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天將破曉。結怨陣中的慘局近乎收拾乾淨了。折枝令人埋了搭建祭台的人骨,「輕一點,不可以褻瀆死去的亡靈。」
活著闖進地宮的勇士小心地將人骨輕放在木盒子裡,一點不敢怠慢。那棕色的木盒刻著彎曲的靈符,驅趕著怨魂的陰氣。折枝催促道:「動作快點,趕在天亮前將它們埋了。不可以讓它們再見到陽光。」
懂陰陽的於子期建議道:「不可以埋在這裡。這裡是陰氣極重之地,埋了冤死者之骨會不吉利。趕在天亮前把它們移到結怨陣的正對面山頭。」
對於躺在結怨陣外的阮小魚,折枝問欽涯怎麼處理她,畢竟她曾經是他的女人。
欽涯不表示態度,「她如今是郝爾漠國的公主,交給殿下處理吧。畢竟你是這個國家的王子。」
一旁的勇士恭敬地微笑道:「殿下已經是我們的王,一統整個郝爾漠國。」
荷衣驚歎道:「你終於想通了?」
折枝失落地回答,「這是命運。」
荷衣輕笑,「既然你已經是一國的國王,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她沒有向折枝道喜。做了國王未必能比百姓幸福。
這時,兩個勇士架著阮小魚走近折枝,「大王,怎麼處置公主?」
折枝厲聲道:「押回去等候落。」他乾淨利落地說完,忙問荷衣,「要我答應你什麼要求?只要你開口,我都答應。」此時的口氣與對勇士的命令截然不同,一個陽剛霸氣,一個輕聲溫柔。在荷衣面前他不是國王,是朋友。
荷衣心想,畫裡走出來的男人可以做一個嚴厲的國王,這得埋沒他整個習性。折枝的將來,必定是辛苦的,內心上,身體上。她婉轉地道:「你能放過阮小魚嗎?她也是被情所害的可憐人。」
折枝為此一驚,本想拒絕,想了想,道:「你為何為她著想?她幾乎要去你的性命。」
荷衣輕言,「為情所害的人,其實是善良的。她也是善良的,只是沒有被我們看到。她也是苦命人,給她一條生路何嘗不好?」
折枝歎道:「我可以留她一條生路,但是我要先帶她去一個地方。這群地宮的女子都得去那個地方。」
勇士們已經將那些冤死者的殘骨埋藏在了結怨陣對面的山頭。等他們再回來向折枝稟報時,天剛剛破曉。奇怪的是,結怨陣中,除了荷衣和欽涯醒著,其餘的人都昏迷地倒在地上。其中一勇士衝上去抱住折枝,搖晃道:「大王,醒醒。」
「大王他怎麼了,這都是怎麼……」話還沒說完,歸來的勇士們失去意識地倒地。
荷衣安好如初,「欽涯,你怎麼了?」她抱著難受的欽涯,摸不著頭緒。一切就像是夢中,前一刻她明明還在同折枝講話,後一刻他卻無緣無故地倒地了。所有的人都昏迷了,就她沒事。究竟是怎麼了?
欽涯不知,在那四個男人送他到結怨陣之前,阮小魚吩咐過給他服了露嬌人。此時的欽涯,熱得透不過氣,難耐地抱住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