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承認你活著,也不願告知讓你服了什麼藥物才毀了你的功夫。但是,我仍舊問了個水落石出……」
阮嬌娘自言自語地解說道,一時間欽涯止住了步伐。
陰毒,那是郝爾漠國不算最毒,卻最狠的毒藥。郝爾漠國雖小,卻是最之國,有著最毒的巫術結怨,也有最小人的用毒手段。阮小魚便是用了最小人的用毒手段施加給欽涯。陰毒不是一種毒,是陰之毒的匯總。它加以所有雜七雜八亂人心脈的毒藥在一起,滴水穿石般的力量讓人一點一點丟掉自身最強悍的力量。當然,也包括這個人的意志力。這是阮嬌娘有所不知的。在她認知裡,服陰毒之人,慢慢失去功夫,日後倘若強硬恢復便會惹來禍端,被體內的陰毒要其性命。但凡服下陰毒之人,再想恢復功夫者都是以死相不堪而收場。
奇跡是人創造的。欽涯服了陰毒,意志尚在就是奇跡。
「誰說我只用鄭水清的配方解毒了?再說,恢復功夫,何止是解毒那麼簡單。」欽涯強調。
阮嬌娘笑道:「你不是想給荷衣幸福嗎?那麼你能安生一點活著嗎?不要再想功夫之事,不要跟命運鬥爭。你亂服藥,亂做一些亂七八糟來恢復功夫的事會要了你的命的。你留下一條命,荷衣就幸福了,我們所有人都會幸福。」
欽涯平靜的臉上再無笑容,堅決道:「你知道我君欽涯的作風,我要做到的事一定能做到。」說罷,他不再回頭,朝向那裝滿幸福的小木樓裡走去。小木樓裡的女人在下一刻醒來是,又會見到他自然的笑容,幸福又在新一天開始。
阮嬌娘對著欽涯的背影提醒道:「我今天是來告訴你,如果再見到鄭水清的人,離他遠點。他已經不是鄭水清了。若是回到古域國,任何與天網有關的人和事都不要相信,包括顥琰王府的阿泰。」
聽到此,欽涯停住了腳步,「阿泰和鄭水清怎麼了?」
「自從你跌入懸崖後,妖後控制了天網的所有力量。阿泰倖存逃過妖後的通緝,遠離了蜀都城在偏遠的小鎮上賣茶水維生。我能查到的消息,妖後定然能查到。所有跟你有關的勢力,她不能拉攏來為朝廷效力者殺無赦。阿泰不是被她拉攏的,而是被藥迷失了心智。你顥琰王的生意遍佈古域國上上下下,不找一個瞭如指掌的人,她妖後怎能掌控你的財力。只是,想不到她是用何種方法讓阿泰忘記了過去,只效忠於她。我偷偷引他出來,露了面他卻不認識,提到你的名字,就如同提到他的仇人一樣一劍向我刺來。而鄭水清,很早以前就消失的人突然出現時,一意要殺我。就連我的手下玄武也被他收買了。阮嬌樓被查封了,我的弟兄們不是死了,就是被人收買了。你不要以為我是為了來找你,我也是走投無路才逃到郝爾漠國來。」阮嬌娘面不改色,冷靜地解釋道,似乎她的下場只是一個故事,原本與她無關,她無需害怕,無需自憐。
欽涯沉聲,道:「那你現在可有棲生之處?」
阮嬌娘笑道:「想留我下來嗎?」
欽涯一臉歉意,被阮嬌娘看穿心思,「不用為難,你有荷衣在。我自然有自己的去處,要不怎麼能知道你們在郝爾漠國的一切行蹤。說到底,曾經跟過你的人只有於子期可信了。古域國已經把我們這些同妖後作對的人孤立了,再回去必是凶多吉少。我勸你和荷衣安生地呆在此地。妖後即使是勢力再大,也不會查到你還活在郝爾漠國。」
欽涯淡淡一笑,「我無心與她爭江山,便沒有任何危險。」他如是說只是給自己安慰罷了。阮嬌娘明瞭,君欽涯就是這樣一個在危險面前面不改色的人,「你無心與她爭江山是真,但你確定沒有危險嗎?妖後是怎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你心裡清楚,要不你也不會急於恢復功夫。」
欽涯笑道:「夜已深,你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吧。不要再為我冒險,我不值得,也許郝爾漠國會有你的幸福。」
阮嬌娘笑道:「我會走,也會再來。我清楚你的人性,你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恢復武功之事請你不要自作聰明,你要做的任何事我哪次反對過。這一次做個交易,你別阻止我在郝爾漠國的一切行動,我便不阻止你恢復武功之事,相反,或許我能幫你。陰毒這東西你不瞭解,它是屬於郝爾漠國的,該由郝爾漠國的方法來解決。或許你不知道,山野也是郝爾漠國人。」說罷,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不容欽涯再拒絕任何。
皎潔的月光下,仍舊是星星點點的樹林與安靜的小木樓。小木樓裡,欽涯微笑地躺在荷衣身邊,幸福地睡著了,沒有驚動荷衣,沒有驚動這清涼的夜晚。唯一波濤洶湧的是阮嬌娘那顆找不到依靠的心。阮嬌娘曾經得意自己有一幫聽她話,把她當姐妹的兄弟。她是門主,她拿錢僱人賣命,也替她的兄弟們賣過命。她卻不曾想,她最信任的玄武盡然害了她。
踏月回府,於子期的人等在阮嬌娘房裡。都是習武之人,阮嬌娘在門外便知廂房內有人。她臨走前,窗戶半掩。聰明於子期不忘半掩窗戶,跟躍窗而進時一模一樣,卻不知阮嬌娘臨走時放下的一根長,「半夜來訪是後悔收留我,要趕我走嗎?」嬌娘淡淡地說道,索性一**坐在床上,不用看也知道於子期躲在床後。
於子期大膽現身,一臉疑問:「你怎知道闖你廂房之人就是我?」
阮嬌娘淡淡一笑,朱唇輕起,吐出來的不是要說的話,而是鮮血。於子期定眼望去,一片血紅噴在床前的紋帳上,阮嬌娘頓時蒼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