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的心緒很亂,目無神色。折枝幾次喚她,她都沒有反應。
「荷衣,荷衣?」
突然一切都理不通順。剛剛折枝的求婚,她沒答應,亦沒反對。安達同時賜婚於阮小魚與欽涯。真像折枝所說,會放她自由嗎?
合親晚會結束之前,折枝帶著荷衣見到了依瑪。
依瑪是郝爾漠國大勇士的女兒,也是郝爾漠國的第一美人、第一智者摩梭姑娘。她端裝、賢慧、漂亮、有才。全郝爾漠國都以她為榮。安達國王曾經將依瑪許配給折枝,被折枝當場拒絕。依瑪不但不死心,反而宣稱要等到折枝為她動心之時,否則一生不再下嫁任何人。這則消息傳開時,折枝一直躲著她,即使是對她笑也是淡淡的、冷冷的。她的溫柔、端裝總是不能裝在折枝的眼裡。
「父王就不明白依瑪哪裡不好?她既是大勇士的女兒,又漂亮、端裝、有才。一個大姑娘為你立誓不嫁他人,你還不動心。你要氣死父王才甘心嗎?」安達國王不止一次不甘心地逼問。
折枝總是說,父王,孩兒不納妃子不會影響到政業。總不能讓我跟一個不喜歡的女子過一生。如果那樣,您非要讓我與她成親,我只有讓她做名義上的王妃。我是絲毫不會碰她,如果父王還想抱皇孫的話就不要再逼我。
安達國王關心逼問了多次後,事情不了了之,也不再提起此事。父子倆的脾氣相像,他們決定的事天打雷霹也不會改。還好安達比較心疼自己孩兒們,不願折磨他們。他的霸氣只在戰場,只在朝堂。孩兒們的婚事,逼不得。
依瑪端裝地向折枝走來,端著偌大的酒碗,「恭喜大王子殿下找到屬於自己的心上人。」她笑得大方,淡淡的、甜甜的。
荷衣見到依瑪,大為所驚。這哪裡是折枝口中連只螞蟻都怕的郝爾漠國大勇士的女兒?這分明就是那日抓了她和於子期,沒有任何理由就要殺她的地宮妖艷女子。她方才想起阿妖和阿奴那害怕的表情。她四處尋找阿妖、阿奴的身影,久久不得望見。
折枝回笑地道:「總有一個人會走進一個人的心裡。希望依瑪也一樣,早日找到那個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依瑪大方地微笑,一飲而盡碗中的酒,把視線移到荷衣身上柔和地觀望。此時的妖艷女子不僅身著樸素得體,更是溫柔大方。她一笑,她一語皆是天然。若不是荷衣剛剛見到阿妖阿奴異樣的害怕表情,她也以為這位依瑪只是跟地宮妖女長相一樣,實則兩人。
「未來王妃果然不凡,雖是漢人,卻比任何郝爾漠國姑娘更漂亮。你能得到折枝殿下的喜愛,依瑪心服口服。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依瑪微笑道。
折枝莞爾道:「謝謝!」
城府的依瑪毫不吝嗇地送祝福,舒展她的微笑。姑娘小伙們將她的大方有禮看在眼裡。一席佳話再次傳開,摩梭姑娘的好遠遠過於荷衣。
合親晚會結束後,勇士們護送安達國王安全地回到皇宮。荷衣坐上了往正王子殿下宮殿行駛的馬車。馬車很大,足足可以坐下十幾人。於子期受到貴賓待遇,也隨同他們一起坐在馬車內回宮。荷衣四處張望,「沒有見到阿妖和阿奴。不知道她們倆跑哪裡去了。」
折枝拂起車簾,吩咐道:「傳阿奴阿奴。」
隨從們找了半天不見阿妖、阿奴,「稟報王子殿下,多爾樂河兩岸都沒有阿妖、阿奴的蹤影。」
荷衣拉下車簾遮住車窗,小聲地說道:「我想阿妖、阿奴她們已經遇難了。」
折枝疑問道:「遇難?」
荷衣輕聲地說道:「折枝不妨讓隨從們再四處找找。」
折枝輕聲笑道:「也許她們是回地宮找解藥了。我給她們的藥物只能暫時控制毒,並不能根治。」
荷衣小聲地說:「回宮我再細細告訴你事情的原委。總之現在一定要去找她們,哪怕真是見到屍體。既然你把人從地宮中救出來,就要救到底。」
折枝笑道:「你真肯定她們被殺?誰敢在郝爾漠國的合親晚會上殺人?」
一旁的於子期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贊成荷衣的說法。剛剛在合親晚會上,我也見到了地宮的人。」
折枝疑問道:「地宮的人?」
於子期平靜地道:「折枝殿下一定能查到一些情況,不可能對地宮半點不知。」
地宮的事,折枝一直在親自追查,卻沒有更深地得到消息。此事關係到民心,如果讓眾民得知郝爾漠國的神秘女屍事件,將會影響郝爾漠國的安寧。折枝不傻,「此事回宮再說。」
正王**殿書房內,折枝打了僕人,「你們都先下去,沒有我的通傳不得有人進來。」
折枝將於子期還有荷衣請來了書房,「子期兄有什麼疑問和高見?現在沒人了,不用忌諱。」
於子期疑問道:「折枝殿下應該知道一些情況。子期只是誤打正撞而已碰上了。」
折枝笑道:「郝爾漠國一向安寧。地宮的事一直是隱秘的。雖然我查不到太多,但是心裡也很清楚。包括你子期兄,我也打探得一清二楚。中原的第一殺手,後來無緣無故被殺組織倒過來追殺。至於你們怎麼來的郝爾漠國,折枝倒是很感興趣。」
荷衣笑道:「不愧是一國的王子,果然不凡。那麼你留我們下來是有目的的?你的那個協議是騙人的?」
折枝轉過頭眼神深邃地看向荷衣,輕聲道:「荷衣不要誤會。我承認,留子期兄在本宮內確實有目的。我的線索中,那些神秘女屍跟中原的一個神秘殺手組織有關係,所以我把子期兄留下了。但是我沒有利用你。」他的話肯定又真誠。
荷衣輕輕笑道:「先把阿妖、阿奴的事理清楚再談別的。」
折枝神色平靜地道:「阿妖阿奴的確已經被殺。屍體我已經秘密處理了。她們的死相同樣很蹊蹺,血流乾枯而死,脖子上還有刀口和牙齒印。你們既然是從地宮中逃出來的,肯定會見過地宮的人。你們今天在合親晚會上真的見到地宮的人了?」
於子期輕聲說道:「折枝公子真沒有查到?」
荷衣挽惜地問道:「阿妖、阿奴真的被她殺了?」
折枝肯定道:「我除了知道她們被殺,其它一律不知。地宮的人手段高明,而且她們還會用毒。我曾經猜測過一個人,但是無論從任何角度上分析,她都不像是幹那種事的人。所以我一直很困惑。」
「你猜測的人是誰,跟依瑪有關係是嗎?」荷衣平靜地問道。
折枝肯定地道:「不會是她,絕對不會。」
荷衣輕聲說道:「不會是依瑪是嗎?」
折枝輕問:「你怎麼知道?」
於子期打斷道:「我曾在地宮見過她。雖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什麼,但是她絕對不是你眼中的好女子。」
荷衣肯定道:「在樹林裡想要殺我的女人也是她。」
折枝滿臉疑雲道:「你們認錯人了吧?地宮的女人有多利害我很清楚,可是依瑪根本不會武功。再說,雅瑪怎麼會是她殺的,她是雅瑪的姐姐。」
荷衣無奈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確實是我們見過的地宮妖艷女子。」
折枝冷靜道:「此事還待進一步查證。希望你們不要走露風聲。」
荷衣平靜道:「你有權利證實。說來,這些事也與我們無多大關係。我只想問你,什麼時候放我自由。」
折枝眼神深深地看向荷衣,啟齒道:「你很想快點離開,去找你那個欽涯?」
荷衣肯定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他。我想你也不是真想讓我做王妃,你既然可以利用於子期,同樣可以利用我。我們之間已經不是協議的問題。」
折枝輕問:「什麼問題?」
「坦誠。」
「我們需要時間來瞭解。」折枝輕聲說。
荷衣肯定地說道:「戲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折枝道:「父王肯定會很快下令挑選吉時舉行婚禮。你不能在這個時候走掉。」
於子期哼聲道:「那你要荷衣真正嫁給你嗎?」
折枝輕聲道:「這是我和荷衣的問題,希望子期兄不要插手。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依瑪就是地宮宮主,那麼你們會有危險。所以,希望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提,不要一意孤行。」
合親晚會後,折枝書房的那一席談話,大家不歡而散。於子期和荷衣心有靈犀,半夜起身撞在園子裡,「不要叫,我是子期。」於子期摀住荷衣的嘴小心地說道。
荷衣鬆了一口氣。於子期放開手,「我正想去找你。折枝殿下的守衛很森嚴,你是怎麼出來的?」
荷衣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跟僕人們說要到園子裡散散心,她們便讓我出來了。」
於子期疑雲道:「他不傻。」
荷衣著急地輕聲道:「我想去公主府找欽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