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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涯望著荷衣。麒?麟?小几步腳的距離卻讓他覺得天涯海角般遙遠。她跟山間是那樣的健談。她面對他自己的時候,卻惜字如金。
有一種感覺在他的心窩鑽動,那叫心痛。
有一種味道在他心裡滾滾翻湧,那叫酸澀。
有一種情感,她和他的,愛恨情仇。
山間同荷衣敞開心扉地聊天,一直。落下欽涯隻身在旁邊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索性,他靜靜地走出這間屬於他的屋子。他的背影絕塵在他們的視線前,荷衣輕輕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充滿了淒涼。
「姐姐要一直這樣開心才行。」山間對著荷衣溫柔的笑容輕聲說道。
荷衣回望山間,笑容中帶著無力,像是一朵凋零的花朵。她蒼白的唇,蒼白的臉,即使是裝上笑容也像是久病的閨中病婦。不知實情的,還會以為荷衣被其丈夫欺負。
「姐姐知道,心情舒暢對恢復健康大有好處。其實姐姐的病不算什麼。區區的露嬌人還不至於讓我痛苦。子威放心,姐姐知道該怎麼調解心態。」荷衣安慰道。
山間奇怪,「露嬌人的痛苦算是區區的?那什麼才算是重大的?姐姐有這麼大的力量嗎?」
荷衣輕輕笑道:「姐姐是人,無所不能。信不信?是人,當然承受痛苦的能力也比常人要強。」
山間現新名詞,不解地問道:「人?」
荷衣在將軍府的時候習慣了這樣跟蘭香說話,一時忘記山間是個古人,聽不懂她的話。她改口道:「哦。那個人呢就是出平常人的人。」
「哦!」山間若有所思地點頭。
「對了。姐姐,我會經常來探視你的病情。你不用擔心,會好的。說不定趁打掉孩子做小月子的時候還可以清除一些體內露嬌人的毒素。以後疼痛的週期會增長,程度也會減輕。」山間對荷衣一一說明。
荷衣笑著,緩緩張口道:「謝謝子威。姐姐不擔心任何。子威一點也不懂得忌諱,在姑娘面前說話大大咧咧的。」
山間反駁道:「我這是在說你的病情,並不是普通的對話。怎麼能跟私下閒聊混為一談呢。姐姐也許不知道,我還替產婦接生過。這是救人,不可以褻瀆神聖的醫德。」
荷衣觀看著山間的認真,驚奇道:「你還替產婦接生?什麼時候的事情?真看不出來。」
「她是產婦,還是高齡產婦。那個時候我還在山林裡同師父修行學道。」山間解釋道。
「這樣?子威真有能耐。那個,女人服了露嬌人是我這種情況。那如果是換作男人呢?男人服了露嬌人不與女人交和會落下什麼病痛?」荷衣打趣地問道。
山間想了想,說道:「男人?男人嘛若是服了露嬌人又不與女人交和就會……就會做不成男人。」說這話時山間羞紅了臉。
荷衣追問:「怎麼做不成男人?」
山間暈紅著臉,尷尬地小聲說道:「這個……這個嘛……就是……」
「就是什麼?」荷衣沒完沒了地問下去,突然腦袋機靈一轉,「明白了,就是陽痿了。」說罷她才明白山間為什麼會臉紅。她又補充道:「山間不要不好意思,這是很正常的事嘛。」
山間小心地問道:「姐姐,陽痿是什麼意思?」
荷衣張大嘴巴,「啊?你不知道陽痿是什麼意思?」荷衣在心裡想,不是陽痿這個名詞在古域國有其它說法吧。算了,不去理會,她明白就好,「那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對了,阮媽媽最近過得可好?」
山間臉上的紅雲漸漸褪去,這才緩過來,「嬌娘她最近情緒有些異樣。麒?麟小說
荷衣聽到此處,大概知道為何,「這個再所難免的。她的情緒也許一時半會兒平靜不下來。」癡情的女人怎麼可能放下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更何況她愛得那麼深,那麼真,無私的,偉大的。只是,這一句話荷衣沒有說出來,在心底自歎。
「姐姐知道嬌娘情緒不好是為何?」山間問道。
「哦。不知道。只是大家都是女人,多多少少會有同樣的感觸。希望她最終能找到她的幸福。」荷衣說道,在內心真心地祝福她。如果男人可以轉讓,她願意把欽涯讓給她。只是男人的心是他自己的,愛誰是他自己的權力。
山間感歎道:「姐姐自己都這樣了,還替別人著想?回去的時候我一定要向嬌娘轉告你的好心。嬌娘要是聽了……」
荷衣突然打斷山間的話,「子威不要在嬌娘面前提起我,也不要說我問起她的事。」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子威答應我好嗎?不要提起。」荷衣請求道。能有為什麼?情敵之間,還有為什麼嗎?
山間不明白地答應道:「好吧,我不同嬌娘提這件事。前段時間我有聽嬌娘說想要關掉阮嬌樓。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關了阮嬌樓,那些姑娘不知道以什麼為生?」
「妖娘要關掉阮嬌樓嗎?」荷衣忙問。關掉也好,關掉了嬌娘就不用活得那麼辛苦。為了賺錢,為了力保欽涯而身心勞累。
山間如是說:「我是有聽她這麼說過。但是具體要不要關,什麼時候關就不知道了。如果阮嬌樓真的關了,那些姑娘就沒去處了。我想嬌娘也許會不忍心關掉青樓的。」
「那些姑娘可不是沒有去處。蜀都城可是還有其它的青樓。她們可以投靠它家。還有的姑娘也許會從良,憑自己的積蓄再繡花什麼的維生。還有的姑娘可能早就有相好了,離了青樓自會有人照顧她們。反正山間不用擔心她們沒有去處,她們的活法有很多,只是有些很悲傷罷了。」荷衣解釋道。
「姐姐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山間好奇地問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從古到今青樓女子的命運就這些,還能怎麼樣?」荷衣解釋道。
「好像姐姐知道的很清楚,連青樓的歷史也知道?」
「姐姐不是人嗎?人當然知道很多事情了。」
荷衣停頓了片刻,小聲問道:「阮媽媽最近除了情緒異常,沒有其它什麼事吧?還能吃得下飯?還都安好?」荷衣估計把阮嬌娘當姐妹了,真誠地擔憂她。
「她?不是很好。客人來的時候她會火。不像從前笑臉迎對。以前無論客人再怎麼刁難,她都會忍氣吞聲地賠上笑臉。現在,她變了。那天有個客人指名要以前的你,年莫笑陪他。嬌娘直接說沒有這個人。然後客人就火了要打人。沒想到嬌娘二話不說就給了那個人一巴掌。更奇怪的是,嬌娘竟然會武功,打得那個人連聲求饒。」
荷衣聽了,心想,若是那個人不提起她自己的名字,嬌娘也許不會火打人。這就是愛情,它足以讓人失去理智。
「姐姐,你在想什麼?」
荷衣從神遊中驚醒過來,「沒什麼。」
……
他們聊了很多,聊到阮嬌娘,聊到荷衣的病情,聊到對未來的希望。一直到荷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山間才準備離去。他剛要走出荷衣的屋子就碰到了欽涯。
「我以為顥琰王有事走開了,原來一直在外面。」山間禮貌地說道。
欽涯不是很開心地應道:「我一直在,想等山間大師和衣兒談完後請教一些關於衣兒病情的事。」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些。姐姐好需要一個安靜優雅的環境養病。最好是不要有人打擾。像顥琰王府這樣熱鬧,丫環男丁守衛眾多的環境下,靜養的效果不會很好。還有一些細節……」
山間將所有關於治療荷衣的事情一一向欽涯講清楚。欽涯都全部記下了,半點不敢馬虎。欽涯再回到寢宮的時候,荷衣正在夢鄉中。她憔悴的容顏被他小心翼翼地注視著。
他的眼神要融化整個冰川,溫情;要裝下整個世界,開始學會寬容;要迷倒世間眾多女人;多情。這個男人,曾經在女人身上只會索取性需求,現在也會這樣柔情地注視一個女人。他沉思,衣兒懷了我的孩子。多麼溫馨的事情。如果我沒有讓她服下露嬌人,我們會不會有一個完美幸福的家,會有孩子的歡笑聲?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衣兒能夠健康地活著,不要受到露嬌人的痛苦。
衣兒!我可憐的衣兒!欽涯在心底柔情地呼喊著荷衣的名字。他的手不由地伸向她,輕輕滑過她的臉。到後來,他整個人都依在荷衣的身上,感受著她的呼吸,感受著她的體溫。
他喃喃自語:「如果可以,讓我替你疼痛。」
荷衣感受到身體的異樣,有些不適,慢慢地從睡夢中醒來。欽涯依在她身上,仍舊自言自語。
「衣兒!如果我們一開始就只是一對平凡夫妻,你是不是就不會恨我?」
「衣兒!原諒我的殘忍,我會改,會重拾良心,只要你原諒我,我什麼都改。」
「衣兒!其實我們新婚夜的時候,我有些不忍心折磨你。可是當我回想起娘新的死,就忍不住想報復。衣兒!原諒我,我到現在才現自己不是人,讓你經受了眾多痛苦。」
「衣兒!你要好好養病。一定會好的,我會陪著你一直慢慢變老。」
「衣兒!原諒我。」
欽涯一口氣說了好多話,荷衣睜開眼一直聽著。待他感覺到她醒來,他趕緊從她身上起身不好意思地說道:「衣兒……那個……對不起!我壓疼你了。」
荷衣側著頭平靜地看著他,「時間不早了。我想睡了,你可以走了嗎?」
「衣兒……」欽涯輕聲說道。
荷衣平靜地說:「我想你也累了,早些回去睡吧。」她的表情沒有半點感情,既不快樂也不悲傷,既沒有抱怨也沒有感激。
聞言,欽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緩和過來後輕聲說道:「那你睡吧,晚安。」沒過兩秒鐘他又突然說道:「燈用熄掉嗎?」
「不用,我不喜歡黑暗。」荷衣如是說。
又是漫漫長夜,欽涯在荷衣睡覺前隻身一人去了書房。除了呆,他沒有幹任何事情。這些荷衣昏迷又清醒的日子,他沒有一日睡過好覺。他從來沒有徹夜躺下床休息過。多數的夜晚他都是依在荷衣的床頭半醒半睡地過的。今夜也不例外,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輕輕地邁著無聲的步子走到了荷衣床前。一夜他都守著她。在清晨,她醒來之前他又輕輕邁著無聲的步子離去。
一日復一日,又是幾日後,在一個深秋的清晨,顥琰王府的院子裡有索索繞繞地霧氣盤旋在地面上空。秋菊在火爐旁驚惶失措地站著。
「王爺,這些事讓婢女來做就好了。」秋菊哀求道。
火爐旁的欽涯正提著一壺燒得正熱的水倒往金色的盆子裡,「以後王妃用的水都要先下這種草藥。水要燒熱一些,王妃的浴池也要加這種水下去。」這種草是山間特地給欽涯的,它是山間特地用來替荷衣養病用的草藥。這種藥性會通過水傳遞到病者的肌膚裡,可以達到活血的效果。這對減輕荷衣體內的露嬌人有很大的幫助。
秋菊畢恭畢敬地應道:「是。婢女記下了。」
荷衣醒的時候,秋菊早已經恭候在她床邊,「王妃醒了?秋菊侍候您更衣梳洗吧。」
蘭香走後的日子都是由秋菊替她照顧荷衣。每一次荷衣都說,自己來。每一次秋菊都不敢怠慢了她。可是,荷衣堅持要自己做自己的事。秋菊也堅繼續侍候她,不過都被荷衣拒絕了。
荷衣洗臉的時候並沒有現水有什麼異樣。盆裡的水仍舊清澈透明,並沒有藥草的顏色。是那種草本身就無色無味。
秋菊說道:「這水是王爺親自熬的。」
荷衣問道:「這水不是燒的嗎?怎麼是熬的?」
「是王爺熬的藥草。不知道這藥草怎麼會無色無味。王爺說怕我們掌握不到火候就自己親自守在火爐旁看守著。」秋菊老實地解釋道。
荷衣平靜地問道:「那這幾日的早膳也是王爺親自做的?」
「嗯。都是王爺做的。他起得很早,王妃還在熟睡的時候他就從這間屋子裡出去了。可能是怕驚醒你,他都很小心的。」秋菊一一說道。
荷衣的神色有些驚奇,「王爺從這裡出去?」
「是啊?」
這幾日,荷衣都只是在這間屋子裡活動。前兩日她才有力氣從床上下來自己走動。稍微多走兩步路,她就兩腿軟,不得不回到床上去躺著。若只單單是露嬌人的毒性,她只會週期性的疼痛。而今她懷了孩子,就不只是疼痛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天早上是欽涯親自送來的早餐。他滿臉笑容地端著用山間教他的方法煮來的早膳放在桌上,「衣兒你都梳洗好了吧?早膳我給你端來了,過來趁熱吃吧。」
荷衣別開臉對秋菊說道:「秋菊你先下去吧。」
秋菊聞言,施禮退身。
荷衣慢步走到桌子前,坐在秋菊換好軟墊的凳子上,「你吃過了嗎?」
欽涯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聲回道:「還沒有,呆會看著你吃好了我再吃。」
聞言,荷衣平淡地說道:「要不坐下來一起吃。反正這些我也吃不完。」
「衣兒吃吧。這些都是山間吩咐做的。每一種都對你的病有好處。」欽涯微笑地說道。
荷衣見欽涯那般客氣,也不想再把話說兩次,拿起勺子自己一個人吃早膳。其實早膳也沒什麼特別,就是有一股淡淡的藥味。那些補品,紅棗、人參、雪蓮燉的湯,跟平常廚子煮得沒多大差別。只是這湯更濃。
荷衣一邊喝湯一邊問話,「你昨晚沒睡?」
欽涯吞吐道:「沒有……我睡過了。」
「那你是睡在這地上還是趴在床頭睡的?」荷衣只顧埋頭喝湯,並不抬頭看他。
過了良久欽涯都沒有回答,荷衣也就沒有多問,繼續喝她的湯。
吃過早膳,荷衣用欽涯準備好的手絹輕輕擦拭嘴唇。欽涯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也不坐下來,也不說話,也不笑,也不愁。
荷衣說:「你坐下,這樣看你有些困難。」
聞言,欽涯便坐在荷衣對面。他注視著她,眼睛可以說話,彷彿在等待她的原諒。
「你有黑眼圈了。」荷衣望著他的眼睛說道。
「是嗎?我沒有注意。」
「以後不要守著我入睡。你自己也要回去休息。」荷衣輕言道。
「你上次不是說要去郝爾漠國?怎麼不去了?」
欽涯的視線從荷衣身上移開,眼睛有些酸澀,「我現在哪也不去。該解決的事情等你身體好了再去解決。」
2008-10-8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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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困了,明天還要上班。呼!再去寫一個番外就睡覺。偶把電腦帶回宿舍一點信號也米有,要不偶也半夜上傳。免得一大早上班還要焦急更新的事。其實碼字真的不容易。偶又不是專業滴,除去工作留給碼字的時間就不多了。
不過,偶喜歡寫故事。喜歡荷衣,喜歡欽涯,喜歡於子期。哈哈,一定會堅持寫滴。
另外,那個花花希望親們幫偶漲到100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