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將目光淡定地看在鐵面人身上。
一直以來,她都懷疑鐵面人的身份,總感覺從他那深邃的目光中能看到欽涯的影子。
直到那一日荷衣遇襲,被鐵面人救下以後,她摘了他的面具,看見了他那厚鐵下的真實面容,才算死心。
他不是欽涯。
原來他是上天派來取她命的人。
想想也罷,死了一了百了。
鐵面人一掌霹過來,荷衣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與她的身體擦肩而過,緊接著那些緊緊捆綁她的繩子便自然地脫落在地面。
由於長時間的被捆綁,荷衣只覺得四肢有些麻木,暫時無法用力。
關於候相爺所謂的五馬分屍,她並不畏懼,唯一讓她有所震撼的是這一輩子她連累了於子期,連累了嬌娘,連累了太多的人。
「嬌娘,我先走了,來世我一定做你的好姐妹。」
阮嬌娘的目光似乎粘在了荷衣身上,像膠水一樣。
荷衣沒有太多的時間,鐵面人身後的兩名殺手已經各自架著她的胳膊離開。她不捨地回頭望著於子期,終究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儘管荷衣與於子期漸漸地拉開了距離,他卻能在荷衣與他漸行漸遠的目光當中看出荷衣的所有心理活動。
荷衣一定是在對他說,「對不起!」
可是,這三個字太沉重,荷衣用了這一生的時間也無法給他一個好的結局。他知道,此時的荷衣其實並不畏懼死亡,反而慶幸終於可以解脫了。而解脫前,卻有著比死更大的痛苦,那就是對他的內疚。
與其說,荷衣的死是被冥王尊主五馬分屍,倒不如說是被於子期這一生一世給她的默默無聞的愛所殮葬。
這種默默無聞的愛,相對於她自己對欽涯的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而言,反而顯得更為偉大。
荷衣被鐵面人身後的兩名殺手帶到一片空曠的郊野,一眼望去,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讓她目光定格的景物,唯一有的就是一片的荒蕪,沒有樹,沒有草,沒有任何生死力。
冥王尊主跟在他們身後,隨而還把君臨尺給綁了來。
冥王尊主似乎過於的得意,春風滿面,「我想,妖後如果在天有靈,也是希望你們姐弟倆能一起去看她的。今天,我就成全你們。」
鐵面人一直沒有說話,規矩地守在荷衣身邊,隨時準備待命。空曠的大地上,突然圍上來又一群的殺手,還驅趕而來了十幾匹的良駒,看上去都是體魄有力的千里良駒。
君臨尺看了一眼荷衣,「姐姐,臨尺沒有聽你的妙計,心急了,害你……」
荷衣淡淡一笑,「傻瓜,這是天命。倒是不知道這個妖怪掌政以後,會對古域王朝的百姓如何。」
冥王尊主一聽荷衣的話,臉都氣綠了,怪異的聲音響起,「你……你說誰妖怪?」
荷衣倒是不怕死,哼聲說:「呵,不男不女的人不是妖怪還能是什麼?」
冥王尊主氣憤至極,「你……你……你……」
「把她給我五馬分屍,立刻,馬上,就現在。」
荷衣只聽鐵面人冷聲說:。」
不遠處的殺手牽來五匹馬,套上了粗重的繩子。
荷衣聞見了死亡的氣息,血腥的,屍不全的。想一想,那場面,該是如何的讓人毛骨悚然。
還好,欽涯不會看見她那個樣子,子期兄也不會。
如果來世,她一定要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不管遇到的良人是誰,都要和他平平凡凡的生活,直至老死。她再也不要為了所謂的愛情而打亂自己的還有許多無辜人的命運了。
呵!
她輕笑。
別了,這一次錯誤的穿越。
欽涯,永別!
子期兄,永別!
永別!
天與地,連成一片,看不到盡頭。也許,盡頭處,就是死亡。
冥王尊主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來,「先把這個口無遮攔的女人給我五馬分屍。然後再去請我那看不清形勢的兒子來好好看看,到底他該站在一個死人的身邊,還是願意回來乖乖地當我的兒子。」
「奴才遵命!」
顯然,冥王尊主身邊的殺手早已經將他當成了皇帝。
荷衣並不反抗,任他們把她的雙手雙腳,還有項上人頭給牢牢的套住。只要殺手一揮馬鞭,不久後她就將身異處。
可是,她並不畏懼,閉上眼,感受著天與地之間那最原始的空氣,清新而又舒適,呼吸入鼻的時候,竟然有重生的感覺。
只聽冥王尊主一聲令下,「動手!」
馬蹄濺得灰塵滿天,一時看不清她那如花般凋零的容顏。
永別,錯誤而來的古域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