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流 正文 離離合合悲喜集(四)
    貓兒醒來時,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身在何處,環視一圈簡潔乾淨的帳篷,這才想起自已為何在此。伸個懶腰站起,只覺得肚子嚴重餓得慌,取了桌子上的水飲下,覺得不解渴,又開始四下尋摸起來,僅看見一桶乾淨的水晃晃明亮。

    心下一喜,快扒了自己的衣服,整個人跳進木捅裡,將自己裡裡外外歡歡實實地洗了個遍,舒服得直哼哼。

    當耗子一掀開帳篷回來時,正與洗得高興的貓兒打了個照面。

    但見貓兒那優美細膩的頸項對著自己,聞聲扭過的小臉滴水漲紅,瞬間將身子往木頭下一沉,僅露出一雙靈動妖嬈的大眼望著自己,忽閃忽閃地笑著,聲音由木桶裡傳出,有些悶,卻仍舊晴朗舒服:「耗子,你沒事,真好。」

    耗子激動得想上前將這個精靈抱入懷裡,卻怕自己太過孟浪唐突了貓兒,只得隱忍下這熾熱的思想。

    看貓兒為自已千里奔來,又聽屬下將貓兒衝撞成大將軍的話傳來,心下竟覺得貓兒對自己也是有情誼的,耗子心中感動,決意要給貓兒一頂大紅花轎,一定要明媒正娶地抬入自己府邸!

    耗子捨不得移開眼,卻又不得不轉開視線,終是一個急轉身,卻不想因轉得太猛,竟一頭撞在了帳篷柱上,一陣頭暈目眩中,聽著貓兒那清脆的笑聲傳來,只覺得腦袋再撞狠點,才是好的。

    耗子伸手扯過自己的乾淨衣衫,背對著貓兒遞了過去,沙啞道:「穿這個。」

    貓兒伸手接過,耗子大步走出帳篷,深深吸了仍舊溫熱的空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躁動。

    貓兒將身子擦乾,將耗子的衣衫穿上,卻一直垂到小腿膝蓋處,褲子更不用說,穿上後,一直能挽起好大一截。

    貓兒穿好後,喚了聲:「耗子,我換好了。」

    耗子掀開厚重的簾子進來,便看見披頭散的貓兒赤著晶瑩剔透的裸足坐在自己的軟墊上,偌大的衣衫將她包裹,卻更顯得人兒嬌小美艷。那過大的領口微敞,將那細膩的肌膚暴露在耗子的炙熱視線下。已經出落得玲瓏有致的身體,不再是去年那個雌雄莫辨的假小子,在單薄的衣衫下,隱隱起伏著令男人癡枉的曲線。

    貓兒被水滋潤的秀微濕地垂在身後,兩隻大眼仍如湖泊般清透望著耗子,卻隱隱透出出一絲異樣風情。在沖耗子咧嘴一笑時,若百花瞬間開放,佔盡了人間顏色。

    耗子畢竟長年征戰沙場,有些非同尋常的鎮定力,雖然覺得心臟跳動得反覆要爆裂開來,極其想要衝出身體給貓兒看看自己的真、自己的誠、自己的無悔與不改,但耗子卻已經不再是愣頭愣腦的小子,己經懂得分寸的道理。深深吸了口氣,輕輕轉開視線,坐在軟墊上,拾起軟布,輕柔地為貓兒擦著絲。

    濕水打在貓兒的白衣上,暈出一小片細膩肉色,耗子用盡意念,才克制住將貓兒抱入懷中的衝動。

    貓兒舒服得閉上眼晴,將身子順了過去,毫無防備地享受著耗子的親暱服務。耗子的手指愛戀在貓兒的絲間穿梭,情不自禁道:「貓兒,我為你擦一輩子的,可好?」

    貓兒咯咯笑著,歡愉道:「那怎麼行?汐兒又得哭鬧了。」

    耗子心下一沉,手指卻不曾停歇,試探道:「這關楚汐兒什麼事兒?」

    貓兒回頭一笑靡麗動人:「怎麼不關汐兒的事兒?她不是跟你好上了嗎?」

    耗子皺眉:「貓兒,休要胡說!

    貓兒嘖嘖道:「看你那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耗子被貓兒的乖僻氣笑,伸手掐了下貓兒的臉蛋,鄭重道:「貓兒,我與楚汐兒並無情分,若說有,亦是兄妹之情,你若再往它處想我,真是要冤枉人了。」

    貓兒眼波一動,身子往軟墊上一躺,將被子一滾:「知道了,愛教訓人的花副將!」

    耗子雙手一支,將貓兒亂滾的身體捆入軟墊與胸膛之間,那經過戰場洗禮的英俊臉龐已如鬼斧神雕般線條硬朗,不失為一個錚錚鐵骨的頂天男人!此刻,這個令敵軍使計才得以圍困住的有勇有謀將領,卻為一個女兒而柔和了線條,眼神愈炙熱地望著貓兒,嗓音沙啞地喚著:「貓兒,我的貓兒……」

    貓兒一愣,覺得耗子似乎對自己有些不一樣的情愫。那眼神,怎麼跟她當初看曲陌一樣呢?再想細尋,帳外有官兵來報,說是今天敵人落荒而逃,繳獲了不少的吃食,請副將軍做主分。

    耗子雖惱怒有人來打擾,但一想今天打了個大勝仗,還繳來了吃食,最重要的是貓兒來了,耗子心裡高興,大手一揮,身子一支起來,吩咐道:「將敵軍死傷的戰馬砍了,今晚我們烤肉飲酒慶賀一番!」

    外面士兵得令,轟然呼喝著花副將的名號,聲音震耳欲聾,如同勝利的凱歌般嘹亮。

    貓兒見耗子如此得軍心,為耗子高興,瞇眼笑著,卻笑得耗子呼吸一緊,直覺得貓兒怎麼越誘人起來?

    耗子尋來小個子士兵的乾淨衣衫,讓貓兒換上,雖然還是有些大,但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貓兒將胸一裹,一頭瀑布般的長才紮起半面,捲起,用根小木頭釵子束好,將自已原本的小黑靴子掃掃灰塵,蹬上,就這麼神清氣爽地穿著普通的黑色武用短裝出現在眾將領眼前,那英姿颯爽的身姿讓眾人眼前一亮!若非上陣殺敵時見識過貓兒的大菜刀生猛要命,此刻這樣一個人物出現,怕是有人會以為是女扮男裝。

    眾人想不到的是,原本那蓬頭垢面洗乾淨後,竟是如此身姿,若一株梨花般傾國傾城,卻又有著不落俗套的乾淨清爽,端得是靈動異常的人物!

    貓兒大眼一轉,沖眾人瞇眼一笑,就這麼一個清透中隱匿著幾許異樣風情的笑顏,瞬間征服了這個嘈雜的大部隊。眾人心裡知道,別看這小子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那砍人腦袋的大菜刀,絕對不是馬虎的手藝活!

    貓兒坐在耗子身邊,在大家熱情高漲的推杯換盞中,也豪爽地大杯飲酒,不用學其它男子的樣子,她動作自然流暢著一股大氣,不顯粗俗,卻也沒有小女兒的嬌柔羞澀,猶如博學的豪情男兒般,在舉手投足間綻放芳華。

    耗子望向貓兒,看著她那漸染紅暈的臉蛋露出可愛的嬌態,忙將所有敬向貓兒的酒水攔下,一一代飲。

    大家雖是起哄要貓兒喝酒,卻也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誰又忍心真灌這個用眼晴忽閃忽閃望著自己的小兄弟?

    眾人哄哄鬧鬧間,酒宴散了,貓兒扶起有些醉意的耗子,將他架在自己肩頭,努力向帳篷裡拖動,耗子卻突然張開爍爍明亮的眸子,沖貓兒一笑。

    貓兒眨眨眼晴,小聲道:「沒喝多?」

    耗子貼著貓兒的頸項,只覺得身香誘人,撓得人心思柔腸百轉,忙收緊心神道:「貓兒放心,還不到我一半的酒量。」

    貓兒咂舌:「耗子,你好奸。」

    耗子眼波爍爍的望著貓兒:「若非如此,下次慶功宴定得叫他們灌多了,身為副將軍,還是需時刻保特清醒。」

    貓兒伸手點了點耗子的胸口:「你睡覺是不是也睜著一隻眼晴啊?」

    耗子抓住貓兒的小手,攥進粗糙溫熱的大手掌裡,緊緊地:「不,是支開一隻耳。」

    貓兒清朗的笑聲傳來,在這偶感成功喜悅的夜晚,沿著偷飲了晚風的醉人酒香一直飄著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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