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秀和許文國兩人來到驛館,時隔幾日,朱震安排在驛館的那一小隊士兵早已撤走。不過王承恩早也沒了去聯絡官員搬掉朱震的心思。除了為自己性命著想外,還思考著山東沒了朱震,是不是又會大亂?最起碼,朱震答應他出二萬精兵去河南的事告吹了。王承恩雖然很自私自利,但對崇禎的忠心,卻事不容懷疑的。
所以當他知道山東布政使參政馬秀和山東按察使司副使許文國求見時,只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不見!」
得到這個答覆,馬秀和許文國失望之極,難道王承恩真能把這口氣給忍下來?他們兩才不信,宮裡的那些死太監別的本事沒有,記恨的本事確是一流。馬秀再次對那個傳話的小太監說道:「公公,麻煩你再轉告王公公一聲,如果再縱容朱震胡作非為,則山東不復為大明有矣!」說著,還偷偷的從身上掏出一包東西,塞進小太監手中,握著他的手說道:「拜託!拜託!」
小太監望了一下四周無人,飛快的把那包東西塞進口袋裡,歎了口氣說道:「好吧,誰叫我天生就是奴才命,只能給人家跑跑腿呢。就再幫你說一次吧,不過見不見你,那是王公公的事,我可沒一點辦法。」說著又轉了進去,留下馬秀和許文國立在那裡,看著小太監的背影,吐了口沫,太監,果然都是棺材裡伸手死要錢。
許久,小太監又慢慢挪了出來,陰陽怪氣的說道:「跟我來吧,公公答應見你們了。哼哼,我可是給你們兩說了不少好話,你們那點銀子,難拿啊!」
馬秀和許文國都是在官場上混了半輩子的人,哪裡不知道著小太監的弦外之音,立即笑著臉說道:「公公有勞了,改日我還有一份大禮奉上。」
馬秀和許文國一見到王承恩,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叫道:「公公救命。」
王承恩原以為他們一見面,肯定是要編排一大框朱震的不是,然後想和自己聯手對付朱震的,卻沒料到他們有這麼一招,略微失措了一會,才問道:「你們都是朝廷命官,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有話先起來再說。」
馬秀和許文國哭道:「公公,我們命都不久矣,現在朱震策劃著要殺我們,本來我們以為欽差大臣來了,會幫我們主持公道,卻不料他們狼狽為奸,早就暗中勾結了,公公,你一定要幫我們做主啊!」
王承恩斥道:「胡說,你們和朱震大人同為朝廷命官,素日無仇,他怎麼會要殺你呢?何況便是有仇,也不能擅殺朝廷命官。」
馬秀和許文國心裡暗罵了一句,擅殺朝廷命官?王永吉可是堂堂一省布政使,封疆大吏啊!也被朱震說殺便殺了。口中去說道:「公公您是知道的,朱震最擅長的便是栽贓嫁禍,如今又有了朝廷欽差撐腰,他們肯定會胡亂給我們安排上一個罪名,然後殺了。公公,此次他們準備把連同我們兩在內幾十名官員,上百家士族和商賈大戶統統剷除了,以謀一己之私。公公您不能再容忍著他胡來了,否則這山東,只怕再也不復為朝廷有了。」
王承恩鐵青著臉說道:「馬大人,凡事都要講證據的,你知不知道剛才的話是在污蔑朱震大人對朝廷有反意。這是傳到聖上耳朵了就不好聽了。咋家看在你們兩為朝廷做了不少事的份上,便不怪罪你們了。你們都會去吧,如果朱震手裡沒有真憑實據,就是拼著我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他傷害你一根汗毛的,若是有真憑實據證明你們確實該殺,到時候不要朱震動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馬秀和許文國見王承恩說的如此斬釘截鐵,知道再多說也無益,便謝道:「多謝公公了,朱震多半又會給我們捏造一些謀反,叛亂的罪名,到時候請公公一定要仔細斟酌。」
王承恩冷聲問道:「難不成我是瞎子,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你們走吧,咋家今天有點累了,俊子,送客!」
馬秀和許文國連忙說道:「公公誤會了,卑職不是那個意思,既然公公您累了,卑職就先行告退了。」
離了驛館,馬秀和許文國相視搖了搖頭,看來王承恩著死太監多半是靠不住了,現在濟南還有什麼勢力能夠和朱震抗衡的?他們絞盡了腦汁,實在沒想出來。良久,馬秀口裡冒出一句話:「看來我們最好的結局便是趁現在逃出山東,或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不過那樣一來,朱震給我們安排的罪名更加真實了,畢竟,我們已經畏罪潛逃了。」
許文國愕然,然後苦笑道:「別說我們能否逃得出朱震的魔掌,便是真逃出去了,到時候我們兩家族人只怕全部會被朱震殺光,你願意看到這種情況麼?」
自然是沒誰願意自己的家人親戚全部被殺死的,所以朱亮學到的那招很老土的逼供方式卻異常有效。首先是那六名礦頭,都願意指證自己是受到許元方的授意,才煽動礦工進行暴亂的,起碼煽動叛亂,打死山東採礦使這條罪狀便可以滅掉許元方滿族了。再就是那些官紳士族們,他們的骨氣只有在口裡或者文章下才有,在朱亮的大刑面前,就顯得十分罕見了。除了許元方和幾個死硬分子,其餘的人都願意指證礦工暴亂是自己有意煽動的,為此還特意調走了垛莊冶煉場的五百精兵。這些主意全是山東布政使司參政馬秀和按察使司副使許文國所受,而且還知道了許元方和許文國是叔侄關係。這層關係自然更能很好的證明許文國和許元方有勾結。
其實說道證據這玩意,朱亮是一萬個不信的,當初他還是獵人時,也和一個搶他獵物的大戶人家打過官司,結果明明自己打到的獵物卻能被那個大戶人家拿出一大堆的證據來。官司自然也是他輸了,還挨了一頓板子。那個大戶看著他心恨恨的說道:「媽的,讓老子花這麼多錢替你買頓板子,你真應該好好的感謝我。」
結局早已注定,審判只是形式,但大多數人卻更看重形式,所以我們不得不做好一翻表面的形式功夫給大家欣賞。這是朱震告訴他的一句話,現在他越來越來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如果現在他再去和那個大戶打官司,只怕說他家的田產都是自己的,那貪官也的羅列出一大堆證據來證明那大戶家的田產是自己的。
梳理了一遍大牢裡的囚犯,朱亮總算是空閒了下來,看看很晚的夜色,他又想起白日裡和他鬥嘴的那個白面書生來,他好像叫茗枝吧,他說話的時候真可愛。嗯,好好的一個女兒家,為何穿著一身男人衣服?不知道她換上女裝,該是怎麼一翻場景?呸呸,我想到哪裡去了,人家出來遊學,自然得穿男裝了,否則一個大姑娘家四處走動,成何體統。再說,自己和他非親非故的,連面都只見上了第一次,憑什麼去管人家的事?
朱亮不知道,他開始思春了,是啊,二十四歲年紀,是到了思春的年紀了,除了那位性取向可能有問題的朱震。至少,他現在對陳演這個快五十歲了的老頭比起對年芳十七八歲的蘇氏姐妹興趣大多了。
兩人一聊,便聊了一個多時辰了,期間從地方到朝廷,從天南到海北無所不聊。再這麼聊下去,遲早要談人生,聊理想的。所以陳演也開始慢慢佩服起朱震的定力來,眼見有幾次,不對,是耳聽有幾次他要投降認輸了,卻又被他給忍下來了。
看了看天色,朱震突然站起來說道:「陳大人,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話這麼投機,一聊便是一個多時辰,自然比起那些恨千杯少的人來說,更加知己了。不過您看著天色似乎不早了,您一路車馬勞頓,是否該休息了?」
陳演略微驚訝了一下,笑道:「只怕是朱老弟捨不得家裡的小嬌妻,想回去暖被窩了吧,也好,免得到時候尊夫人來找我這個老頭子麻煩。」
朱震難得臉紅了一下,說道:「陳大人說笑了,下官至今還未娶妻室呢。」
陳演起到:「還未娶妻室?像朱老弟這樣的親年才俊,那家那戶不搶著要啊!莫非是朱老弟眼光太高,看不上普通女子?嗯,京城裡豪門才女到了該婚嫁年紀的也不少,不如我幫朱老弟介紹一個如何?」說到這裡又湊到朱震耳朵跟前小聲的說道:「陛下的長公主現年十五歲,正是閨中待嫁的年齡,如今老弟受封平東伯,又手握重兵,威震一方,如果老哥哥我幫忙提親的話,聖上多半會應允的。「
朱震真被他打敗了,居然扯到自己婚事上來了,卻不知再瞎扯下去,會不會把自己十八代祖宗問候一遍。再說那個什麼皇家的公主,以前朱震還不覺得,後來和鄭源一席長談之後,才知道娶公主做老婆和自殺無異,便連忙說道:「也不是,下官已經定親了,只是東征西戰,沒時間完婚而已。好了陳大人,下官便告辭了,來日審訊王永吉一案,下官一定全力配合,只不過會在暗地裡搗亂的人,只怕也不會少啊!」
陳演哼了一聲說道:「本官親自查案,有誰敢搗亂?」
朱震答道:「多去了,如馬秀、許文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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