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竹舍之中,僮兒很不滿意地在竹舍外煮著茶水,聽著竹舍中響起的下棋聲,更加氣憤地望著竹舍,翼希用目光就能殺死竹舍中的那個「不之客」。
「哈!你輸了!記得一壇竹韻樓的花彫,不許忘了!」
「怎麼最近總是在輸棋呢?和僮兒下是這樣,對上你也是這樣。」聲音顯得十分無奈。
很不負責任地安慰道:「可能你最近得罪了哪路神仙吧。」
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是、是、是,我最近流年不利,用不著這樣幸災樂禍吧。」
討好地笑笑,趕緊為其倒茶,生怕主人惱羞成怒之下將自己趕出去,大早起出門趕到這裡都快下午了,若是這時將他趕出去,那不意味著自己要露宿荒山野嶺,這樣也太可憐了吧。
歎了口氣,「說到得罪,最近恐怕還真是得罪了不少人,那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沉默了一會兒,「這次……多謝了,我這次也沒有白去明昊一趟,看到了許多,也見到了明昊的皇太子……」
「明若希嗎……」
「雖然上次的那些事情是我們在暗中動的手腳,相信這點明昊已經知道了,我這次去還真怕對方一怒之下將我們趕出來呢。不過,明昊這時還不打算撕破臉呢,招待的很周到。」
放下茶盞,問道:「參加**禮了?也見到那位皇太子了?」
「嗯,看到了,果然如傳聞所說,真的是很得寵呢,單是**禮就辦的十分隆重,更何況還有大婚時的花費,明昊的皇帝真捨得放血呢。哎……,果然是個幸運兒呢,哪像大哥為了保住如今太子的這個位置還要費盡心機,他可是一出生就全部得到了呢。本來他上面還有個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已亡,二皇子又不會爭權,剩下的皇子們還未成年,他的地位想不穩固都不行。」
沉吟了一會兒,「剩下的皇子呢?有沒有可能將來會威脅到他的?」
「剩下的皇子嘛,不是身份不夠,就是年齡還小,除了在這次宮變一事中突起的三位皇子之外,我們的情報還太少,做不出判斷呢。不過,就我所知,四皇子與十二皇子便與他交好,至於五皇子……,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可是能讓明若希在宮變時以重任相托,想必關係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聽說他與其他皇子的關係也很不錯,明昊那裡的皇子養育與我們這裡不同,明若希年紀很小時便掌管了皇子院,對其他皇子十分照顧,是個好哥哥呢。」
「是嗎?」看了眼對方羨慕的表情,「羨慕嗎?」
單手支著下巴,「那是當然的了,哪像我們這裡一個個爭的頭破血流,大皇兄的那個太子位置不知有多少人在算計呢,否則他也不會把我這個放蕩王爺拖下水,甚至這次還被逼到拿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作為籌碼,雖然在我們的計劃中並不打算真的把三公主嫁到明昊去,但被逼到這個份兒上,大皇兄想必也嚥不下這口氣吧,」狡然一笑,「聽說這次明昊報復性地毀了我們設在明昊的幾處暗樁,父皇將一向負責這些事情的二皇兄狠狠地斥責了一頓,總算是對他們前段日子的張狂狠狠地出了口氣,這些多虧了你,要不是有你在,大皇兄只有真的將三公主嫁到明昊,才能獲得強有力的外援了,還好這次依著你的計劃,不但讓大皇兄挺過那段最艱難的時間,還保住了三公主,更打擊了二皇兄他們,真是多謝你了。」
笑著搖搖頭,「你我之間的交情還談什麼『謝』字,現在也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明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就連明若希也不會放過設下此計的我們……」
「明若希?為什麼?」因為驚訝而提高了聲音,大皇子一死,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了,為什麼……」
不理會對方的表情,逕直問道:「你忘了這次大婚,他娶的是什麼人了嗎?」
反射性地答道:「東陽郡王的女兒琪郡主,怎麼了?」
對他那不甚靈光的腦袋十分惱怒,但還是解釋道:「據情報上所說,明若霄曾經打算與琪郡主成婚……」
「我知道!我知道!」一說起這個,對方就開始眉飛色舞,「明昊那裡也有許多傳言呢,說是『兩兄弟為情決裂』什麼的……」
「你認為像嗎?」真想用茶水澆上去讓他清醒一點兒,「明若希初識琪郡主時年紀還小,你那麼大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明白男女之事了嗎?」
「這個、這個因人而定吧,我那時就已經把伺候我的宮女迷得暈頭轉向了。」
「算了,和你說不通,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明若希根本不喜歡那個琪郡主的話,卻在她準備定親之前娶了她,你說這代表了什麼?」
看著那嚴肅的表情,也不敢嬉皮笑臉,認真的思考起來,「不……會吧,有這樣的人嗎?啊,或許有,可是在皇宮裡……」
「所以我才說,就連他也不會輕易罷休的。」
「這個、這個反正我們這次已經將明昊得罪了個徹底,和得罪他也沒有什麼區別吧。」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對方,希望這次不會說錯。
「我只是希望我們這次不會樹下如此大敵而已。」很擔憂地說道。
「大敵?」不解。
「你見過他一面,你覺得他怎麼樣?」
「只是在**禮上見過而已,也說不上什麼,只是給人的感覺很柔和,不會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感覺,跟大皇兄相比,完全是兩種感覺,很奇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一個上位者,很平和……,嗯,怎麼說呢,在宮廷那種環境中能出現那樣的一個人,真的是很不可思議……」
認真思索著對方的話,「你覺得他很幸運,身份、地位的確讓他比常人優越很多,可是你不要忘了一個人真的可以幸運到能夠順利平穩掌控內府多年,在宮變時獨闖軍營卻全身而退嗎?雖然在事後的聖旨中沒有對他的嘉獎,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膽量。相信你也有所耳聞,從明昊傳來的那種數字記錄方法,的確是很明瞭方便呢……」
「啊!」看到對方沒有因自己的插言而不悅,才說道:「在明昊的酒樓上也開始使用那種數字了,明碼標價,的確比以往要方便許多。」
「嗯,」點頭同意他的說法,「現在也開始傳到我們這裡來了,我查過,這些都是從內府傳出的,而時間也恰恰是明若希掌管內府的前後,你覺得這是一種巧合嗎?」
「呃,」有些明白對方想說的是什麼,「不會吧,他是那麼一個深藏不露的人嗎?看起來不像啊。」
「現在我也不好妄下論斷,只是提醒你不要大意。」倒掉已經涼掉的茶,又重新沏上了一杯。
「我知道了,會注意的,同時也會提醒大皇兄。」
「你這次是怎麼讓那位使節大人同意把你帶去明昊的?」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個呀,」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在月盈樓無意中看到那位大人與月華姑娘在一起,便對他說,我這次在京城呆的無聊了,想出去玩玩,如果他向父皇上奏此事並得到同意的話,我就不會把月盈樓的事告訴他那位善妒的正妻。反正我的閒散是出了名的,只要不惹禍就行,父皇巴不得我離開,可以讓他可以清靜幾天呢。」
「你呀……」
還沒有感慨完,便聽到了僮兒的聲音。
「先生,天都黑了,還用不用膳了?該說完了吧?」
做個鬼臉,「你家僮兒還是這麼凶啊,你也不管管。」
苦笑道:「少說幾句,你若是得罪了他,就等著今晚餓肚子吧,除非你能在這深山老林中變出一頓飯來。」
「不會吧!」趕緊噤聲,「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
「哼!」僮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王爺,我剛剛可是全部都聽到了。」
「哎呀!僮兒,你聽錯了,聽錯了。」
「是嗎?」
「是呀,是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