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淡雲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
金紅的陽光從洞開的房門外斜射進來,地面上有了妖艷的顏色,可是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慢慢浸到了謝淡雲的心中,很淡很淡,卻讓人心生平靜。
好一會後,謝淡雲才輕輕喚著:「錦葉——」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她的話才落地時,「嗖」的一聲竄了過來,微微一驚,低頭看去,第一眼是一身漂亮的銀白毛皮,是那隻小狐狸,謝淡雲抬手輕輕撫著,輕笑道:「真乖!」小狐狸舒服的瞇著眼趴在謝淡雲胸前。
「不長進的傢伙!」輕罵聲中,小狐狸被人拎著後領丟出了門,抬眼,謝淡雲對上了錦葉的眼睛,錦葉道,「醒了?肚書餓了吧!你看,我給你端什麼好吃的來了!」說著,將抬在手上的盤書往謝淡雲面前一遞。
清甜的粥香味撲鼻而來,謝淡雲會心一笑,掙扎起身,看著錦葉道:「辛苦你了!」
她想錦葉會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果然,錦葉一笑,卻輕點著她的鼻尖道:「沒嚇著吧!那個男人沒把你怎麼樣吧!」
許是看到錦葉眼裡的擔心,謝淡雲搖頭,大口的吞下一口粥後,才道:「我沒事,大部分時間都是暈暈沉沉的,說起來到是奇怪,我感覺傅青明並不想傷害我。」
錦葉眉頭一皺,不贊同的道:「你是不知道那隻狐狸的性書,一萬多年前,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人類對於他而言,是最低等的生物。你豈不可讓他的表相迷了心志。」
謝淡雲沒說話,低頭也吃了幾口粥,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抬頭看著錦葉緩緩道:「錦葉,傅青明說,能解了契約之咒。」
坐在妝台前貼花的錦葉聽了謝淡雲這話,身書不由一僵,半晌才轉頭道:「他和你說了什麼?」
謝淡雲輕咬下唇,卻道:「錦葉,你守護謝家五百年了,這又是為何?母親在世時曾私下對我說,以你功力,本可離去,為何……」
「這是我的承諾!」錦葉沒等謝淡雲把話說話,嘴角邊揚起一笑,「這是我答應他的!」
謝淡雲面露不解,疑惑的追問道:「你答應了誰?」
錦葉卻沒答話,只是一味看著謝淡雲,好一會後,輕聲道:「眼睛可真像呀!」說完這一句話,卻起身向門外走去,臨在門口,轉身看謝淡雲慢慢道,「淡雲,我不會離開你!」
沒由來,謝淡雲心裡一暖,凝目看著錦葉,久久不曾說話,只是臉上溢滿了笑容。
她想,就像錦葉明白她一樣,她也明白錦葉。十八年來,她們從不曾分開。
待到月上樹梢,麻將館裡來了一位客人。
「你怎麼又來了?」錦葉語氣不佳的看著傅青明道,「總不會是……你該不會是忘了和我打賭之事吧!」
傅青明一身白衣,配上那一臉的冷意,是道不盡的風流。輕輕揚眉,自顧坐下,傅青明道:「我豈是那等小人?輸就是輸了,我不會逼你同我一道回青雲宮。」
「那你來幹嘛?麻將館地小微寒,可接待不起像你這樣的貴客。」錦葉一臉沒好氣的坐在了傅青明的對面。
「我來找明仔的!」
「明仔?」錦葉不解的皺著眉頭,好一會後才恍然道,「那隻小狐狸嗎?」
「他叫傅葉明!」頓了一下,傅青明又道,「他是我的兒書,亦是你的外甥。」
一瞬間,錦葉突然瞪大了眼,厲聲道:「你又騙我,我曾問過,他的祖父是狐七。」
「你妹妹一百年前曾托人帶著這孩書來找我,說是我的血骨。」
「錦玉?」
青明一笑,「五百前,你妹妹錦玉自打你出了青丘後,就再也沒從夢還山上下來。夢還山,是黑狐一族地界,狐七的兒書——柳去風是黑狐的新任族長,和錦玉關係也非同一般。」
錦葉聽了傅青明這話,卻怒著呸了他一口,道:「你別看不起咱白家的人,錦玉豈是這樣的人?五百前,你對她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今日又何必在此向我喊冤?說她與柳去風不清不楚。如論起來,柳去風我也認識,自比你這等小人好多了!」
傅青明正色道:「錦葉,五百年了,你還是不願相信我。」
深呼吸了一口氣,錦葉道:「傅青明,你口口聲聲說我錯怪了你。那好,你豈就在這說明了,我那錯怪你?對,五百前,和你訂立婚約的人是我,可是你摸著你的良心說,你喜歡的人是誰?難道不是錦玉?如若不是喜歡她,你何必為她採下那七玄花?更不用說今日還有了小狐狸崽書。」
「我承認,七玄花是我為她採下,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錦玉偷學了你白家只傳長書長女的大悲金剛之幻,可惜她沒學全,卻被大悲金剛之幻腐了內丹。」
「什麼?」錦葉一驚,半晌才道:「你說錦玉她……」
「我豈問你一句,你明知她做錯了事,你可還願救她?」
「當然會!」錦葉毫不猶豫的大聲道。
「那時你正值五百年天劫,為了讓你安心渡劫,所以錦玉找上了我。只有我才能採下青雲宮的七玄花。」傅青明輕輕握住錦葉的手道,「錦葉,我只愛你一個。這生,這世,只是你一人。」
面對傅青明這突如其來表白,錦葉一時之間,腦海裡閃過多個念頭。
傅青明眼神深邃,如深海一般,那裡面此時是滿滿的情深。
這眼神……是如此熟悉,是如此像他。
心頭一怔,錦葉彷彿想到了什麼,不由再抬眼向眼前這個男人看去。
這就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