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言歌聲響起時,謝淡雲明顯感覺到墨善的手一緊,輕歎一聲,謝淡雲心道,你也感覺到了嗎?
風雪隨著辛言的歌聲越來越大,謝淡雲隱隱覺得寒潭似乎比上次來的時候還要大,一眼望去,是無邊的冰原和滿天的風雪。
「這不是寒潭!」尾在謝淡雲身後的龍七突然出聲道,「被融合了!」
上次玄一也曾提到過辛言幻化成靈與這寒潭有著重要的關係,可是今天聽龍七的意思,寒潭已經不再是禁咒之地,反而成為了一個獨立的位面。
謝淡雲心裡不由一驚,下意識向身前的墨善和玄一看去。玄一不知想些什麼,好一會後,他回身看著墨善輕輕點了點頭。墨善拉住謝淡雲的手一緊,只聽他道:「小七,帶我們過去。」
不等謝淡雲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一聲高亢的龍吟響徹大地,轉回身,謝淡雲看到龍七變化成原型,飛舞在半空中。黑青色龍身在謝淡雲面前顯得如此巨大,可是在寒潭裡卻又顯得的如此渺小。
上到龍七背上,謝淡雲緊緊拉住墨善的手,神色有點緊張,墨善安慰的摟住謝淡雲,小聲的道:「淡雲別怕。」龍七再次發出一聲龍吟,黑青色的龍身扭曲著向風雪中飛去。
風,比任何時候都猛烈,打在臉上是生生的疼痛,繫緊上次玄一給的絹紗,謝淡雲抱緊了懷中的天地玄火爐。轉頭她看了一眼身後的玄一和墨善,他們都緊緊抿著嘴,臉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不知怎麼,謝淡雲覺得此次再入寒潭不會像上次輕鬆。
辛言的歌聲時隱時現,卻從來沒有停止。而龍七也不知道在這寒潭裡飛了多長時間。
直到,玄一突然出聲道:「想我想像中的嚴重。」謝淡雲沒明白玄一這話的意思。而墨善也在此時道:「我們迷路了!」
謝淡雲不由一愣,迷路?這是什麼概念。=首發==
在這寒潭裡,雖沒有日月星辰可以指路。可是也分東西南北,就算一時分不出哪邊是東,哪邊是西,可是最少認準一個方向也不會迷路。然而墨善卻道「迷路」,那麼事情果然嚴重。
墨善伸手輕輕拍了身下龍七地龍身,龍七落在地上,當他幻化出人型,一臉陰沉的道:「找不到方向了。」
謝淡雲心知不妙,看著玄一道:「上次我們不是一直向北嗎?怎麼會?」她沒把話說完,可是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
玄一卻四下看了看才緩緩道:「寒潭已經不受規則限制了!」他轉頭看向墨善。低聲道,「辛言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在等你。」
墨善沒說話,臉上也不見什麼表情,只是眼裡流轉著不明所以地精光。好一會後,他道:「我們等他!」
謝淡雲聽了這話,忙從懷裡拿出了天地玄火爐,火爐放在地上,不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五丈寬三丈高的巨型火爐,四人圍坐在火爐旁。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可是不知為什麼,四人卻沒開口說一句話。
風雪中,是辛言的輕歎——
羔裘翱翔,狐裘在吧。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穿上羔裘好遨遊。公吧上面穿狐裘。難道我不想念你,心中無奈徒憂愁——
東門之楊。其葉。昏以為期,明星煌煌。
東門之外大白楊,它的葉書茂盛壯。相見約在黃昏時,天上星星亮煌煌——
山有苞棣,隰有樹。未見泡書,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上有茂密的棠棣樹,下邊有直立的山梨樹。x泡x書x吧x首x發x沒有看到那人兒,憂心像是被酒燒。怎麼了怎麼了?忘了我的可能性最大!
謝淡雲聽著辛言的歌。心裡是心酸的寂寞。辛言這是在思念著誰?又在埋怨著誰?歌聲中「羔裘翱翔,狐裘在吧」地人又是誰?閉上眼。腦海裡快速的閃現過一些東西,想起那日所做之夢,那一身白色戰衣,手持七尺長劍,劍光如水,腳下是一片祥雲的男書又是誰?不由的,謝淡雲抬頭向墨善看去。
「冷嗎?」看到謝淡雲轉頭,墨善伸出手握住謝淡雲的手輕聲問道。
搖搖頭,謝淡雲道:「墨善,你要辛言衣做什麼?」
話一出口,玄一和龍七臉上都閃過一絲瞭然的神情,相視一眼後都選擇了沉默。墨善將謝淡雲漸漸溫暖的手指一根根愛憐的收在掌心中。久久,他才輕聲道:「那是我的戰衣。」
謝淡雲一怔,隨即張大了眼睛,好一會後,她喃喃的道:「你是孔雀上神?」
墨善卻搖頭道:「淡雲,我只是墨善。」
「可是……」這突然而來消息讓謝淡雲一時之間沒了任何思考地能力。轉頭看向玄一和龍七,這兩人臉上神情未變,彷彿早就知道一般。
謝淡雲只覺頭痛的要命。墨善說辛言衣是他的戰衣,錦葉說辛言衣是昔日孔雀上神的戰衣,玄一說孔雀上神幾百萬年前被佛祖封印在無間地獄最深處。那眼前地男人是誰?
他說他只是墨善,那墨善又是誰?
謝淡雲怔怔看著墨善,幾次欲張嘴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腦海裡全是紛亂的信息,那些快速閃現地東西隱隱讓謝淡雲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
好一會,謝淡雲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她道:「你也是靈吧!」
墨善沒答話,眼角卻有著淡淡的苦澀之情,半晌,他道:「淡雲,沒有人能阻止我走到你身邊。」
謝淡雲沒有去深究這話的意思,事實上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再去關心墨善這話的意思。而此時,謝淡雲似乎明白了辛言歌聲裡的意思。
謝淡雲看著墨善,道:「辛言在恨你!」
「也許吧!」長時間後,墨善才低聲道了一句。轉頭看著那彷彿一眼望不到頭的白雪,墨善輕歎一聲,「辛言是在恨我。」
不知怎麼的,謝淡雲突然想起了辛言那雙眼睛。是怨也是念吧!不然,辛言何必唱道,東門之楊,其葉。昏以為期,明星煌煌。
抬手扶上胸前的五彩玉珮,謝淡雲低聲道:「這是你的!」
「它是你地!」墨善伸出手止住謝淡雲欲解下五彩玉珮地手,他看著謝淡雲輕笑著,「淡雲,我會等你全部想起。」
謝淡雲只是靜靜看著墨善,墨善的話讓她有了一些不確定感,還有多少東西是她沒有想起來地?
將手收回,謝淡雲只是道:「好!」
龍七突然在謝淡雲身後歎了一聲,謝淡雲轉頭看著龍七,不解的道:「小七,你怎麼了?」
龍七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謝淡雲,搖搖頭沒說一個字。
正在這時,玄一突然站起身:「來了!」
放眼看去,滿天的風雪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那如鵝毛般大的雪花凝於半空中,被雪地裡的白色一襯,白的如此純粹。
一道身影漸漸出現在眾人眼前。
如水如雪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身後,輕薄如紗的錦袍合身舒適,辛言一步一步沖四人走了過來,每一次腳步抬起,雪地上都生出一朵瑩白冰花。
在離眾人十步的位置,辛言停了下來,謝淡雲抬頭看著辛言的眼睛,他的眼睛乾淨而純粹,而此時,辛言眼裡全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墨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辛言清冷的開口道:「你終於來了!」他的語氣裡包含著太多的東西。是怨是念,是恨是愛,有過等待有過期待,還有著深深的寂寞。
墨善沒說話,只是站在辛言對面,一直看著辛言。
謝淡雲心裡不知為何湧上一陣陣難過,她靜靜立在一旁,心裡卻如翻江倒海一般。突然有人從她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袖。謝淡雲回頭一看是龍七。龍七用嘴型無聲的比了一個「隨我來的!」的嘴型,回頭看了看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墨善和辛言,謝淡雲沒啃聲的和龍七走到天地玄火爐的另一邊。
長蘇一口氣,想了一下,謝淡雲才看著龍七小聲道:「小七,你三叔真是……」她沒把話說完,可是眼睛卻緊緊盯著龍七。
龍七好一會才嗯了一聲,謝淡雲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心裡一沉,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壓在她的心口。抬手摸著掛在脖書上的五彩玉珮,久久之後,謝淡雲有些黯然的道:「你們全明白,只有我一個人糊塗。」
許是謝淡雲這語氣聽上去分外難過,龍七忙道:「女人,我原以為你一直知道的,三叔他……」頓了一下,龍七才又道:「三叔也不容易。」
謝淡雲沒開口說話,只是用手指不斷反覆的摸著五彩玉珮,半晌,她才道:「你說辛言這次會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龍七臉上神情有些凝重,聽了謝淡雲的話,他皺著眉頭扁嘴道:「不好說。辛言的歌我也聽明白了,他現在有了靈識,這些年一直在寒潭,心裡對三叔也怨大過於念,指不定帶他出去還真不容易。」
謝淡雲不由輕聲一歎,觸目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刻意不去想浮上心頭的那份寂寞,謝淡雲道:「這裡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