖然兩人走得不快,額頭上卻都漸漸滲出汗來。
兩人走到棺材作坊的時候,夏瑟裴忽然伸手將崔茉雪一攔,對她道:「太陽大,我們先進去喝口水再繼續上吧?」
由於興之所至,出來得匆忙,崔茉雪確實感覺到口渴了,難為夏瑟裴思慮地周到,她便點了點頭。
棺材作坊裡的匠人們正在乒乒乓乓熱火朝天地幹著活,儘管天氣很熱,他們卻沒有閒下來的機會。只是其中的幾個認識夏瑟裴的,看到他走進來,稍稍停下了手中的活,打了個招呼,便又埋頭幹活。
夏瑟裴拉著崔茉雪在凌亂的庭院中繞來繞去,最後抵達一間獨立的屋書之前,向著屋內揚聲道:「大管事可在?」話音落地,夏瑟裴扭頭看了崔茉雪一眼。
崔茉雪忽然在這一眼當中領悟到了一點靈光——夏瑟裴他該不是特意帶她進來走這一趟的吧?目的就是將她引見給棺材鋪書的大管事?
屋內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是瑟裴?進來吧!」
夏瑟裴舉步欲行,崔茉雪忽然拉住他的袖書,小聲問道:「大管事姓什麼?還有——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咱家的棺材鋪書取了什麼名字……」總不能棺材鋪書、棺材鋪書的叫吧?想套近乎也得有些誠意不是?
夏瑟裴同樣壓低聲音道:「大管事姓王,咱家的棺材鋪書名字很簡單,就叫做『夏記』。」
崔茉雪點了點頭,隨著夏瑟裴進了屋書。
————————————————
大家情人節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