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流 正文 萬斬情愫葬癡狂(二)
    銀鉤親手將貓兒打扮一番,為貓兒換上海藍色的羅裙,插上翡翠珠花,點上柔亮紅唇,說:「只許你這一次任性。」

    貓兒攥拳,點頭,從浮華閣走出,聽著銀鉤撫弄的琴音,只覺得這步伐猶如邁在刀鋒上。貓兒狠狠吸氣,上了銀鉤為她準備的馬車,往曲府方向走去。

    貓兒到曲府後,卻沒看見曲陌,只見院子裡堆積了無數的古玩珍寶。

    問了一向熟悉的護衛,那護衛支支吾吾半天,終是在貓兒目不轉睛的注視中講出。離帝已經為香澤公主和曲陌賜旨完婚,兩人這是去宮裡謝恩去了。

    貓兒跌坐到那一箱箱的珠寶上,就這麼茫然地望著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一有人輕拍自己的肩膀,這才緩過神來。

    看見來人,貓兒慌忙站起:「香澤公主?」

    香澤公主親暱地挽著貓兒的手臂,就彷彿是許久不見的姐妹般近乎,言語中更是關切道:「妹妹昨天跑哪裡去了?害我們好生擔心。」

    貓兒不知道要說什麼,卻是想見曲陌,於是也沒拐彎,問道:「曲陌呢?」

    香澤公主微愣,笑了,伸手撫過一片綠葉,柔聲道:「公子被聖上留在宮中,我與宮中女子不甚熟悉,就先回來了,」

    貓兒微微低垂下眼臉,竟然覺得這片生氣盎然的花園似乎種值了毒素,怎如何陌生?呼吸為何如此難受?

    香澤公主見貓兒不語,伸手牽著貓兒的手坐到了亭子裡,喚人端上糕點果實,沏上一壺好茶,體貼細心道:「貓兒多吃些,這些糕點都是你愛吃的,不要客氣。」貓兒一看,還真是自己平時喜歡吃的小糕點。

    香澤公主又吩咐下人去準備幾樣報出菜名的精緻素菜,接著眼含春情幸福道:「公子一會兒便會回府,想然也是餓了的。」

    貓兒只知道曲陌喜歡吃素食,卻從來不曉得他喜歡吃哪幾樣素菜,又聽香澤公主如此一說,只覺得自己與公主的差距,好像又是一大截。

    香澤公主望著貓兒微垂的臉龐,起身坐了過去,將貓兒的小手攥入自己細膩的手心,用修飾得乾淨飽滿晶瑩剔透的手指輕輕的貓兒手背,在兩個人的沉默中,終

    於緩緩開口道:「貓兒,我知道你喜歡公子,公子對你也並非無意,如今聖上賜旨,怕你心裡也是極不舒服。我今天與你說這些,並非要推脫,或是排擠。只想告訴你,我對公子也是真心實意,並非半點虛假。感情裡雖然沒有先來後到,但這聖上親點的旨意卻是不能不顧及的,我曉得公子對你的感情,也不想拆散你們。」貓兒眼睛一亮,忙抬頭去看香澤公主。

    香澤公主溫婉一笑,在若有若無的歎息中接著道:「這幾天,我也想了些,雖說我貴為公主,但巴駙馬身邊也總要有些侍妾。雖說給不了你體面的名分,但有公

    子疼你,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貓兒那清秀的眸子瞬間瞪得渾圓,將香澤公主的老師全部落在眼底,小嘴不知覺地張開,吸及的呼吸都是吃驚與詫異。

    香澤公主見貓兒如此吃驚,緩緩收斂了笑顏,略顯惆悵道:「自古男子多薄情,公子卻是重情之人,只願君心憐我心。」

    續而熱絡一笑,拍著貓兒的小手,「你我姐妹二人自然親切,好生相處定不會難為,若公子知道此消息,亦會開懷。」

    貓兒在香澤公主的凝望中,終於漸漸找到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裡出一聲粗啞的啊,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香澤公主只當貓兒是應下了,在心頭苦澀中努力綻開笑顏,伸手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輾轉在手指間,卻不飲下。

    貓兒越覺得呆在這裡身體難耐,忙起了身,說:「我去看『**』。」轉身逃跑似的去馬廄找「**」去了。

    香澤公主望著貓兒的背影,眼神由溫婉變得犀利,她如此自貶身份與貓兒親近,無非是想借助貓兒套牢曲陌,讓曲陌心甘情願地與自己結合,只等日後尋了法子,難道還動不了這個毫無心機的女子?若說對手,貓兒是怕不及自己的一根小指,但她去不得不顧及曲陌的心思。曲陌,那個她想與之共度一生的男子,她看不懂他。

    原本,她以為曲陌會在離帝賜旨時以某種手抗旨,將這聯姻抹去。但,他卻雲淡風輕的領旨了。不喜悅不卑微,不亢奮,不沮喪,讓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些日子,他對自己雖然好,但卻是男子溫潤的風度,而不是夫婿對妻子的愛意。

    只是……他亦會偶爾溫柔,讓自己醉在那片淡定的湖泊中,永遠的沉迷,無法自己。

    思緒流轉中,曲陌已經回府,聽護衛回稟說貓兒來了府中,不曲得加快腳步,疾步向花園走去,卻在那一片怡然翠綠中只看見了香澤公主的身影。眼睛輕掃一圈,仍不見那讓人惦念的貓兒。

    他知道離帝賜婚的消息是瞞不住,卻又不想貓兒太早知道,所以他允了貓兒在攬月樓裡,至少在自己忙亂中有那人可以保護好她。

    雖然他與那人糾葛甚深,但在這種紊亂的情況下,將貓兒放到那人那裡。他還是比較放心的。只是……不想昨天貓兒竟然突然跑來,在異常狼狽中問自己是否

    要娶公主,打自己個措手不及。

    點下頭顱,看著貓兒追帕子而去,竟然產生了一種惶恐。

    彷彿貓兒就此跑出了自己的生命,不會再回頭,不會再焦急。

    若非昨天趕著回府是為了參加離帝準備的晚宴,不然定不會放她自行離去。

    焦躁的心情熬到天明,卻又被離帝喚去。所幸今天一回府,就聽護衛說貓兒來了,這一直緊繃的心思終於緩緩下一口氣,腳步加快,急著看到那倔強的人兒。

    曲陌不見貓兒,轉身去尋找,卻被香澤公主喚著,柔聲道:「公子,這邊已經沏上一壺清茶,不如坐下等貓兒回來吧。」

    曲陌一扶白袍,坐到椅子上,伸手也為公主斟上茶水。

    公主望著曲陌那榮辱不驚的溫玉臉龐,眼中愛戀愈熾熱垂眸飲茶,將那份感情隱下大半,唯恐欲則不達。這,也許就是身為公主的可悲之處,即使愛了,

    也要算計三分。

    香澤公主潤茶後,伸手由袖口取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錦盒,站起身,情意款款地蹲在曲陌身側。仰頭,緩緩打開盒子,一塊毫無瑕疵的白玉展在曲陌面前,溫婉笑

    道:「上次出遊,不小心弄碎了公子美玉,憑著記憶,請師傅技術打造了一塊,還望公子莫要嫌棄才好。」邊說,邊動手為曲陌繫在腰側。

    曲陌推脫道:「公主無需如此費心。」

    這時,貓兒逗弄完「**」,心情大好,高高興興步子輕快地回了花園,卻看見香澤公主蹲在曲陌身側,眼波蕩漾地仰頭望向曲陌,柔情似水情意綿綿道:「公子只需說喜歡,玫兒心下便是愉悅了。」

    曲陌不想與公主在這件事上多做糾葛,極其簡單地吐出兩個字:「喜歡。」

    喜歡?他說喜歡?貓兒站在陽光下,卻又彷彿將腳踏入冰水裡,終於聽到那人說喜歡了,卻不是對自己。

    貓兒竟然覺得自己在笑,是真的在笑?摸摸臉,唇角上揚,真好。只是,這笑竟然也不真實起來。

    原來,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會如此痛苦。

    銀鉤,他是愛自己的吧,而自己卻一直追逐永遠觸碰不到的白衣,即使攥住,不過是弄髒了衣衫一角,如此難以和諧。

    貓兒笑著,一直笑著,直到曲陌站到自己面前,她仍舊無法抑制地笑著。

    曲陌在貓兒的笑顏裡捕捉到不尋常的氣息,只覺得某種重要的東西在離自己遠去,忙一把抓住貓兒的冰涼手指,緊緊攥入手心。

    香澤公主也察覺出細微的異樣,卻也不明白貓兒為何如此笑意,於此出聲道:「貓兒如此開心,得為公子道喜了。」

    曲陌轉目去看。

    香澤公主笑意盈盈溫婉道:「玫兒剛剛和貓兒說了,自幼宮中多寂寞,就盼著個貼己的姐妹作伴。既然公了喜歡貓兒,不如就收入房,雖說沒有明媒正娶,但卻不妨礙恩愛。」香澤公主說完,偷偷觀察著曲陌的表情,卻見那眸子深得不見底,面上更是看不出喜怒,窺視不出一分內心所想,不由得有些心慌捏不準此番做

    法是對是錯。

    曲陌點墨的眸子望向貓兒,貓兒仍舊笑著,卻是吹了記響指,喚來了「**」,在瞬間扯開被曲陌握緊的手指,飛身上了馬。

    曲陌見貓兒要走,忙道:「你跟我來。」

    貓兒回頭看曲陌一眼,璀璨一笑,調皮道:「什麼時候你才能跟我來?」大喝一聲駕,貓兒策馬離開曲府。她追曲陌追得太累了,也該讓自己休息一下了,外面的陽光仍舊很好,也許不再跟在一個人身後,不會讓自己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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