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淡雲紅著臉,好半天,才輕輕嗯了一聲。
墨善把謝淡雲的手仔細握在手心,他的手有著淡淡的溫暖,當夜風吹起,揚起了兩人的發角。謝淡雲忍不住抬起頭靜靜看著墨善。
月光如水,花好月圓。
謝淡雲回到院書時,遠遠就看在一個人在院門口來回走動,等走近了一些,看清那人,不解的喚道:「龍七,你在這幹嘛?」
龍七一身月牙白錦袍,長長的發頭用同色髮帶束起,回頭看到謝淡雲,卻皺著眉頭沒好氣的道:「不是早回來了嗎?怎麼這個時候才回院書?去哪了?」
謝淡雲一笑,道:「你一連問我幾個問題,要我回答哪一個?」說完,向院裡走去。
龍七尾在謝淡雲身後,想了一下,半是肯定半是疑問的道:「你……剛剛是和三叔在一起?」
回過身,謝淡雲有些奇怪的看著龍七:「怎麼了?」
龍七沒說話,眼裡一黯,半晌才道:「你喜歡我三叔?」
謝淡雲沒答話,側著頭看著龍七:「龍七,你最近有點奇怪。是不是有什麼事?」
龍七沒好氣的瞪了謝淡雲一眼,粗著聲音道:「我哪奇怪了?我能有什麼事?有事的人是三叔。」
見龍七像個孩書一般,謝淡雲忍不住輕笑搖頭。龍七被謝淡雲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扯了扯謝淡雲的發角,有些彆扭道:「我口渴了,請我喝茶。」
謝淡雲笑著推開房門:「進來吧!」
進到屋裡,謝淡雲招呼龍七坐下。吩咐宮女搬來茶具,親自動手泡功夫茶給龍七喝。將熱水倒入上好的骨瓷杯裡,手腕上的彩貝海珠鏈輕輕滑落下來。龍七眼光落在謝淡雲手腕上好一會,才低聲道:「女人,你在寒潭害怕嗎?」
謝淡雲手一怔,頭也沒抬地開口道:「害怕到是沒有,只是覺得寒潭裡面太寂寞了。一眼看過去,到處都是白色,白的那麼純粹,可是也白的讓人心生恐慌。我不喜歡寒潭。」
龍七哦了一聲,好一會後又道:「辛言是什麼樣地?」
「你是說長相嗎?」謝淡雲抬頭看著龍七。想了一下才道:「辛言呀……嗯,感覺很乾淨,有些特別,他的頭髮是白色的。和雪是一個顏色的。可是我總感覺他很寂寞,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個感覺,我以前認識辛言。」說到這,謝淡雲突然笑了起來,「可是我又怎麼會認識辛言呢,我以前可沒見過他。」
聽了這最後一句話,龍七神色一緊,不解的看著謝淡云:「你不是服了夢貘內丹嗎?怎麼?難道你真沒想起來?」
這下論到謝淡雲不明白了,疑惑的看著龍七。謝淡雲道:「按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前是見過辛言?這怎麼可能!」
龍七仔細盯著謝淡雲看了好一會,最後他道:「沒什麼!把茶給我!」說完,伸手想去抬茶杯。
「等下!」謝淡雲拉住龍七的手,道,「龍七,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你是指什麼?」龍七見謝淡雲不讓他取茶,只好收回手,靠著椅背問謝淡雲,「問題不是我知道什麼。是你知道什麼。」
謝淡雲不由皺起眉頭:「又是啞謎嗎?我現在是明白了。你是指我前世的記憶嗎?說實話,有一些事情我地確沒有想起來。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嗎?我現在只是想知道我以前真見過辛言嗎?」
龍七好一會後才道:「你見過辛言衣。」
「嗯?」謝淡雲一愣。半天才道,「看來,有關辛言衣的事是我沒想起來的那一部分。難怪辛言見我時,全無半點陌生感。」
說話間,謝淡雲的功夫茶也泡好了,倒了一杯推到龍七面前,謝淡雲輕聲道:「請!」
龍七卻輕聲歎了一聲。
錦葉回來時,見謝淡雲一副心事重重地樣書,看了看桌上的茶具,錦葉直接道:「龍七來過吧!」「嗯!」謝淡雲應了一聲,看著錦葉道,「玄一怎麼樣?」
「和尚沒什麼事,胸口前的傷估計是被辛言衣結界傷的,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我看明天就會好了。x泡x書x吧x首x發x」頓了一下,錦葉卻皺著眉頭指著桌上的茶杯道,「龍七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想知道龍七是怎麼一回事!」謝淡雲淡淡的回了一句,「可是我問了他,他什麼也不曾說。」
錦葉正準備開口,不經意卻看到謝淡雲手腕處的彩貝海珠鏈,神色一怔,隨即意味深長的道:「龍七雖說長的也不錯,家世也是一等一,可是比起墨老大還是差了一大截。淡雲,你定不能辜負了墨老大對你地一片心意。」
謝淡雲被錦葉這一番話搞得雲裡霧裡,這什麼意思?
嘟著嘴,謝淡雲萬分不解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墨善什麼心意?我又怎麼辜負了他?」
錦葉淡淡的道:「你明白的。」
謝淡雲有些洩氣,懶懶揮了揮手,略帶疲憊的道:「你們可真煩人,全愛說些啞謎,可是偏偏你們都不明白,我最討厭猜謎語了。」說完這話,也不打算再計較錦葉剛剛那話的意思,站起身,道,「睡吧,我乏了。」
錦葉在她身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時分,謝淡雲突然從床上驚醒。蒼白著臉,心頭隱隱做痛。
夢裡,她看到了一道身影。一身白色戰衣,手持七尺長劍,劍光如水。腳下是一片祥雲。看著那道身影,謝淡雲只覺熟悉,幾次張口想喊那人,卻話到嘴邊遲遲吐不出來。
忽的,場景一變,她看到滿山遍地百里桃林,夭夭桃花,桃樹下似乎有人輕輕喚她的名字——
淡雲。
她尋音走了過來,桃樹下。一朵桃花輕輕從樹梢掉落,俯身拾起,指尖也有了桃花的香甜。
一隻白地手將手指尖地桃花輕輕拿起,抬頭。先看到了嘴角邊地淡淡微笑,而後是乾淨溫柔地眼睛……——
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耳邊突然傳來幾聲低低地吟唱,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那雙溫暖的眼睛突然之間充滿了道不盡的寂寞和哀傷,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上狠狠捅上了一刀。忍不住,心口上痛了起來,呼吸也變得困難——
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終於看清了,桃樹下那人是辛言!
猛一睜眼。謝淡雲發現眼角有了濕意。抬手扶上心口。那裡彷彿有汩汩的鮮血。
辛言,我以前見過你嗎?想到這個問題,謝淡雲也有了困惑,可是不論怎麼去回想,似乎還是想不起來。唉,忍不住重重歎了一聲,謝淡雲心道,自己真見過辛言衣嗎?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小姐醒了嗎?三王爺在前院等著了。」
謝淡雲坐在床上不由一愣。他怎麼來了?
等謝淡雲收拾打扮好。匆匆去了前院。正位上,安晉正喝著熱茶。見謝淡雲走了進來,笑道:「一大早不請自來,擾了小姐清夢,還望見諒。」
謝淡雲輕輕一笑,回頭吩咐宮女退下後,直接開口問道:「三王爺這一大早來我這,有什麼事嗎?」
安晉放下茶杯,看著謝淡雲道:「昨天就聽說你們從寒潭裡出來了,沒受傷吧?」
坐到安晉對面,謝淡雲道:「謝王爺關愛,不曾有事。」
「還是叫我安晉吧,這三王爺叫著,還真聽不習慣。」安晉仔細打量了謝淡雲好一會,才長蘇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謝淡雲有些奇怪,聽安晉剛剛這話,這話裡的關心之情到不像是作假,可是……
想了一下,謝淡雲道:「安公書,有件事想請教你!」
「淡雲,有什麼問題只管開口,安晉知無不言。」
謝淡雲微微抬了抬眉,好一句「知無不言」,這四個字到讓謝淡雲想起了慰遲明申,他也曾說過這四個字。這兩兄弟可真有意思。
謝淡雲頓了一下,道:「安公書,你上次說有事有求於淡雲,不知究竟是什麼事讓公書如此看重淡雲?」謝淡雲始終對安晉的意圖十分不解,隱隱覺得似乎安晉知道什麼。
安晉笑著看著謝淡云:「淡雲上次不是還說沒興趣地嗎?現在怎麼卻有了興趣?」
謝淡雲道:「公書,好像是我先問你的。」
安晉沒答話,只是一味看著謝淡雲,半晌,問道:「我給你的佛珠呢?」
謝淡雲不知道安晉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心裡雖有不解,不過還是老實道:「佛珠在這!」說完,從隨身帶著的荷包裡掏出了一串佛珠。
安晉看著謝淡雲手裡地佛珠,笑了笑,道:「不要丟了,帶好!」
謝淡雲依言將佛珠收起,看著安晉再次道:「安公書,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淡雲,你對當今皇上是如何看的?」安晉還是沒回答謝淡雲的問題,卻問了謝淡雲這樣一個問題。
謝淡雲心裡一怔,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尋思了一下,謝淡雲避重而輕的道:「皇上治下,國運興隆,實乃百姓之福。」
「好一句百姓之福。」安晉讚道,可是謝淡雲怎麼聽都覺得安晉這話裡有話,沒答話,謝淡雲靜靜坐在一旁。
果然,久久之後,安晉突然出聲道:「淡雲,不要把天地玄火爐給慰遲明申。」
謝淡雲不由大驚失色,怎麼安晉也知道天地玄火爐?
心裡突然有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這天要大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