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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嬌娘手下的人,就得她自己來收拾。
真正高手藏得深得可怕。
阮小魚怎麼知道自己的妹妹竟是這四個人的頭目?她得意的神色僵住了,「阮小羊?你來搗什麼亂?」
阮嬌娘直接走到四個轎夫身邊,當阮小魚的質問作耳邊風,吹過後什麼也不留。
「門主!」四個高手轎夫齊聲尊稱道。見了阮嬌娘,他們都罷了手。
一旁的阮小魚大驚!門主?她的妹妹,阮小羊?
「阮小羊你......」她不禁失聲。於子期倒是早有心裡準備,接受阮嬌娘的身份。他猜想,這是繼天網後,又一大組織。他知道阮嬌娘同君欽涯抗衡,卻不知她建立這個組織除了為君欽涯善後外,並不做任何傷天害理的生意。
阮嬌娘仍舊沒有搭理她,先是神色嚴肅,後又微笑道:「你們四個是缺錢?還是覺得我對你們不夠好?存心跟我過不去?」
「門主,我們......」其中一個轎夫難以啟齒,吞吐道。這個話的轎夫正是阮嬌樓的護院,玄武。荷衣這時才看清楚他的人。
嬌娘溫和道:「玄武!你說,為什麼?」
「門主們......」除了吞吐,他找不到任何話語解釋。
阮嬌娘待他們不薄,讓她看到他們跟她作對,他們良心上過不去。明知道她是力保岳荷衣,還收了阮小魚的錢,半路滅口。
「你不說,我來說。你們是為了錢才殺人的吧。倘若今天你們殺了岳荷衣,你們還會是我的兄弟嗎?先不說這個,錢的事怎麼不跟我提?你,就為了拿錢去還賭博欠下的高利貸就願意做這檔沒良心的事?還有你,你老子殺了人被官府抓了,要贖金,你就用別人的命換你老子的命。這樣救了你老子,你能安心嗎?還有你,兄弟被流放邊疆充軍,要重金賄賂高官放你兄弟一條生路你們的高利貸、贖金、重金我都替你們交了。如果你們今天還非要殺岳荷衣,以後就不要再叫我門主,從此我們各走各的路。」
說罷,阮嬌娘轉身正視玄武,眼神凌厲,「至於你,玄武,恕嬌娘對你關心過少,不知你為了什麼收了阮小魚的錢。你又是為了什麼?」
玄武立在原地,神色悲痛,「門主,我錯了。」
接著,其他三個高手轎夫齊聲道:「門主,我們錯了。」
「你們沒錯,是我錯了。平時對你們關心過少,才不知道你們的難處。」阮小魚輕聲惋惜道。
「玄武,什麼時候有空跟嬌娘去賞賞月亮。」嬌娘說道。明則賞月亮,實則是要好好跟玄武溝通。
玄武搶先道:「門主,是我們錯了。你就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其他三人跟著應聲道:「都不會再有下一次。」
嬌娘厲聲道:「好!今天的事我忘記了。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話,做人要有良心。男子漢更要頭頂藍天,腳踩大地。」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大驚。沒想到遭受一場死裡逃生的刺殺被嬌娘幾句話就給搞定了。於子期大驚,蘭香大驚,阮小魚大驚,她連自己的妹妹暗地裡有這麼大的能耐都半點不知。一如既往的,在她眼裡,阮小羊就只是個不務正業,打理青樓生意,賺錢維生的年輕青樓老闆。殊不知,這背後,她還是什麼門的門主。
荷衣這時,在心底泛起對嬌娘的敬佩。一種深到她骨子裡的敬佩。前世今生她都沒有見過像嬌娘這樣,為了愛的人,連情敵也如此關注的人。她想,她和她可以成為朋友。俞伯牙、鍾子期的那種知音。他們是為音律,她們是為癡情。同是癡情的女子,共同之處都是為情瘋狂。
「阮小魚我告訴你,你要殺人,我就救人。絕對不會讓你得逞。什麼時候你悔過了,什麼時候我就認你這個姐姐。」
兩姐妹,同是為情。一個心地善良,一個卻心狠手辣。造孽,造孽。
本以為事情就以阮嬌娘的出現結束了,沒想到鑽出另一個份量十足的人。這一場殺人的戲,皆是以他而起。除了阮嬌娘,沒有人查覺到他的到來。
那度驚得無聲無息,無一點過痕。
她要殺他的女人。他饒過她一次。在上一次,荷衣被墳地裡的白衣蒙面人刺殺後,君欽涯就知道是阮小魚乾的。他告誡了她,不要讓他恨她,當她作敵人。她還是不罷休、不甘心,還要再次行動。並且是鐵定了心要置荷衣於死地。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縱容她。為徹底剷除後患,他也不手軟。一陣輕風,他從遠遠的地方閃到阮小魚身前。一個擒拿手,他掐住了阮小魚的脖子。
與此同時,阮嬌娘也神如劍躍到君欽涯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三個人陷入了僵局,靜止站立成三角佇立時,其他人才看清楚突然出現的君欽涯。
「你想要怎麼樣?」君欽涯先話道。那聲音絕對的陰冷。
戲完了,對於子期來說。君欽涯的出現,對他打擊最大。同是情敵,荷衣似乎更傾向君欽涯。
對於荷衣來說,她將陷入一場無盡的紛爭中。她越是想擺脫的東西,越向她擠近。情感的債務,她不想再背了。兩生兩世,足以讓她清醒。為什麼要走,要過清靜的生活都這麼難?
而對於蘭香,突然出現的君欽涯,她該用什麼心態面對。一個是傷他的情?,一個是情義深重、情同姐妹的荷衣。為什麼要放下一頭時,偏偏兩頭對立?
四個高手轎夫齊步跟上阮嬌娘,「門主?」示意她下達命令,隨時出擊。
嬌娘厲聲道:「退下。」四個高手轎夫聞言,全身而退,站在一旁觀望。
君欽涯有趣地對阮嬌娘說道:「阮媽媽什麼時候從一個青樓老鴇,搖身變成什麼門的門主了?」
嬌娘氣道:「與你無關。」
真的與他無關嗎?開青樓賺錢為他,收買了眾多高手與他抗衡是為他。她倒撇得這麼乾淨。
君欽涯繼續侃道:「沒想到你還勢傾天下?」
嬌娘莞爾道:「哪敢跟顥琰王比,勢傾天下的人是你。所以,請顥琰王以後少招搖一些姑娘,免得她們為你要死要活的,你還半點名分都不能給她們。」說罷,她轉頭看向阮小魚。阮小魚,則是最好的例子。
「阮媽媽這話是說我錯了?誰要逆我,我殺誰。」他狠心地說。說罷,他掐住阮小魚的脖子更用力了。與此同時,嬌娘的力道也加緊。論功夫,她與君欽涯還不知道誰上誰下呢。
君欽涯招惹的姑娘何只阮小魚一個。一旁的蘭香,黯然神傷。
嬌娘不服氣道:「就因為她,你要殺了阮小魚?你別忘記了,阮小魚跟了你多少年?從一個清純的姑娘,到今天跟你一樣喪盡天良。哪一件事她不是為了你?你不負她,她會報復你嗎?說到底,最該死的人是你。多少人為你丟了幸福,丟了青春,還丟了性命。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反省過?」
君欽涯理直氣壯道:「我給過她一次機會,該反省的人是她。」
於子期看得頭痛,情呀,愛呀?讓他頭痛。這一生,他真不知是不是會一輩子得不到荷衣的原諒。
四個高手轎夫則是在為他們門主歎惜。論付出,他們門主付出的會少嗎?
「是,你君欽涯什麼都是對的。你殺人是因為仇恨,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應該的。你跟何妃有什麼區別?你甚至比她更毒。十幾年前的一場血案,讓你完全沒有人性了。還有人會為了沒有人性的你,跟著沒有人性,連自己都丟失了。」
淚,阮小魚的,阮嬌娘的。倆姐妹為了這個男人,流過的淚,他從來不知道珍惜。阮小魚掐著君欽涯的手鬆了。不知道是苦還是鹹,淚水流過她的嘴唇,浸到她舌頭上的時候,什麼味道都沒有。不知道她自己是在說阮小魚,還是在說她自己。總之,她們倆姐妹都丟失了自己。
「你完全可以過很好的生活。憑你的資本,可以嫁個好的?君。曾經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以後不需要了。這輩子是我欠你的。」君欽涯對阮嬌娘無情道。又是一句欠她的?
良久,阮嬌娘都沉默。
「你非要殺她嗎?」阮嬌娘的力道隨著君欽涯掐著阮小魚的手加重,試問。
「誰擋我,殺誰。」
「那你先殺了我。」
「夠了......」荷衣不想再看下去了。她走到君欽涯身邊,絕情道:「君欽涯,你放手。如果殺人讓你那麼爽快,那麼你連我一起殺。」
只有荷衣的話才是最有效的。一句話,君欽涯鬆開了手,無力道:「衣兒......」
「別叫得這麼親熱,要殺動手吧。」荷衣乾脆道。
「你們都走吧......」君欽涯揮手對阮嬌娘,阮小魚說道。
這一把傷人的利劍,就只是一個情字。傷了這裡的所有人,徹底。
暗處,一個沒有露面的真正高人,看到這一場戲,心生笑意。一卷像烏雲的殺機隱藏在她的笑容裡。她心想,計劃近了。
2008-9-21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