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決定這麼做了嗎?」明若嵐在聽完我的述說後問道。
在從御書房回到東宮時,現明若嵐早已在東宮的書房中等著我了,明白他想知道什麼,便毫不隱瞞地對他說了。
「是啊,我也該著手安排這件事了,至少在十三離開皇室之後也要讓他衣食無憂才行……」
我有些疲憊地說道,突然想起什麼,便開始沉默不語。
「怎麼了?」明若嵐注意到我的異樣,問道。
「你知道嗎?我心裡曾經有過『要是墨築姑娘不存在就好了』的想法,當時連我自己都被這想法嚇了一跳,我……是不是很自私?」我自嘲地說道。
忽然感到一陣溫暖,明若嵐上前摟住了我,在我耳邊說道:「怎麼會呢?若論起自私,你比我可差得遠了,你若是自私的話,又何必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就不要再想這麼多了。」
我聽了他的話,心下十分感動,但還沒等說些什麼,他接下來所說的只讓我剛剛的那些感動馬上煙消雲散。
「自狩獵回來之後,我可是想你想的緊呢,雖然現在天色還早,但也不會妨礙我們做些愛做的事情,對吧?」明若嵐曖昧地說道。
對什麼對!這還天大亮呢,要是被人現了,那還了得!
可是那個已經鬼迷心竅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顧忌」二字,便開始動手動腳起來,而我必須集中全部精力去制止他,正在我們糾纏不清之時,煙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太子殿下,吏部派人來找五王爺,說是有急事稟告。」
煙兒,你來得時機太好了!
我趁此機會趕緊與明若嵐分開,並說道:「有人找你呢,還是趕快過去吧。」
明若嵐自從聽到煙兒說話之時,臉色便一直不好看,據我估計,這回來找他的人算是倒了霉了,可以預見其悲慘的下場。
我迫不及待地把他送出了門,明若嵐彷彿見不得我那興高采烈的樣子,臨走時附在我耳邊說道:「下回……,哼哼……」
這讓我的好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在我以為這段時間的事情快要結束的時候,總是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突然降臨,就有如印證了「樂極生悲」這個詞語一般。
當明若瑞怒氣沖沖地找上我時,我還不明白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若不是煙兒攔著,我想他那一拳肯定會招呼到我的臉上。
我根本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看著被煙兒,還有在門外聽到動靜而聞聲趕來的侍衛壓制住的明若瑞,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明若瑞慘然一笑,但在他的眼中卻充滿了仇恨,「你還敢問出了什麼事?你真不愧是我的好三哥,枉我那麼信任你,可是誰知道你會做出這種事!我只是喜歡墨築而已,就因為那所謂的皇家顏面,你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嗎?」
對於明若瑞的大聲質問,我卻做不出任何反駁,腦中一片空白,聲音澀然地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墨築姑娘怎麼了?」
明若瑞悲慘地一笑,「她怎麼了?她死了,自盡而亡,這下你滿意了吧!」
看著明若瑞此時的神情,我根本找不到任何辯解之詞,因為我心中的確有過這種想法,可是我卻從沒有真的要置墨築於死地……
倒是在一旁的煙兒看不下去了,大聲問道:「十三王爺這話從何說起?您口口聲聲說是太子殿下害死了
在我們趕回京城後,明若嵐因為還要去吏部,便先行一步,而我則是第一件事就是回宮去見父皇,原以為父皇多少會有些微詞,可是回宮後才現,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我在宮中的地位已逐漸被翔兒所取代,父皇摟著翔兒左哄右哄,就是不看我一眼。
我心中無奈地想道:「雖然父皇到最後放手不管,可是估計心中那口氣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消下去的,唉∼∼∼∼」
尤其是看到在父皇懷裡的翔兒還在一旁衝我擠眉弄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我用眼睛威脅道。
在一邊的父皇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護住翔兒,一個眼刀掃來,我立刻投降。
「希兒有事進宮嗎?」父皇總算給我一個台階下,見我點頭,便說道:「來人,把翔兒抱下去,朕與太子有話要說。」
當翔兒被人抱下去後,我看了父皇半天,吶吶地說道:「對不起,讓您操心了。」
父皇聽後「哼」了一聲,說道:「若不是你事先送給你舅舅那白狐皮,讓他幫你說了許多好話,你以為你在外面瘋了一圈回來後,還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對此,我聽到後只有傻笑。
父皇見狀,無奈地說道:「你進宮還有什麼事,一併說了吧。」
「緋兒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嗎?」我猶豫地問道。
父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知道你想問什麼,以緋兒的年齡,她的婚事已經不能再拖了,而且這次也是經過她同意的。」
「可是……」
「你想說什麼?」
在父皇的目光下,我感到我無法隱瞞住什麼,最終說道:「張嗣他……」
「一個人能有野心,在某一方面來說也是件好事,不是嗎?」雖然父皇說的很平靜,神色間卻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出現,「經過十三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管那麼多了,正是因為他有野心,所以他應該明白緋兒在宮中的地位和能夠為他帶來的利益,只有你的太子之位越穩固,你才能夠保障緋兒的幸福,不是嗎?」
「那緋兒呢?就這樣瞞她一輩子?」我悲傷地說道。
「那你認為在她知道一切後會比現在幸福嗎?一個人何苦要自尋煩惱呢?」父皇這樣說道。
當我從皇宮出來時,腦中還在想著父皇最後所說的話,也許……父皇說的是對的吧。
折騰了一天,早已累的不行了,可是剛一回到東宮,就聽煙告訴我說,張大人求見。
張大人?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煙兒提醒我說是御史大夫張大人,我才明白過來是誰。
在見到張嗣後,看著他對我規規矩矩地行禮,我一時也沒什麼話好說,氣氛就這樣尷尬起來。
最終還是張嗣打破了這份沉默,說道:「殿下難道不想問微臣點什麼嗎?」
「你我都清楚的事又何必再問,」我淡淡說道。
「你有你的抱負,你的野心,這無可厚非,可是,」我句地說道:「無論你對緋兒的感覺究竟是如何,我希望你能負起一個丈夫的責任。」
張嗣久久無語,半晌才說道:「臣明白,但臣也請殿下能夠記住,宮變之時臣所說的每一句話。」
沒有等我的回答,張嗣便告辭離去。
由於緋兒將要大婚,即便是身為兄長的我也不能隨意見面,而我也只有在她大婚當日,看著她乘著花轎被送出皇宮,耳邊充斥著天作之合的讚美之聲。
緋兒,聰明如你,為何不去挑選一個家世普通的貴族子弟,而偏偏選了這個人呢……
明昊這裡因為公主的大婚而喜氣洋洋,整個京城中佈滿了紅色綢緞,而裴沙那裡也是一片紅色,不過與之相反的是,那是由鮮血所勾畫的,整個宮廷中充滿了血腥的氣味,當勝利者踏著一地的鮮血進入這裡後,也同時宣告著這場皇位之爭的結束,老皇帝被迫讓位,恐怕連他也沒想到,原來在他面前畢恭畢敬的太子,竟會狠絕地布下陷阱剷除與自己作對的兄弟。
當看到那個得勝的兒子向自己走來時,眼前的這個人彷彿與年輕時的自己所重疊,那時的自己也是這樣一步一步走向皇位的,或許自己真的老了,原以為能夠控制住局勢的自己,錯估了太子這種隱忍的性格,才造成了今天的這種局面,,還是……自己一直沒有認清眼前的這個兒子呢。
老皇帝沒有多說什麼,將玉璽交至太子手中,自己則顫巍巍地向大殿後走去。
即日,裴沙昭告天下,新皇即位,凡是在皇位之爭中與新皇作對的皇子,不是自盡,便是終身囚禁,老皇帝作為太上皇在離宮修養,而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裴沙新皇登基是件大事,當禮部尚書將各國使節名單遞到新皇手上時,新皇只是大略看了一眼,便說道:「替朕邀請明昊太子前來吧,其餘的不用變動。」
禮部尚書在退下後,一直在御書房暗處的八王爺裴毓,則出來說道:「皇兄您這是打算做什麼,就算我們確定了在弄壤的那個人的確是明若希,您也不能貿然地提出邀請啊,明昊皇帝恐怕不會同意這件事的,您現在剛掌大權,萬一……」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裴巒說道。
裴毓看他已經定下了主意,便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心中暗暗祈盼到時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這位皇兄的心思現在是越來越難猜透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